《粉红星球》观橙

7、chapter 7.

　　江汜赶到礼堂时就看见这幅场景，少女笑容灿烂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旁边的少年温柔地递给少女一瓶水。

　　“啧。”
　　江汜有点不爽，径直走到第一排将手中的书包摔在地上，抽出周之意手中的水仰头喝起来。

　　“哎——”周之意没拦住。
　　“别人给你的水我喝不得？”江汜睥睨着周之意，语气不冷不淡。
　　“不是，我喝过了。”
　　“哦。”

　　江汜坐在那里气场太强，无论是周之意还是班长都练得不自在，了了合作几遍就收收东西准备回家。

　　江汜接过周之意的书包提步向外走去。周之意隐约察觉到他有些生气，追上他的步伐讨好地问：“江汜哥哥，你今天打篮球我看了，我还知道你赢了呢。”

　　江汜故意没理。

　　“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鸽你，确实是班长说只有今天礼堂可以公用。”
　　“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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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汜被周之意叽叽喳喳吵得烦，脚步慢下，周之意没注意，脸一下撞到江汜背上。

　　“别吵。”

　　周之意揉了揉鼻子，细声试探：“那你别生气了？”

　　“看你表现。”

　　这几天周之意除了讨好江汜就是在房间画图。

　　今夜图刚画完，周之意伸了伸懒腰，抬头向窗外看去，天空竟下起了雪。周之意放下笔，朝门外跑去，敲了敲江汜的门。

　　江汜正在打游戏，听见敲门声，猜到是周之意，放下手机走去开门。

　　小姑娘笑吟吟地指了指窗外，“江汜哥哥，下雪了。韩剧里说，初雪时会有心软的神帮你实现愿望。”

　　江汜抱着胳膊倚靠在门边，嘴角微勾：“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

　　周之意提议：“我们去院子里看雪吧？”也不等江汜回应了，拉着江汜就跑下楼。

　　今年的初雪来的比往年都早，像是要留住什么人，却又好像什么都留不住。细雪夹着小雨和风，落地无痕。

　　周之意站在院里路灯下，喊江汜给她拍照，翻出自己收藏了好久的“初雪氛围感拍照技巧”递给江汜做参考，“我想拍这样的。”

　　江汜颀长的身形微微侧向周之意，若是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人依偎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在屏幕上随意划了划，点了点头。

　　江汜故作熟练地咔咔一顿拍，大半个小时过去，周之意挑了又挑总算是挑出了几张差强人意的。
　　她就不该找江汜！

　　周之意删除没选上的照片，望向江汜，眸子一转：“江汜哥哥，我给你拍几张吧？”
　　“怎么？”
　　“讨好你呀。”

　　“我看你俩一起拍吧。”

　　江母走出来，“早就听见你们闹，没想到今年的初雪来得这么早。”接过周之意的手机，“来，摆好姿势。”

　　又是半个小时，周之意翻看着相册，惊叹：“哇，干妈你拍的好好呀。”

　　江母骄傲道：“那是，我年轻时可是跑遍全国各地的野生摄影师。”

　　江汜抢过手机，随意翻了翻，“那还得是你儿子长得帅。”

　　雪花还在空中杂乱地撒着，周之意下来得匆忙，内心的激动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寒意，周之意吸了吸鼻子。

　　江汜将仅有的一件薄外套披在周之意身上，温言：“进去吧。”

　　周之意也不矫情，裹紧衣服径直和江汜向屋内走去。

　　回房后，周之意躲进柔软的被窝，迫不及待地将照片发给妈妈。

　　出乎意料地那边秒回：【阿意，初雪快乐。】

　　周之意又发了个朋友圈：【初雪快乐。】
　　配图是周之意和江汜的合照。

　　他们站在灯下，少年低头凝视着笑吟吟的少女，眼底温柔。画面定格的这一刻，周身寂静，暖光中细雪纷飞。

　　周之意，若你抬头看我，我一定会忍不住抱你。

　　江汜看着周之意的朋友圈，点赞后默默保存照片。

　　手机震了震，是周之意的消息：【江汜哥哥，我们还没对着初雪许愿呢。】

　　江汜秒回：【小孩儿才信这些。】

　　周之意：【我不管我就要。】
　　【你也要。】

　　不光是周之意吵着要庆祝初雪，朝阳也吵着要庆祝。
　　【听说初雪和啤酒更配呢。】

　　【那我们明天放学喝酒去吧？】周之意看着乖，但骨子里是有点子野的。她以前从来没喝过酒，现在没人管了，更加跃跃欲试。

　　【江汜能让你喝酒吗？】

　　【不知道，但我先斩后奏。】周之意不给朝阳犹豫的机会，【就这么说定了。】

　　话虽这么说，但先斩后奏是万万不敢的，周之意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还是乖乖向江汜坦白。江汜看着小姑娘垂着头，也不忍拒绝，“你把朝阳喊到家里来喝吧，我把周仰也叫过来。”

　　周之意星眸一亮，跳起来环住江汜的脖子，一边说一边蹦跶，“江汜哥哥，你真好。”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江汜后颈露出地皮肤，江汜一激，随后被碰到的地方立即发烫，又怕她摔倒，伸出手在她身后虚环着，笑意不掩：“马屁精。”

　　第二天江汜将周之意和朝阳俩人送回家，和周仰去超市特地挑了点一瓶烈酒和一些度数低的鸡尾酒。

　　然而江汜也没想到，两瓶鸡尾酒就能把周之意灌醉。

　　喝醉的周之意并不像平日里那样乖巧，跳脱的很。江汜没办法，只能将周之意抱回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周之意抱着江汜不肯松手，嘴里喃喃：“江汜哥哥，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越说越委屈，眼泪滚滚而落。

　　江汜止不住，只能靠在床边任她抱着，由着她发泄。

　　“从我有记忆起，我爸就打我妈妈。
　　“又重又狠。
　　“我心疼妈妈，大喊着让他停手。
　　“他却将我关进小黑屋。
　　“跟我说，”周之意几乎哽咽，“你哭的越大声，我就打得越狠。”
　　“我不敢哭，看着满眼的黑暗，我连放声大哭的资格都没有。
　　“我也不喜欢钢琴，
　　“他唯一不会打我的地方就是手，
　　“因为打坏了就没人在他的客人面前给他争面子了。
　　“要是我没弹好，他就用皮带抽我，
　　“我真的好疼好疼啊。”

　　江汜的拳头紧握，心脏像是被绳子勒紧摩擦着，窒息地疼，眸中温度散尽，只有寒意。

　　第一次看见周之意胳膊上的淤青就猜到家暴的可能，他也托人查过，可周父做事滴水不漏，在外界面前扮演者好父亲、好丈夫，外人根本抓不到把柄。

　　周之意哭累了就睡了。
　　江汜替她折好被子，悄悄离去。

　　周之意宿醉过后什么都不记得，直接断片。一直到第二天十点多才惊醒，猛然想起自己今天还有课，跳下床匆匆洗漱完冲下楼。

　　江母坐在客厅，见周之意下楼将蜂蜜水递给她：“去吃早饭吧，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周之意环顾一圈不见江汜身影，问道：“江汜哥哥呢？”

　　“他一大早就走了，你吃完饭再去休息休息。”

　　周之意走去餐桌旁坐下，抬头却发现落地窗边的钢琴不见了。她也没多问，扒拉几口就背着书包回学校了，看着旁边的空座位，想着朝阳昨天喝得比她还猛，今天怕是来不了了。

　　台上的数学老师正讲着前几天的数学测试卷，周之意听不太懂但她依旧认真地记着笔记，因为她知道这题是朝阳唯一错的那道，她帮朝阳记下来省的她再去问老师。

　　朝阳虽然做最后一排但她的成绩并不差，高考正常发挥的话，考上一所不错的985完全没问题，只是朝阳不想坐在前面被老师盯着才申请调到后排。

　　万般皆是缘。

　　直到放学，江汜都没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江汜就一直接周之意上下学，两人虽没有明确的约定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等着对方。

　　周之意打了几个电话。
　　没人接。
　　又轰炸几条消息。
　　依旧没人回。

　　联系不到人，周之意只好自己回家。

　　“喂。”

　　周之意抬头，看见江汜站在香樟树下，一身黑色大衣，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痞气十足。

　　“怎么没等我。”

　　“你不是没回消息吗？”周之意走过去，顺手将书包递给江汜，“你去哪了？”

　　江汜没回，只是接过她的书包，“回家吧。”

　　“江汜哥哥，明天就是元旦晚会了，你记得来哦。”
　　“这么想让去我去？”
　　“你是亲友团，”周之意顿了顿，又调侃“兼保镖。”
　　“某人上次好像也没来看完篮球赛啊。”
　　“那我不是给你赔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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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城一中礼堂太小，所以每个班都只是派几个代表，其余的同学可以在教室观看直播或者自行组织其他活动。

　　因为这两天之一在下雪，气温仅仅只有几度，到晚上气温更是低。周之意的礼服是抹胸白色纱裙，为了保暖，校方将钢琴抬到空调风口处。

　　这样一来，周之意虽然穿的少，但好在有暖气，也不太冷。

　　到了元旦晚会当天，周之意简单画了个淡妆便去更衣室换衣服。江汜倚靠在外面，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周之意提着裙摆出来，江汜眼眸微暗，咽喉发紧，掩饰地咳嗽一声，随后懒散地伸出手，“走吧，我送你上台。”

　　——

　　礼堂的有些人是被迫来的，毕竟元旦晚会也被称为“红歌会”，节目有些许无聊。许多人都看得无精打采。

　　他们的节目是压轴，周之意走上舞台，台下一阵骚动：“天啊，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好看的美女。”
　　“就是前段时间来的啊，这都不知道？”
　　“我去，真像我梦里的白月光。”
　　“得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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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周之意没有在观众席上看见江汜，但她知道江汜一定在看她。

　　徐真本来是来看周之意笑话的，却没想到少女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吸引了无数目光，拿着手机的手捏紧又松开，起身离开了座位。

　　曲子渐渐进入高潮，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徐真正准备悄悄拔掉空调电源，却被砸过来的烟头吓住，转头看见江汜正睨着她，眼里满是厌恶：“我从来不打女的。”

　　“但你是例外。”江汜伸出手，将徐真拖到一个小隔间，拿出纸擦了擦手，随手拖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咬在嘴里：“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徐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汜，被吓哭坐在地上。

　　江汜被她的哭声烦得不得了，“自己扇自己，一直到钢琴曲结束。”

　　徐真不敢反抗，一边哭一边扇自己。

　　“不够。”江汜看着她微肿的脸，满眼狠戾：“你要是没力气了我可以帮你。”

　　徐真被吓到，力气又加重几分。

　　周之意结束后去后台找江汜，一个男生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束花，周之意以为是学校安排给每个表演者的花，接过。男生打开微信又说，“收了我的花，能加个微信吗？”

　　好土的桥段。
　　周之意忍不住腹诽。

　　“周之意，过来。”

　　周之意正想着怎么拒绝，听到江汜喊她，将手中的花塞给送花的男生，指了指江汜：“不好意思啊，我哥哥管的严。”

　　男生见是江汜，也没多说，转身走了。

　　周之意跑到江汜身侧，雀跃道：“江汜哥哥，你看我表演了吗？是不是特别好看？”

　　“嗯。”江汜随手将棉服裹在周之意身上，“去换衣服回家。”

　　周之意软软的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