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青弦

12、第十二章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芒户把孩子手里的果实放在桌上仔细端详，大旱之年，这果子竟无丝毫脱水的迹象，外层一个薄壳，摸上去并不十分坚硬，掂在手里沉甸甸的，似是饱含汁水。芒户举刀用力一劈，“啪”的一声，裂为两半，登时一股甜香溢满整个屋子。
　　小宾急道：“给青青留点！”
　　芒户一愣，回身微笑了一下，把果实复又合拢，牢牢抱在孩子的双臂中，温声道：“这是你的，我们都不要。”摸摸孩子的头，又问道：“你看见的神仙姐姐还说什么了没有？”
　　孩子用力点点头：“姐姐说南边有…有温…温叶，要灭掉，要、要快！”
　　芒户和鱼夜茫然的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夏昌。
　　夏昌迷惑的皱了皱眉，微侧头，仔细的盯着小宾。
　　孩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呐呐的说：“是我…说错了吗？姐姐说…很重要的。”
　　猛地，夏昌站了起来，右手用力一挥，桌上一个瓦罐应声落地，一时额上青筋毕露。
　　芒户和鱼夜对视一眼，两双眼睛猛的一顿，霎时灰暗了下去。
　　“是瘟疫。”
　　残酷的沉默。
　　“难怪神君不肯降雨。”夏昌的声音苍老了许多。“南部最近死的人有什么症状吗？”
　　“除了饿死的和受伤而死的，也没有什么…”鱼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努力思索着，“再就是…中暑…”鱼夜猛地抬头，“中暑！”
　　三个人的脸色同时死灰。
　　“现在想来，恐怕就是了。难怪南部相继中暑了那么多人。”夏昌深吸了口气，紧紧攥住了拳，“一定要扑灭！”
　　芒户喉头一紧，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口。
　　夏昌蹲下来，扶着小宾的肩膀，温声道：“孩子，今年多大了？”
　　小宾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说：“七岁。”
　　“是个大孩子了！”老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爷爷有重要的事要你做，你能做好吗？”
　　“能。”
　　“好孩子。爷爷和长老，还有鱼夜哥哥要商量很重要的事，不能让别人听见，你能去门外帮爷爷看着吗？要是有人来，你就喊我们。”
　　“是那个姐姐说的重要的事吗？”
　　“对。”
　　“好，我能做好。”
　　夏昌慈祥的笑了一下，看着他迈着细小但坚定的步子走出去，缓缓转过身来，用力闭了闭眼，沉声说道：
　　“全部诛杀。”
　　鱼夜浑身一震，心头一阵剧痛，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这件事由我作主。芒户，你新任长老，我要你以德服众。”夏昌的脊背挺的笔直，“这个罪名，我来背。”
　　鱼夜的手紧紧抓着桌沿，一阵痛苦的痉挛，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寂静的屋子里，听见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沙麻赫…”
　　夏昌一凛，肃然道：“情势逼人。不如此，全族灭顶。”
　　鱼夜猛的咳嗽起来，一口接一口的鲜血疾喷出来，霎时地上一片猩红。
　　芒户扳住他的肩膀，直盯着他的眼睛，嘴唇痛苦的颤抖着，声音却是无比坚定：“不是沙麻赫，不是残暴，是慈悲。”
　　鱼夜摇摇头，“你不会懂。”又是一口鲜血狂喷，一行浊泪也滴在桌上。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不断翻涌的腥气，抬头直视着夏昌，“我去。”
　　夏昌眯了眯眼，转头看看地上的鲜血。
　　“不用看，我再不济，也是沙麻赫的弟弟。”鱼夜的声音恢复了阴冷，“纵使没有他一身神力，身手却也不错。何况中部，效忠守信之人众多。”
　　“南部共一百八十余人，即使趁夜，你也至少要带五十人。”夏昌的声音同样阴森，激的芒户不由得一阵颤抖。
　　“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