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真空对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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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作为守门人和盾牌断后，我和顺平尽量挨在一起前进，防止再次出现两人前后分开一小段距离就导致互相分离而落单的意外。
整条楼梯似乎也被空间独立了出去，在第一段台阶的转角处，我又一次见到了残秽。
顺平端起胸前的相机，见他这个动作，我不由得微笑了一下——顺平很聪明，看来他想到了。
“现在是十四时二十五分。”我掏出手机来确定时间。
见我如此默契地提示，顺平仿佛对自己的猜测更有底气了，将相机端至眼前，镜头对准有残秽的转角：“先往前加十分钟？”
我摸摸下巴：“只能一点点尝试了。”
「衰目」，出自我手的咒具，其主要效果有二：一是对相机拍摄下来的画面中的现实之物进行削弱，比如连续被拍三次后，屋门崭新的锁被腐蚀、院子里的植物枯萎。只是这一效果会伴随着相机存储卡中照片的删除而复原，每次拍摄都强行抽取按下快门之人的咒力。
二是在使用前主动向其中注入咒力，默念12位数的年月日时间点，按下快门，即会拍出那时候此地的画面——然而在这一模式下，相机只能拍到咒灵，如果默念的时间点取景框内并没有出现咒灵，那么拍出来的画面和现实是没有区别的。
制作出这样一台“灵异相机”的我一度畅想着顺平能够在体验过与同龄术师们的学习生活后，毕业成为一名“除灵侦探”。作为专攻诅咒师或咒灵作案的警方探员，游走在大城市间侦破超自然案件、处理掉真正的作案元凶诅咒，还无辜者清白、判诅咒师有罪！
既然做不了导演当不上制片人，想要匡扶正义的话，那去当公安吧顺平！业余时间抢票看喜欢的电影首映，工作比高专的辅助监督还要安全和自在一些，照样可以作为术师发光发热——我果然还是无法放弃他的灿烂人生啊……
“！拍到了！”
顺平明显也动了心思，在第一次拍十分钟前的画面显示空荡后，他试着默念了昨天晚上饭点前后的时间。又一声快门按下，相机呈现的画面之中，楼梯转角处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颗鲜红的眼球。
“这里果然有咒灵存在过。”少年眼角眉梢挂上喜色。情况有了进展，他的方向是对的！
我看向他展示的相机画面——没有皮的人眼啊，血糊糊的……这风格显然和刚刚打过照面的诅咒脱不开干系。顺平告知了我他刚刚默念的时间具体是昨晚的七点半。根据彰先生的信息，昨天邻居被蒲野小姐的动静吓到报警，很快她就被带走送进精神科了。
“这只眼球……好像长在了地板上一样，它是刚才那个诅咒的一部分吗？”
我点点头：“诅咒至少在昨晚就寄宿到高雄宅了，让它完成了对自己领地的布局。这种眼球多半散落在每个‘区块’之中，属于它的一部分。我们现在看这里只剩下了术师的残秽，应该是术师将眼球祓除掉了。”
“可‘区块’的限制仍然存在……所以仅仅铲除一个，并不能影响诅咒的能力？”顺平收起了相机，严阵以待望向最后一节楼梯。
我们继续登台阶，旺财负责警戒身后。两人紧贴在一块儿登上了二楼，就在我们踏上地板的那刻，耳边骤然响起了急促的犬吠。
“汪！汪汪汪汪……”
就如同瞬间解除了静音模式、上下两层中活跃着的人被合并了图层，仿佛瞬间从楼梯口悄无声息刷新出来的我与顺平二人立刻激起了对方强烈的敌意和震惊。
那直冲过来伏低了身子，龇牙做威吓姿态的是一只健硕的长毛黑犬，双目如狼，额带天玺瑞宝符号——
“……”我险些把嘴张到一个震撼的弧度，好在面瘫脸给力，没能让那份多余的惊讶表露出来。
看来，之前因为诅咒的缘由没有认出他的咒力，不然在看见残秽的那刻，我就该意识到了。
“谁？”
伴随着蓄势待发的狼犬突然吠叫的警示，自阳台上闪出一个人影。少年偏冷的声线加上威吓的语气一时间令我感到全然的陌生，然而那张十几岁大男孩的面孔映入眼帘时，我几乎立刻将它与那张记忆中的小脸合在了一起。
伏黑惠一头黑发像极了当年的甚尔，只是更加桀骜不驯了一点儿。那双眼睛很是锐利地凝视着突如其来进入战场的我们。钢蓝色的虹膜本该显他深沉的，却因为偏重清秀的五官只衬得双瞳透亮，尽管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很冷。
玉犬白跟在少年的身侧，也是一副听从指令随时都能发动攻击的备战状态。与我们二人距离最近、已然成对峙姿态的玉犬黑让身旁的顺平命令淀月露出了毒刺。
我悄悄把跟在身后尚未在对方面前显出全貌的旺财给收了回去。
咳咳……这是拿来恶心敌人的，别吓到惠了。那第一印象还了得，他肯定会以为我们是邪恶诅咒师的。
“是你祓除了一层的诅咒标记吗？”顺平首先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他虽然叫淀月准备迎战，本人却十分克制地维持着贴近我的站姿，乖学生的气质足以冲淡他遮住半边脸的发型和式神带来的攻击性。
短短几秒，伏黑惠已经打量过我们二人，视线在我身上一扫而过——站出来讲话的是那个胸前挂着相机的术师，那只水母是他的式神；几乎空着手站在旁边的女孩刚刚回头做了什么动作，暂时看不透，也是咒术师。
“是我。”
顺平立即示意淀月后撤回到了他头顶，见状我配合地上前一步：“你是警方联系来解决事件的术师吗，还是……高专的窗口人员观测到了咒灵，把这个任务派发给学生了？”
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当年那个夏末，五条把还是个小学生的伏黑收养，我陪他走过了一个秋冬，几乎成了他和津美纪的家人。那时候的小惠比玉犬高不了多少，如今再见，他已然成了青葱少年。
当看到比我高上半头的伏黑那身不能再熟悉的高专校服时，我在刹那间有种难言的心绪起伏。那身校服已经离我很遥远了，明明高专还欠着我一场卒业式，那年的冒险我还没和队友打到最后一关……
你也从那个仅仅为了津美纪的幸福而选择放弃成为禅院的小男孩成长为一名正式的咒术师了啊，会有什么样子的同期呢？我知道你上一届的前辈们都很有趣，也许那个墨绿色头发的天与咒缚小姑娘会羡慕你呢。
伏黑惠神色变幻，最后点了点头：“任务提到这栋房子的异常，辅助监督说不需要在外面放下账，你们是……？”
顺平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我们也是咒术师，来解决诅咒的。如果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就清楚有一位女士的孩子曾经死在了高雄宅，我们是被她委托来调查她女儿的死因的。”
“孩子？”
看伏黑惠骤然蹙起的眉毛，我就知道高专又在掉链子了，怎么观测到诅咒却没查清案子就把学生派来了……他的辅助监督呢？
“……还好他没来。”少年似乎在那一刻想到什么，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了半句模糊的话。
现在有比搞清楚案件更重要的情报，黑发少年转移了话题，严肃道：“你们刚刚是怎么进入二层的，为什么我一直以来什么都没发觉？”
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我和顺平对视了一眼——伏黑惠独身前来，他的式神也许会与他处于不同的区块，但完全不受影响的玉犬仅仅会令他单方面出现“遗忘”的状态，而伴随着主人下达的命令，完成双方的再次会面，记忆缺失又会随之弥补。假如此地只有伏黑惠一人，的确很难摸清楚房间的规律。
“这里的诅咒似乎有着很特殊的能力，但它并不强，准一级的咒灵才会使用术式，这只的实力最多二级。我们刚刚和它的本体交战，被它穿墙跑了。”我在二层连着阳台的小厅和走廊查看一番，显然这些地方属同一区块，此区块的“眼睛”曾经在阳台上，已经被伏黑惠解决了。
“是的，也许因为我们是两个人，在楼下探索时就发现了房间的问题——”
顺平的解释才说到一半，话音尚且留在舌底，便猛然刹住。自脚下的木地板中骤然钻出一道红影！
变故突生，两位少年反应很快，均是身手利索地向后撤去。定睛再瞧，二人刚才站着地方如同蘑菇探头，一颗婴儿脑袋大小的灰白肉瘤钻了出来。它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爆破，失去了皮肤包裹的、状似人类眼球的东西四处弹射！
敌人突然出手，那些血色的肉球崩开时顺平下意识便举臂挡至脸前。当他在混乱的场景匆忙中抬头时，略微有些慌张的眼正巧和对面的黑发少年对上：“不要和我们分开，不要单独进入房间或者下楼！”
尽量简短快速地传达了情报，顺平立刻扭头来找我的位置。站位离那诅咒发难的地点较远，我有充足的时间流眼泪再撑开保护罩，此刻正罩着一颗半透明的坚硬泡泡立在那里动都没动。
只有顺平我一定是不放心的，他现在可打不过二级诅咒。但既然遇上了伏黑惠，我更希望自己能尽量不插手战斗。
“我叫霜出千绘海，一级咒术师。”
顺平听到我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正巧扭过来望向我的脸上神情一愣，不过很快就配合地回身操控淀月挡下那些四处乱弹的无皮眼球，对那厢的伏黑点点头：“我是吉野顺平，千绘海的学生。”
淀月拢在他身后，少年举起胸前的相机，动作极快地摆好镜头按下快门，伴随着一连串的闪光灯清洗，空中那些仿若无头苍蝇般的肉球在顷刻间炸成一片血雨！
诅咒的血液劈头盖脸喷溅满屋，天花板上粘满了近乎成泥的碎片。伴随着血浆如雨滴答而下，正双手举起配合准备结印召出新式神应对危机的伏黑僵在原地的身影显露出来。
身量瘦高的少年一身黑色的高专制服，现在那材质特殊的布料上大片大片的血液顺着衣褶滑落。黑发的少年瞥了眼一地狼藉间泄了气的皮球般只余空壳的灰白色肉皮，让退开的两只玉犬回到脚边。
淡淡的异色充盈在空气之中，是化作了雾的那部分仍在飞扬的血沫。在这诡谲艳色的滤镜之下，对面那个近距离开了aoe技能导致处在血浆飚飞中心的少年和他那原本半透明浅蓝色的水母式神几乎披了满身鲜血，对此等境况无动于衷的神情让他仅露在外的那只眼显出一种掩藏极深的危险感。
“……”
“二级术师，伏黑惠。”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真空对唱（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