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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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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常泊爬上她臂膀,立到她肩头,贴上她脖子,蹭蹭,闭上眸子。
趁着还是只小鹦鹉撒撒娇也无妨,反正没人知道他真实年龄。
王氏眼中有一层水雾,手一下一下抚摸她脊背,雀屏见状带紫鸢等人下去。
待人走后,王氏开口,“小九儿,这是怎的?”
“想你。”
她眼中顿时涌上泪水,撇开头擦拭眼泪。
他心中也不好受,口中发出滋滋细微叫声。
“你可好?何时回来?”
“想你。”他吐出二字,对于何时回来他也不知,可恨他还是一小孩,且手无缚鸡之力。
“想我为何还不回家?”
他嘴里咕噜几声,只听王氏常常叹息一声,那声音从肺腑而出,带着压抑。
“你们都不在娘身边……常淮已经上过一次战场,一想到他打打杀杀……”她喉间哽着,半晌轻吐出口气,喉间一滚,将眼泪生生咽下。
“常淮喜武,谢家无法给他依仗,他只靠自己去搏。你年纪尚小,他们又要致你于死地,不在我身边也是好事,可是你到底在何处,至少让娘知晓也能宽慰些。”
她用帕子捂着面,肩膀颤抖着。
谢常泊眼睛蒙上一层雾,张张嘴,口间滑出咕噜声,最终吐出二字:“祖母,祖母!祖母!”
王氏“唰”一下放下帕子,面上何曾有泪,“你在西河郡?那岂不是与谢锐那狗东西在一处。”
他一下被她抓到桌上,“说,是不是谢锐那狗东西将你带去的!”
她凤目含情,冷傲泼辣,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那狗东西可有对你出手?”她细眉紧拧,目光一瞬也不瞬盯着他。
谢常泊一时无言,他这算不算暴露了。
“问你话呢,可是吓着了?”她将他捧到手心,“你连娘也不信麽小九?”
以前信,现在,哼哼,他可不会再上当。
小脑袋歪歪,小眼睛骨碌碌转,就是不说话,王氏正要继续问,外面传来少年高喝声。
她立时蹙眉,“你乖乖待着,娘出去瞅瞅。”
他也去他也去。
扑扇翅膀落到她肩上,嘴间发出咕噜声,歪头瞅她一眼,贴贴她脖子。
“不听话。”她轻哼一声,掀帘而出。
外面少年正是欺负紫鸢白鹤那小孩。
哼,他还敢来。
少年看到王氏肩头鹦鹉,指着它,手指抖啊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氏眯眼,他立时将手伸回,“见过姨母。”
“可有用过午膳?”王氏温和问道。
“侄儿已用过。”
王氏走下台阶,将紫鸢和白鹤扶起,冷眼道:“不去屋中习字,在此做何?”
说着弯腰给二人拍拍腿上灰尘。
少年见王氏对他们这么亲昵,忍不住问道:“这二人不是姨母院中下人麽。”
“他二人是常泊伴读,常泊不再我得替他护着这两人。”
少年道:“他二人合起来与我打架,姨母瞧,我脸上就是他们干的好事。”
王氏带着鹦鹉走他跟前,少年看到那鹦鹉直勾勾盯着他,往后退退,眼神戒备。
王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她自然知道小九啄他之事。
“他二人不对,将阿洛啄痛,实在该罚。阿洛,姨母替你罚他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好?”
少年见王氏面上笑容温温柔柔,语气也十分温软,心头怒气便是一消,瓮声瓮气道:“这鹦鹉还啄我呢!”
“是他所为?”王氏一幅惊讶模样,“哎唷,叫姨母瞅瞅,我可怜的阿洛,瞧瞧,这都啄成什么样了。”
王氏捧着他脸,一幅心疼模样,侧头对肩上鹦鹉道:“还不给阿洛道歉,你竟啄起自家人来,吃王家的饭,还要啄自家人,该打!”
少年顿时局促尴尬。
鹦鹉被拍两下,他垂下脑袋,口中咕噜一声轻叫。
“快说阿洛对不住,若阿洛不原谅你,今日,明日休想吃饭。”
紫鸢瞅瞅小九,对阿洛道:“表公子,对不住,是紫鸢和白鹤不对,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们罢。”
白鹤也道:“表公子,对不住,白鹤有错。”
谢常泊虽然不觉自己有错,但冤家宜解不宜结,对他娘不好,对两小孩儿也不好。
他是主,其余二人是仆,日后遇着生活不准还得挨他欺负。
他吐出歉意:“对不住,对不住。阿若,阿若,对不住,对不住。”
少年面上轻红,瓮声瓮气道:“也罢。”
他目光好奇看向鹦鹉,“我不叫阿若,叫阿洛。”
“阿若,阿若!”
“不是阿若呀,是阿洛,阿洛!”少年争辩。
王氏含笑,“他舌头不灵活,阿洛别生气,等姨母教会他,再给你道歉。”
“哼,罢了罢了。”他瞪鹦鹉一眼。
王氏抚抚鹦鹉脊背,“日后可不许再淘气,阿洛,姨母听你娘说喜欢吃酥酪,姨母这儿有,走,咱们去屋里吃。”
少年迟疑,王氏却是热情牵住他手,将他带到屋内。
谢常泊瞧着那少年吃的欢喜,心道,要是以后再敢紫鸢和白鹤,绝对打得你吐出今日酥酪。
哼!
谢常泊有些犯困,飞到笼中,立于架上,昏昏欲睡。
他醒来时,听到有人交谈,浑身热烘烘,颇为舒适,哦,他已成一碗茶。
抬眼随意扫扫,只听一中年人道:“你不会真要扶那小孩上位?”
“不会。”长风冷酷道。
中年人颔首,“那我等也放心不少。有谢家小儿在手,只需防着谢郎主使阴招,几位长老已知晓你将他带来,我瞧着口风松动不少。”
“义母当年对他们优待,他们也吃得满嘴猪油,谢锐那边频频许以好处,他们焉能不动心。”
“嗯。”中年男人抚须,“谢锐虽被逐出谢家,但到底是谢家子孙,我们也不好对他做什么。那些长老只怕也是瞧上这一层,谢小儿到底还只是个奶娃娃。”
长风淡淡道,“他可不是一般小儿。”
“哦,何意?”
“谢家人亲自断言,此儿刑克六亲,将他安置楼中难道不正好。”
他话中无情之意让谢常泊感到齿冷。
中年男子觉得有些不靠谱,拿起茶盏,“以你之意,这事可如何达成?”
长风一滞,他哪里说得清。
谢常泊冷笑,刑克你大爷。
老子福运加身,老天爷亲儿子!
他心头有气,在对面中年人刚放下茶杯,猛然一倒,热水顺着茶盏直朝长风下身而去。
他眼疾手快扶住茶盏,起身抖衣服,那处湿漉漉泅一大片,叫他顿时无语。
“如何,没事罢!”中年男子起身瞅见,轻咳一声,“你且去换衣服。”
“嗯。”他扫眼桌上茶盏,不知为何突然倒下。
奇怪。
将将打开门,便见谢锐带人走来。
风灯所照,谢锐一眼便瞅见他裤子那处,正欲说什么,门里又走出陈堂主。
大家四目相对,皆是无言,最后还是陈堂主打破怪异气氛,“原是谢郎主前来,快请进。”
谢常泊听到谢锐动静,不由期待,他来做何。
“难得谢郎主前来,正好品品我这儿新得的茶。”
“也好。”
二人饮茶闲聊,陈堂主顺着他所言问道:“听谢郎主之意,要夺回南边茶叶生意,京城司徒家也掺和其中,只怕不容易。”
“今时不同往日,司徒皇后已被禁足。”
“虽已禁足,司徒家还有其他人才。”
“水上浮萍,要么我们捷足先登,要么他们另觅良主。”
陈堂主知晓他言中之意,获益之人不在乎谁先夺得先机,对他们来说谁能攀上大树,谁便能更近一层。
好虽好,却也有风险,朝中瞬息万变,他们虽有武艺家业却也要忌惮朝廷。
他还是谢家人,谢家明令禁止不可参与皇族之事,只为陛下所用。
这谢锐明知如此,却还要冒险,可见野心与无畏。
他亦曾为官,比他们这些江湖人士获知消息也更广些,难道是听到什么风声。
陈堂主不动声色道:“当今身强力壮,以后如何还说不准,若是行差踏错,只怕保不住家业是小,保不住性命是大。”
“若能保住呢?”
“风云变幻,瞬息万变,郎主切莫轻信他人。”
谢锐笑,“他人所言我自不信,但若是国师所言呢?”
“国师只为陛下所用,郎主慎言。” 陈堂主眉心一跳。
“他有所图。” 谢锐摇摇头道。
“不知所图何物?” 陈堂主道。
谢家产业众多,子弟也遍布朝堂,权钱皆有,他还能图什么?
总不会肖想那一位置。
“谢家历代只侍奉帝王,怎会轻易转变心思。”
谢锐知道他言中之意,道:“他问我要我那小儿。”
陈堂主挑眉,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国师到底何意?”
这事儿谢常泊也想知道,总不会是为兄弟情意。
还有这谢锐,是打算以他为筹码换取南边茶叶生意?
人才,只能说一声人才。
哼。
夜色渐深,屋中两人畅谈,你一言我一语来回试探,到后来,陈堂主命人备酒。
谢锐虽面上通红,但口风却很紧。
陈堂主想知道他如何从国师那儿得到此消息,以及国师要谢家小儿。
谢常泊闭上眼,昏昏欲睡,后半夜他在谢锐屋中醒来。
彼时对方正打着呼噜,像死猪一般睡得格外沉。
想到过往那些仇怨,他恨不得直接将人弄死,但此刻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