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历劫未归后》甜辣鱼鱼

51、第51章

　　巨大的石棺载着他们升到半空中，突然加速朝前方猛冲起来，巨大的冲力让半趴在棺内的青棠整个人都被晃着滚到了棺脚，而趴在棺首的小狐狸也没好到哪儿去，团成狐狸球滚入了青棠怀中。

　　一人一狐也不知那石棺在半空中飞了多久，只在一声重重的咔哒声后、稳稳降落在某处。压在上面的棺材板沙沙挪开，漏进来外面一束明亮的白光，随光闯入棺内的，还有一丝雨后青草地的泥土清香。

　　一段时间见不到光的眼睛尚未适应，厚重的棺材板就整个打开，青棠眯着眼缓了半晌，才抱着小狐狸从中坐起——

　　棺材外，是一片广袤平原，平原上青草依依、鸟兽成群，远处一株高大榕树参天，树下是泓澄澈透明的湖，湖边还有不少五色梅花鹿。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能见结对成群的鸟雀。

　　青棠偏偏头，扶着棺壁跳出，脚踩上草坪时，他感受到一股很强的灵力。

　　这是……？

　　青棠想了想，立刻将怀中的小狐狸放到草地上。

　　刚刚落在草坪上的小狐崽明显有些不满，还扭头扒拉住青棠的裤腿，结果他蓬松的大尾巴在草坪上甩了两下，黑色的小眼睛中也亮起了惊异的光——

　　这里、这里的灵气未免也太过充裕！

　　封暮远只是坐在草上，都感觉到天地间太多的灵流在源源不断涤过他的身体，原本干涩枯竭的灵台像久旱逢甘霖的大地，他都感觉到四肢变得轻盈。

　　青棠转头又看看四周，远处饮水的小鹿似乎对他们很好奇，一个个停止动作、偏头看他们。而在巨大榕树后，他还发现了一座更大的雕塑。

　　那雕塑真的很大，刚开始青棠还以为是一座远山。

　　结果走了两步改变角度，青棠终于看清——那是座石制巨像，狐狸坐在地上，身后是蓬松的九条巨尾，而它的脑袋都已直-入-云霄。

　　看来，这就是狐族圣墓最终的墓地。

　　青棠拍拍脚边的小狐崽，“暮远哥哥，我们过去看看？”

　　“唧！”

　　一人一狐穿过柔软的青草地，在树下饮水的小鹿们也终于一哄而散，青棠伸手捧了一抔水，发现那湖水甘甜可口，只怕也是灵泉一类。凑近看，湖旁那株大榕树上，其实还刻有繁复的狐族图腾。

　　“那是狐族历代族长的名字。”

　　一道陌生又很熟悉的声音从后传来，青棠一愣，瞪大眼睛转身——不知何时，跟在他旁边的小狐崽已化出人形，封暮远面色平静，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给他解释。

　　“！”

　　刚化形的男人身上不-着-寸-缕，被青棠这样直愣愣盯着看，他多少有些局促，脸上裹着薄红、微微别开了眼睛，“……能别这样盯着我不？”

　　回应他的，却是整个扑上来的青棠，还有一声热切的：“暮远哥哥！！”

　　封暮远怕青棠摔跤，更怕他们一道儿跌入湖中，忙抱稳他原地后退几步。结果青棠一点儿没在乎他的一丝-不-挂，反牵起他的手、大大方方转了一圈，“你能化形啦！你的灵力恢复啦？！”

　　封暮远刚想解释，身后却忽然爆出了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青棠眼睛瞬间直了。

　　小狐崽的大尾巴是很蓬松，但终归是小小一条，落在青棠眼里只是可爱。偏封暮远化出人形，身后的尾巴巨大又漂亮，青棠忍不住就要上手摸。

　　“喂——！”封暮远脸都涨红了，他转身、收回大尾巴。

　　青棠撇撇嘴，“怎么？还不许我摸摸呐？”

　　“你……”封暮远将尾巴抱到胸前挡住关键位置，“你……知不知道摸狐狸的尾巴是什么意思？！”

　　“意思？”青棠耸肩，“左不过就是求偶、□□之类，怎么？我不是你的道侣吗？我还摸不得么？”

　　“……”封暮远说不过他，只能瞪他。

　　青棠难得见封暮远这般模样，心中更生出不少逗弄心思，他故意绕着他转圈，说想看看狐狸尾巴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样的下流话，也还真只有他才说得出口。

　　封暮远抱着尾巴行动不便，本想念道决变出一两件蔽体的衣衫，结果才念一半、穿上裤子，头顶又冒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青棠一愣，而后脸上的表情愈发兴奋：“哇！”

　　封暮远：“……”

　　他能感觉到灵力并未恢复，只这地方灵气太充盈，才能让他使出幻形咒。

　　最后，在阻拦青棠胡闹和衣衫蔽体间，封暮远选择了后者，他任由青棠捏着他的耳朵上下其手，念动咒语勉强给自己弄了件得体的衣衫披着。

　　“……好了，”封暮远将青棠捉在怀中，“别闹了！”

　　青棠咯咯笑，亏是他丹青不成，否则他一定要将封暮远此时此刻的幅模样永远记下。不过他记忆力不错，等结束这一切回到天庭，他一定要让小狐仙帮忙、给他做些能戴在脑袋上的狐耳、狐尾。

　　别的不论，就因为长着狐耳狐尾、脸颊绯红的暮远哥哥实在是！太可爱了！

　　青棠笑盈盈靠在他怀中，嘴上答应着“好好好，不闹”，心里却已想到了许多种玩法——暮远哥哥要怪他孟浪就怪吧。

　　封暮远不知青棠的心思，只当小家伙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他松开青棠将人转过来，轻声道：“这个就是狐族圣墓，我猜想——先祖应当早料到了狐族会有亡族的一日，所以早早准备了这个秘境。”

　　青棠点点头，却忽然砸拳，“对哦！我要联络司命！”

　　这秘境是通过石棺和圣墓连接，目前只有他和封暮远两人，是个很合适的地方。且这里灵气充沛，青棠只借了环绕在身边的灵力，就能顺利给司命星官送去讯鹤。

　　蓝色的小小纸鹤消失在高空，也让封暮远逮着机会，拉住青棠细问他这盏浮灯中的计划——

　　了解封暮远的担忧后，青棠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趁封暮远不备、往他身后的大尾巴上一靠，狐狸的尾巴敏感，他这下动作险些将封暮远吓得跳起来。

　　“……又胡闹！”封暮远横他，扯扯尾巴没扯动，无奈，只能任由青棠在尾巴上滚来滚去。

　　“怎么？暮远哥哥还反过来催我呐？”青棠玩够了，趴在那蓬松的雪白毛色上抬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向封暮远，“之前都是你在下界耽误工夫，怎么现在暮远哥哥也知道要着急啦？”

　　封暮远皱眉，“……我是认真问你。”

　　“我也很认真在回答呀！”青棠一脸无辜，将自己的计划也娓娓道来，“暮远哥哥只听司命的，说这个萤质雪隐好收集，但是没想过往后，我看完了整本命簿，就觉得这个驭兽谷是合算的。”

　　驭兽谷没有大宗门的内斗，没有小宗门的家长里短，它只是人界边缘的一个落魄宗门，更妙的是他的人际关系简单，稍稍动手就能改变其中很多人的结局。

　　而且，最妙的是，这是驭“兽”谷。

　　就算白泽是上古妖兽，它也是兽，只要是兽，驭兽谷的驭兽师就能想办法缔结契约。

　　“……”听完，封暮远沉默良久，“原来你是在转这个心思，我还以为……”

　　“嗯？以为什么？”

　　封暮远深深看了青棠一眼，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他还以为青棠是从润魄寒冰中发现了什么端倪，提前知晓了他和天帝的计划准备阻止，如今——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吧。

　　封暮远看着青棠亮晶晶的大眼睛，反而不敢问出口了。

　　只盼……青棠是当真还不知道吧。

　　等封暮远转过头后，青棠也微微闭了闭眼睛，他当然看出来封暮远有所隐瞒，但也知道封暮远没追问的那份胆怯，他撇撇嘴，脸上重新换上了自然的表情，挽住封暮远的手臂说还要再往前探一探。

　　他想过了，如果这个地方确实能住人，他们大可以将雷三哥、小师妹等人一起接到这遗迹或者说秘境中来。外面人就算是有办法进入狐族圣墓，也需要经过圣墓中的重重机关考验。

　　就算他们本领高强、运气不错，最后这个石棺也是需要狐族人才能开启的。

　　青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边与封暮远说明，一边和他在秘境中走。

　　这片平原很大，物产也很丰富，榕树下有水源、巨大的狐狸雕像后还有一片密林，林中鸟兽成群、还有不少野果。除此之外，这里的灵气馥郁，普通花草都能结出灵果，就算不为了登仙，住在此处也是极好。

　　两人勘察了一番发现并没什么大隐患后，就准备返回石棺。

　　靠近石棺时，司命星官的讯鹤终于姗姗而至。

　　一如往常，讯鹤刚打开就是司命星官气势如虹的怒骂声，老头年纪一把却声如洪钟，平日里看着是个文化人，骂起人来用词却千奇百怪还低俗，若非顾着青棠爹妈是天帝天后，只怕他都准备问候青棠祖宗十八代。

　　最后，司命星官骂累了，哭哭啼啼叫了青棠好几声“小祖宗”，指责他不该将命簿私带下界，虽然那东西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让下界浮灯中的凡人看见终归是不好。

　　古往今来，多少人终其一生、倾尽所有，都不过只为一窥天命。

　　这些话，青棠都听得耳朵生茧，他无奈地掏了掏耳朵，小声冲封暮远诽道，“……说那么严重，谁不知道他和父君沆瀣一气，丢失一本命簿而已，父君难不成还会杀了他么？”

　　封暮远无奈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果然，司命星官抱怨归抱怨，还是将命簿中的内容删繁就简告诉了青棠。当青棠听到傲寒君三个字时，他眨巴眨巴眼，看看封暮远又看看那只讯鹤，最终只憋出一句，“……行。”

　　他还真没想到。

　　不过一场拍卖，那所谓的天之骄子竟会闹出这么多阴谋，九尾灵狐是少见，但……傲寒君的所作所为未免也太过疯狂了些——

　　“他……真是这盏浮灯中的救世主吗？”青棠撇撇嘴，“我怎么感觉他比反派还像反派。”

　　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枉顾他人性命，这行为，封暮远也看不上。

　　不过，在前后两本命簿中，最终拯救人界于万一的，还是这位玄天宗的傲寒君。是他在最后关头突破成功，顺利登仙，成为了人魔大战中的救世主。

　　司命星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青棠只是确定了狐族圣墓的这片秘境确实能生活，且那石棺只有狐族才能开启。

　　于是，青棠和封暮远返回了石棺内，重新见到了等得心焦的小师妹和雷三哥众人。

　　“小师哥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离开了灵力充沛的秘境，封暮远的人形再难维持，在石棺内就变回了那只毛茸茸的雪白色小狐狸。

　　青棠也和他商议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往后无论在秘境中能不能化形，面对着旁人，他都会暂时保持这种狐狸的形态——就当他是和青棠结契的灵兽好了。

　　安抚好小师妹情绪，青棠又检查过雷三哥伤势，见他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他便简单将刚才的经历讲了一遭，说了狐族秘境的种种好处，最终决定分批将众人都带到秘境中去。

　　进去后，雷老三几个见到这世外桃源，自然对生活在这没什么异议。

　　倒是小师妹犹犹豫豫，问了青棠她爹和两位师兄要怎么办，青棠想了想，拍拍小姑娘脑袋道：“眼下外面乱着，等避过这阵风头，我会想法联络师父，并给大师兄、二师兄他们传讯。”

　　小师妹这才放下心，牵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去帮雷三哥他们：盖房、开田，收集今日所需的食物。

　　令青棠和封暮远没想到的是，雷三哥被手下扶到灵湖边休息、喝水，不过两口，他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就奇迹般恢复了，而且人看上去也是精神焕发，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青棠自然为雷三哥高兴，正准备看小狐狸，却骇然发现——

　　封暮远身上隐约有灵光汇聚，而他身后本来只有一根的蓬松尾巴，竟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裂成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