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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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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满天都是厚厚的、暗黄色的浊云。树脱去留在身上的残叶,剩下了灰色干枯的枝干,风呼呼的划着。这一切都给人一种暴雨将至的感觉。
“姑娘,把这貂裘穿上吧,姑娘身子骨刚好,怕是一会去请安路上,经不住外面的风吹。”
江予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这貂裘上,芷兰见状说道:“这是老爷和世子上一次从边关带回来的,老爷和世子知道姑娘身子弱,专门找人给姑娘做的。
芷兰转头看向江予:“说起来,老爷和世子是真疼姑娘的。姑娘莫要因老爷,世子常年不归心生怨赌才是。”
芷兰口中的老爷便是江予的父亲江任言。江老将军在世之时,老夫人共产下两子。两子都走了武官的路子。而大房江任言如今手握兵权,二房江任斌如今只是一个副将。
世子,江予好似透过貂裘,看到了一个手可拿兵器又可拿书卷,眼如星月,眉似山峦的翩翩少年。十三岁便随父出征,十六岁便已功名卓著。正是江予的哥哥――江瑾。
怕是这二房早已心生不满,便拿府中的江予开刀。
平时江晴要学的琴棋书画,江予通通不用学。江晴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江予只要一开口,江晴便会乖乖的给她。常年的,江予便养成了这刁钻刻薄的性子。
连着这宜合堂本一碗水端平的老夫人,也甚是厌恶她,见不得她半点好。
江予那时认为,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只有二房对自己是最好的,不会向老夫人那般厌恶她,不会想父亲哥哥那样逼自己学那繁琐的礼仪,如今看来,真是虚伪至极。
好一个简单粗鄙的捧杀,实在是拙人眼界。江予在心里冷笑一声。
倒是前世父兄……江予的眼中一抹哀伤划过。当时父亲凯旋回朝之时,江予已嫁给楚冷陌做妃,还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闹得满朝风言风语,父兄两人走到哪里都被人所耻笑。
江予深呼了一口气,对旁边的芷兰说道:“即如此,那便披上吧。我们也得去宜合堂了。晚了,怕是要催了。”
大房和二房以东西院分明,东院为田园风格,园中有一小型花圃,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花园左侧还有一棵桃树。夏季里发出阵阵果香,坐在秋千上,闻着花与果的香气,吃着桃子,人间奢望的景色。
而江予当时却喜欢二房的西院,认为西院华丽精美,只有这样的住所才能配得上自己将军府嫡女的身份。现在看来,实在是奢华至极。
宜合堂乃在最北边的院子,院子并不是很大,但却给人一种庄雅严肃的错觉。
跨过门槛,映进眼帘的一尊观音菩萨的神像。老夫人平生素来信佛,此时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跪在蒲陀上念念有词。
旁边站着的正是江晴和她那位婶婶白兰秋,
白兰秋虽已到了中年,确是犹如刚过二十岁的少女般妩媚动人。一身淡蓝色绸质长裙,言谈举止间都有一种书香气息。白家是京城里有名的书香门第,白兰秋只是一妾室所出,嫁到将军府做二夫人倒也是高攀了。
“三丫头,你怎么来了,可是身子好些了?”江予望向跪在蒲团上的老夫人,一身枣红色的的绸褂,上面有一些月牙状的点缀。满头银发梳着一个祥云髻,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
“劳祖母挂念,孙女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婶婶催得紧,想来是怕祖母担忧。”
“二房家的,三丫头身子刚好,你不让她好生休养,来这做甚?”老夫人眼睛微微的斜看向白兰秋,眼神中带着审视。
“这……这不是怕老夫人你担心嘛,倒是三姐儿平日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的想起去荷花宴了?还给落了水,听闻七皇子也在那呢。”白兰秋话中带有疑惑,可眼中看戏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
“哼,你倒是有心了。”老夫人轻哼一声,腿微微的蜷起,手轻轻的触在地上试图站起来。
旁边的喜儿忙上前想要扶起老夫人。却不想,江予率先一步搀扶起老夫人,把她放在了椅子上。
老夫人坐定以后,拿起桌子上刚泡好一壶茶,揭开茶盖,茶水热气腾腾,在空中冒起阵阵雾气。老夫人用茶盖抹去上面漂浮着的茶叶,轻饮一口道:“三丫头,你且说说吧。”
果然,还未等江予开口,江晴便跪了下来。“祖母,这事不能怪三妹妹,要怪也得怪我。若不是我瞧着三妹妹近日里茶饭不思,一打听竟是因爱慕七皇子。”
江晴略做停顿,偷瞧了眼老夫人阴晴不定的面容。继而说道:“我心觉着三妹妹这样着实不好。可我又心疼三妹妹,便从别处打听得知七皇子会参加荷花宴,便带三妹妹去了,妹妹才会落水,还望祖母不要怪罪三妹妹。”
“晴儿,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三姐儿因情所困,怪不得任何人,你切莫要这般说。”
江予看着她们一唱一和不由得觉得搞笑。竟笑出了声。
此时的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听到江予的笑声。忍着怒气说:“三丫头,你笑甚?”
“回祖母,我笑大姐姐太过‘单纯’且不说我落水一事。单单是这打听到的消息,就有诸多漏洞。大姐姐若是想要打听,必会问与我关系亲密之人,大姐姐可否告诉妹妹你问了何人?”
“这……我隐约记得,那是个丫头。好像叫什么芷兰,对就是芷兰那丫头。”
“芷兰?大姐姐你可得好好想想,真的是是芷兰吗?我怎么觉得另有其人呢?”
江晴求救般的眼神看向白兰秋,白兰秋忍不住的开口道:“三姐儿,你怎么能像审犯人一样和大姐儿说话呢?着怕是有些不合礼数。”
“婶婶,我只是询问一下事情经过罢了,怎的,这样也有所不合礼数?还是,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那有什么隐情,即使如此你且问问吧。”白兰秋干笑了两声。
白兰秋心里总觉得,今天的江予和已往有所不同。
“即如此,那我便接着问了。”白兰秋抬起头,便对上了江予葡萄般眼睛。江予微微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白兰秋身子微微一僵,在抬头时,江予的眼神已从她身上移过。
“大姐儿,你可想清楚了?”江予再次发问道。
“那人……我我并不认识。”
“那既然这样,就一切都说的通了。大姐儿,你是被人骗了,并没有那些什么的爱慕之情。下次,大姐儿,你且莫要再相信旁人的闲语,免得,着了别人的道。”
江予拍了拍江晴的肩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下次,别弄这么简单的计谋,上不得台面。要来就来点难的。”
江予忽视江晴肩头传来的颤抖,把手从她的肩头放下来,对着坐在上堂的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祖母,孙女身子刚好,先退下了。”
“即如此,你且去吧。待身子好些了再来请安吧。”
江予离开后不久,江晴和白兰秋也出来了。
西院,江晴把江予在她耳边说的话告诉了白兰秋,白兰秋沉思片刻后说道:“今天的江予和往日相比极其反常,怕是身边有高人提点。如今看来,我们得下手为强,早日除掉江予这个麻烦。”
二房母女在此时正商量对策,宜合堂这边也为江予今天的表现思索不解。
“喜儿,今日大房那丫头表现实属出人意料,你觉着呢?”
“回老夫人,今天三姑娘的反应确实与一往大不相同。或许,是经历了这一落水,三姑娘长大了吧。”
“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经这事一折腾,我到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福儿出去后转身关上了门,登时,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