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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莱兮被传有双相情感障碍，修养了大半年。
复出后的第一个工作，是给代言的奢牌口红新系列做宣传。
在她第一段职业生涯最当红的时候，新媒体还没起来，她从来没试过这种营业模式。
尤其这是她修养这么长时间后第一项工作，杰哥慎之又慎，亲自和主播对脚本和流程，再三确认了所有问题和话题，差点拉着对方摁血手印。
许莱兮虽然第一次玩直播，但也是很认真的。
她拿着品牌送的口红一只一只全部试了个遍，逐一写感想。
她自己是冷白皮，甚至在团队里分别找一个暖黄皮和黄黑皮来试，认真记录她们擦拭不同色号之后的效果。
直播成绩特别好，流量创下了这直播间的历史新高。闻兮从头看到尾，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
她凝视着直播镜头，总觉得姐姐似乎变了个人。
五官还是一样，气质还是高冷，但是眼眸里那曾经令人窒息畏惧的冷冽冰刃已经彻底融化，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和从容。
快结束、大家很放松在闲聊的时候，主播随口说：“莱兮是第一次做这种在镜头下的直播带货吧？有什么感想吗？和以前那种拍广告啊记者现场采访啊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许莱兮耸耸肩膀，再自然不过地说：“我在疗养院治病那么久，医生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忘记前程往事。以后我就是个新人了，所以不同的感受啊什么的，真的没有啊。”
全场震惊。
这是杰哥在事前再三强调、甚至写进协议的，不允许直播间讨论她生病的事情，一点点相关的话题都不可以引申，没料到她居然主动提起自己的病。
主播捂着胸口作惊讶状：“可以提你的病吗？真的可以提吗？”
“可以提啊。”
主播捂嘴大笑，这次流量简直赚翻了：“我真的以为不能说，你的经纪人说了好多次不能聊的。”
“随便聊聊嘛。”
二人在直播间里聊她生病期间的事，流量噌噌噌往上飙。
许莱兮坦诚自己休息这大半年都在养病，鼓励和她一样有心理疾病的人一定要勇敢直面真实的自己，同时还呼吁社会更加重视心理健康、不要歧视病人。
她看着镜头，眼底隐隐有泪光：“我还要感谢陪伴我的家人和朋友，尤其是我妹妹，如果没有她坚定地支持我，我可能很难走出来。”
许莱兮的妹妹？
直播间沸腾了，她妹妹最近也是热门话题啊。
主播签了协议不敢提无关人物，直播间的观众可不管那么多，无数留言刷过去：
“你妹妹真的是黄嘉南的素人女朋友吗？”
“你妹妹跟着他跳槽、盯梢、到处跟组，是真的假的啊？”
“妹妹和弟弟谈恋爱，姐姐和哥哥闹绯闻，这是什么配平文学吗？”
……
面对这些刷得飞快的留言许莱兮统统无视，只是其中有一条“你妹妹到底长啥样？到现在没爆出照片来、是不是很丑？”刷过时，她翻了个白眼。
她指着自己：“我妹妹，长得很丑？！看看我，可能吗？”
整个直播间哄堂大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主播带着无数吃瓜群众套话，旁敲侧击地询问黄嘉南是不是真的在和她妹妹谈恋爱。
许莱兮四两拨千斤，只说她妹妹对她的帮助多么大、为人多么善良，然后又把话题引到哪支口红更斩男了。
当晚，#许莱兮，我妹妹可能丑吗#登上热搜，认识的人都打电话来调侃，搞得闻兮很不好意思。
她只庆幸一件事——
还好黄启山向大众瞒住了岑嘉兆和黄嘉南是他儿子的事情，这要是再把这件事曝光出来，这种涉及小妈继子的事情会被说得有多难听，简直难以想象。
她继续查看分析舆情数据，姐姐复出后热度高得很，已经有很多代言来咨询合作意向了。
同样高的还有黄嘉南，只不过是负面热度。
他的名字一度和“塌房”这两个字牢牢绑定，怎么买通稿、洗广场都效果一般。
“Bloody Mary”的脱粉小论文的居功至伟，她是七年老粉，一路跟随他从小湖笔演糖水剧、炒皇城CP、拍电影走过来。
在她的小论文里，岑嘉兆这个哥哥是靠和弟弟炒CP的过气天亡、阿曼达和星光是无能又吸血的草台班子，现在的杰哥也是；而许闻兮这个一路跟随黄嘉南的女朋友，就是个吸血又爱盯梢的醋坛子。黄嘉南这个小可怜一人拖航母，要不是被他们这些人拖累，他早就大红大紫了。
闻兮仔细读了这小论文好几遍，不禁感慨喜欢的人果然是会戴上滤镜。
黄嘉南那些个资源、奢牌代言傍身，Bloody Mary都认定他不是资源咖，而是只能靠自己的、被公司霸凌吸血的小可怜。只能说粉丝到底是站在圈外的外行人，黄嘉南这样的顶级资源咖，她愣是真的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脱粉的这些破事这阵子上了无数热搜，闻兮查了很久，星光和阿曼达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星光刚刚签下曹越，虽然黄嘉南和闻兮从没那样想过，但曹越早已把黄嘉南定位成同龄竞品男艺人。
再加上，许莱兮和俞娜是纠缠多年的死对头，杰哥手下最重要的两位艺人都成了星光传媒的眼中钉、肉中刺。
阿曼达和杰哥多年前也算是同事，时光荏苒，已经从搭档变成了对手，当真是世事难料。
杰哥是很有手段的经纪人，这次玩了一招围魏救赵，揪着俞娜片场耍大牌、曹越家人当老赖的事不放，试图把内娱的水搅浑、让看客目不暇接。
直到晚上，远在哥本哈根的黄嘉南登录微博，发了一篇亲笔写的《致亲爱的你们》。
他的字迹潇洒、情真意切，一看便是精心准备之作。
闻兮之前丝毫不知道他要发微博，通篇读下来，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立刻打电话给杰哥，杰哥倒是很淡定：“他已经和我打过招呼，我也说不动他，随他好了。”
闻兮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经纪人和公司，第一次见到这样随和、任由艺人胡闹的经纪人。
杰哥苦笑：“还不是你姐姐教导有方？跟在她身后擦屁股久了，再大的气性也磨没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法制咖，其它都随便吧。”
这可不是气性大不大的问题，黄嘉南在信里先是感谢粉丝和观众这么多年的陪伴和鼓励，他的成就和观众的鞭策分不开云云。
说完这些场面话，他话题一转——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拍戏时的激动和惶恐，开机时导演的喊声、摄影师手里的打光板、片场的忙忙碌碌……这一幕在我脑海里很多年。在片场时我是角色、是另一个人，下了戏、脱下戏服，我却很难全身心投入到我喜爱的事业中。
炒作、商业合作、流量……这些都是这个圈子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习以为常。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但是这么多年，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吗？
今天，我再问自己一次，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吗？
我想任性一次，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不再炒作不再需要流量的演员之路。
希望在这条路上，在这条不再有那么多靡靡之音和功名算计的路上，我能最终把自己的心全身心地奉献给演艺这项艺术。
永远属于你们的，黄嘉南。
其实闻兮有点不太明白，忍不住问杰哥：“他说的第二条路，到底什么意思？”
杰哥没好气地回答：“还能什么意思？以后不再炒作了呗。不仅不炒作、不做商业活动，还要从所有社交平台上退出，把所有精力都留给演戏。唉，他根本不知道我要给品牌商赔多少笑脸……”
杰哥后面的话她没听见，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黄嘉南他疯了吧？
他这是，为了她？
为了保护她这个素人？
愣了许久，立刻打电话给他，那边直接挂断。
他这次去哥本哈根是和之前的导演科兹洛乌斯基联系新电影的事，她一直没敢联系他。
看着挂断的屏幕，她有些失落，心想他可能现在很忙吧。
没想到下一秒，他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她登时从床上弹起来、看也不看立刻接通。
他神采奕奕，裹得和熊一样，好像人在室外，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他帽子手套都没戴，脸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雪。
闻兮一见他的模样，差点忘了本意，只是大声喊着让他赶紧进屋。
那边天已经漆黑，他好像是在室外的操场，头顶上有好几顶巨大的射灯，闪得人眼睛疼。
她正想询问他的微博，黄嘉南却抢白一步：“我有话，我先说。”
他的眼眸里有星星：“我给你看几样好东西。”
不等她同意，他把镜头对准街边停着的一辆车，那车后窗上堆着雪，中间被他用手描画出了一个爱心的图案。
闻兮失笑，难怪他手上都是雪。
“你说的好东西，就有这个？”
他不动声色，直接把镜头对准第二辆车。
这次的图案比刚才的爱心复杂多了，是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男一女，嘴对着嘴。
闻兮忍不住笑出声，调侃他：“人家说饱暖思淫欲，你冻得手都在抖了，怎么还画这个？”
“好看吧？还有一幅呢。”
镜头转向第三辆车的后窗，闻兮的笑容渐渐褪去——
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钻戒。
闻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耳边咚咚咚，是她心跳的声音。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镜头转向黄嘉南，他真挚的眼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天各一方，漫天大雪，他在地球另一端的雪中，向她求婚。
眼前一片模糊，差点看不清镜头里的雪。
她捂着嘴，好久才哽咽着说：“哪有像你这样、拿个画出来的钻戒求婚的？”
镜头对准他的脸，他的眼眸里有星星在闪烁：“缺了个钻戒是吧？我猜，你现在去看看床头上我送你的小熊玩偶身后，说不定会发现好东西。”
好东西？
她擦擦眼泪，忍着悸动去找小熊。
却发现了一个克莱因蓝的天鹅绒盒子。
屏住呼吸打开——
一枚无比闪耀的钻戒。
她又哭又笑，心中五味杂陈。
最后化作一声嗔笑：“哪有你这样、隔着千山万水求婚的？”
视频那头的他嘴角挂着最温柔的笑：“现在，开门吧。”
开门？
闻兮微怔，开什么门？
她这才发现，她刚才点击的不是视频对话，而是对方发过来的一个录像。
这是他以前就录好的？
那现在他让她开门……
波涛汹涌的狂喜将她淹没，她飞奔去开门。
门口有个人，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地等了她很久很久。
她惊喜若狂地开门，迎向她和他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