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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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格镇——开始与结束的城镇，海贼王哥尓·D·罗杰在此处出生以及……死亡。
清晨，海面风平浪静，天空澄澈如洗，空气湿润缭绕，远方教堂的钟声如天堂之歌般惊起满天海鸟，虔诚的教徒在教堂内举行盛大弥撒。
而罗格镇的海岸口，在天未亮之前就停满游客的船只，四通八达的街道布满观光的旅客，热闹的市场早早开张，长街两边，服装店武器店内摆满各海域运来的最新货物，不时有外来的旅客被店主热情推销。贩卖食物的菜场，鱼贩们推销着来自各海域的珍稀鱼类，集市中央，市场料理大赛的报名会如火如荼地进行，东海知名的厨师蜂拥上前报名，远离嘈杂菜场的公园里，大型水池喷洒出晶莹水花，情侣们相互依偎着坐在长椅上窃窃私语。
与这这繁荣景象相悖的某条曲折巷口，一名黑发黑眸的女孩踏着青石板路走到一间冷清的酒吧前，她在酒吧门外停下脚步，抬首凝视招牌上Gold Roger Bar的字样。
“Gold Roger Bar……哥鲁德·罗杰酒吧？”
女孩眨了眨眼，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伸手推开酒吧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如同故事里的鬼屋那般诡谲神秘，女孩迈步走进酒吧，酒吧内没有开灯，视野阴暗暗的，但仍可以看出酒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装修过，墙壁上的裂痕斑斑驳驳，吊灯的玻璃外壳都碎了一半，女孩进店后，双眼便直勾勾地瞧着店里摆在某张桌子上的颅骨和颅骨旁满脸皱纹的老人，颅骨旁边还放着两个空杯。
“老爷爷，外面招牌上写的哥鲁德·罗杰是这家店的名字吗？”女孩瞅着老人，好奇地问。
“今天真是个奇怪的日子，怎么总是有奇怪的小孩跑进这间酒吧，还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哈哈……”老人似乎心情很好，见女孩长得娇小如娃娃，口气也难得地和蔼。
“谁问了和我一样的问题？”女孩睁着乌黑的眼眸，歪着脑袋问道。
“一个戴着草帽的少年。”老人举起酒瓶往玻璃杯里倒酒，心情极好地一饮而尽。
“是他吗？”女孩双眼一亮，忙掏出一张通缉令，她小心地将通缉令摊开，指着通缉令上戴着草帽笑容灿烂的少年问。
“蒙其·D·路飞，悬赏金三千万贝利……确实是他。”老人诧异点头，他扬扬眉，打量起这位初来乍到的小访客，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无害年纪，白衫短裤，胸前挂着镌刻繁复花纹的银质怀表，腰间佩带一柄短刀，女孩的手习惯性地摁住刀柄，此刻她眉眼弯弯，黑色眼眸湿润明亮，小动物般惹人怜爱，纵使阅人无数，老人却仍无法判断女孩身上流露出的不符合年龄的矛盾的天真与成熟。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女孩激动地询问，她的眼底溢满欣喜的光彩，柔嫩的小脸都微微泛红，老人脸上的异色更重，似乎不解这个女孩寻找草帽少年的原因，他沉默半晌，低哑的嗓音在酒吧内荡开。
“他应该去广场看处刑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找他实现我和他的约定啊！”女孩嘴角上翘，欢快撒丫子地往酒吧外跑，“谢谢你了，老爷爷！”
“等一下，小姑娘！”老人连忙唤住女孩，他揉了揉眼眶，在某一瞬间他似乎产生了错觉，让他觉得女孩的这张笑脸似曾相识。
“还有什么事吗？”女孩停下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蒙其·D·璐菲。”黑发黑眸的女孩弯起了眉眼，声调一扬，“未来海贼王的伙伴！”
“蒙其·D·璐菲……你……你是……”老人吃惊地瞪着眼前娇俏的女孩，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溜烟儿跑出酒吧，半晌，老人才低低一叹，感慨地笑了，“这个时代还真是人才辈出啊，这个女孩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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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晴朗的天空忽然密布乌云，厚重的积雨云如同逼近的黄蜂群，仿佛要让所过之境荒芜般沉沉欲坠，广场中央的处刑台上，一名戴着草帽的少年被一块木板扣按着趴倒，披着橘色兔毛披风、身着红白相间条纹衫、有着大红鼻子的男人高举着手臂，充满报复性地愉快宣布处决他口中惹怒他小丑巴基的罪人——蒙其·D·路飞。
处刑台下方，数十名海贼高举着小旗子庆祝般欢呼雀跃，处刑台上方，名为路飞草帽少年满怀天真地惊叹：“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处决呢！”
“是处决你！”巴基一脚踩上扣压着路飞的木板，一脸不计较少年白痴的得意洋洋。
“我？”路飞傻愣愣地指着自己，反射弧慢了半拍似的，震惊地瞪向红鼻子男人，“啊？！开什么玩笑！！”
“是你在开玩笑啊！！”巴基鲨鱼嘴状吼。
“你这混账，放开我！”路飞扯着嗓子反抗，他还没去伟大航路，还没成为海贼王，还没实现当年的约定，他才不想死！
身体被桎梏着无法挣脱，反抗像笑话一样给广场的海贼们增添娱乐，踩在他头上有着红鼻子不知道叫搏基还是马粪的男人磨刀霍霍地在他面前晃悠刀锋，可恶，要是璐璐在的话，她一定会……
路飞瘪瘪嘴，忽然没精打采地耷拉下眼皮，他转动眼球，眼珠子一瞥巴基，委屈地拖着长音：“以后不敢了，请救救我吧……”
“谁要救你啊！笨蛋！！”巴基怒从中来，他更用力踩扁路飞的橡胶脑袋，得意地让他留遗言，“最后有什么遗言？难得有这么多观众在场……嘿嘿，不过算了，不管你有话没话，反正你都要死了！”
暴雨来临前的风声呼啸着鞭笞层叠积云，地面积水波纹浮动，倒映出高高苍穹的变幻莫测，广场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千万观众，罗格镇的旅客市民、潜伏的海军获讯而来，千千万万双眼睛如同聚光灯，汇聚在草帽少年的身上，戴着草帽的少年闷着一张脸，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倔强地抿起嘴，强势地抱着一腔热血用力呐喊：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是啊，他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他和璐璐约好，和香克斯约好，和艾斯与萨波约好。
总有一天会找到One piece，会成为海贼王。
就算要死，他也要将他的梦想告诉全世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未来的海贼王是——蒙其·D·路飞！
“他、他说要成为海贼王……”
“偏偏在这个城镇里……”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广场的人们惊骇地仰视着处刑台上的草帽少年，无数奚落霎时喧嚣尘上，红鼻子的男人气愤地高举起长刀，电光火石之间，数声阻挠的叫喊在偌大的广场上轰然炸开。
“现在处刑的那个！且慢！！”
“混蛋红鼻子，你想对路飞做什么？！！”
余音未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人停住了斩落的刀，广场上的人们纷纷循着声音回头，戴着墨绿头巾腰佩三把刀的少年以及一身西装革履的金发少年正以古怪的表情齐刷刷地扭头瞪着一旁气喘吁吁的黑发女孩，女孩面目狰狞地瞪着举刀的红鼻子男人，而被踩在脚下的草帽少年，却如同僵硬的锈蚀了的机械般，讷讷张合着嘴唇。
“你……你是……”
“你这小鬼，叫谁红鼻子啊！！”巴基顺风耳，还未等路飞说完，便急躁躁地吼叫起来，女孩气势汹汹地捋袖子，重重哼气。
“谁是小鬼？！我有名字的，我叫蒙其·D·璐菲，是未来海贼王的伙伴！”
“未来海贼王的伙伴？”巴基掏耳朵，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忽然捧腹大笑，“就凭你这牙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
“……谁牙没长齐了？！”璐菲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她跺跺脚，刚想反驳，后领却被大力提起，璐菲吓了一跳，抬头便撞见头戴绿头巾的少年拎着她，不耐烦地赶人。
“你这小鬼到底是谁啊？不要在这里碍事，快回家去！”
“索隆叔……我没碍事，我是来救路飞的。”一见是魔鬼大叔，璐菲顿时没了气势，急急辩解。
“绿藻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儿！”香吉士一把夺过索隆手中的女孩，扶着女孩两边腋窝，将她举到自己面前，“小妹妹，虽然你一片好心，但还是回家去比较好哦，受伤的话香吉士哥哥会心疼的。”
璐菲：“……”香吉士哥、哥哥？好恶心……
“你、你是璐璐……你是璐璐对不对！你还活着吗？！”
头顶焦急的叫声扯回璐菲飘远的理智，璐菲浑身一激灵，视线掠过鸟兽散的围观市民，直直撞上草帽少年又惊又喜的无措脸庞，璐菲抿起嘴唇，狠狠点头：“对，我是璐璐，是要成为未来海贼王伙伴的人！”
一把挣脱金发少年的手臂，璐菲飞快地奔向处刑台，她用力吹了声口哨，远方天空浓厚乌云下，不知何时汇聚了大批海鸟，黑压压的鸟群扑扇着翅膀，如箭矢般飞速接近。
“果……果然是璐璐！”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草帽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巴基高举起手中长刀，毫不留情地挥砍向少年的脖子，锋利长刀在夜色中挥斩出嗖嗖风声，索隆拔出剑，动作迅如闪电地打倒处刑台下的海贼：“要叙旧等下再说！”
“可恶，没时间了！”香吉士脚下生风，一脚踢飞数人。
“混蛋！住手！！”
璐菲咬紧牙，腰侧短刀用力掷出，刀锋如同闪电飞旋而上，直抵贴近少年脖颈的长刀，金石交响之音划破骚乱广场，男人手中的长刀被打落，刀尖刺入处刑台，刀身摇晃着嗡嗡鸣叫。
“嘻嘻，不愧是璐璐。”路飞嘴角高扬，看起来开心极了，处刑台下无数飞鸟环绕，成群的鸟儿啄击着海贼为他的两个伙伴开路，
“混蛋，你们还打不过几只鸟吗？！快拦住这小鬼！”巴基气不过，拔出刀又砍，驯兽师摩奇骑着狮子挡在璐菲面前，白毛的巨狮张牙舞爪地亮利齿。
“别挡路！”璐菲屈膝握拳，瞪着面前的巨狮气势全开，狮子似乎感受到力量差距，缩着脑袋后退，驯兽师顿时暴躁地挥鞭子，抽得狮子嗷嗷直叫却仍不敢上前攻击。
头顶传来嘻嘻笑声，红鼻子的男人在底下混战间又一次举起长刀，被他踩在脚下的少年笑容自若，仿佛看透生死，他说：
“索隆、香吉士、乌索普、娜美，还有璐璐……”
“抱歉，我要死了！”
少年说完，又是一声嘻嘻笑，眉眼都欢乐地弯起，夜色深浓，密布的乌云厚重如涂鸦的油墨，仿佛随时会陷落，时间的指针飞速倒退，璐菲恍然想起多年前按着她脑袋的温暖大手，男人哪怕临死也依然无所畏惧，谈笑风生，此时画面何其相似，璐菲眼眶泛红，气急败坏地跺脚：“笨、笨蛋，说什么傻话？！”
还没有成为海贼王，还没有实现梦想，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轻易说死？！
——小璐璐，你的梦想是什么？
——成为海贼王的女人。
——很棒的梦想。为了梦想努力吧，去找One Piece.
——那你会等我吗？
……
海贼王死了。
他死了。
再也不能见到了。
——就算萨波和艾斯不跟着我出海，但是我只要有璐璐就够了。
——璐璐，等我们十七岁就一起出海！
……
——抱歉，我要死了！
……
轰隆——
万钧落雷劈头降下，青蓝火弧灼烧锈蚀的处刑台，细密雨丝如千万细针，根根扎入低地积水，处刑台仿佛承受不住青火烧灼，在大雨降下的一瞬坍圮倒塌，钢铁撞地的刹那铿咚响声仿佛撞在心口，令众人的心微微发颤，大火熄灭，一身焦黑狼狈的黑发少年弯腰捡起落地的草帽，嘻笑着将草帽扣在头顶，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
“哈哈哈，我果然还活着！”
“你还笑，你差点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璐菲一个箭步上前，抡起一拳锤向少年腹部，收了力量的一拳仍让路飞后退着跌坐在地，他揉着肚子目光闪烁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璐璐，你真是璐璐吗？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小？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掉了！我伤心了好久好久！”
“我……”刚开口，少年便打转着眼泪熊抱上来，璐菲微微一窒，鼻尖酸溜溜的，一大堆想说的话咽回肚，她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梗咽地开口，“对不起，路飞，我回来了。”
幻想了多少次再见面，想好了多少句要说话的话，真正见面时，却只剩下一句回来。
“嗯！”路飞低着头，忍住一脸的眼泪鼻涕，他是男子汉不能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香吉士古怪地询问身旁的三刀流剑士。
“不知道，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索隆眉头一皱，眼神阴郁地望向远处高楼上的人形阴影，“另一场骚动要开始了……”
随着索隆话落，广场外埋伏的海军便高喝着向广场中央包围。
香吉士摆出战斗姿态：“来了！”
“路飞，看来现在真不是闲聊的时候。”璐菲拍拍少年的肩膀，轻声提醒。
“好咧。”路飞一手握拳，另一手缠着女孩的身体绕了好几圈，将她夹在腋下，伴着璐菲惊诧的惊呼，战斗一触即发，金石相交之音在风雨中嗡嗡作响，刀光剑影生死由命，路飞躲避着向他倒来的海贼，兴奋地惊呼：“哇！好厉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真不得了！好厉害！！”
“路飞……”像个包袱被捆着的璐菲默默凝睇欢快的少年，“我们是不是该逃了？”
“说得也是！”路飞恍然大悟，“海军来了，我们应该逃的！”
“你才意识到吗？！！”索隆鲨鱼嘴状怒吼。
“先别吵了，再不赶紧回船上的话，就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香吉士催促道，“那样就去不了伟大航路了！”
“什么，那可不得了！”
被说中软肋，路飞当即拔腿就跑，几名阻挡的海军被轻易解决，大雨倾盆，路飞收紧手，摘下头顶的草帽盖在女孩头上，他微微弯腰脚步更快，怀里的女孩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现在看上去却那么小个，仿佛未曾经历过他们分别的十年岁月，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他们确确实实地，分开了十年。
所有人都认为蒙其·D·路飞神经大条整天傻乐得好像没心没肺，可是这十年，他却很认真很认真地数了下来。
在蒙其·D·璐菲死去的最初一段时间，蒙其·D·路飞整日整夜哭着喊想念璐璐，那时，所有人都认为他确实是在想念；在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蒙其·D·路飞总是嬉笑着说想念璐璐，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走出了那场盛大悲伤，却不知道，蒙其·D·路飞就算笑嘻嘻地着说想念，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令他难过到想哭的想念。
十年的漫长时光让蒙其·D·路飞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就算再怎么哭泣，失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他的哭泣只会让爱着他的人忧心忡忡。
所以，他决定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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