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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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Gray terminal发生大火两日之后，哥亚王国举行全国性的大庆典。
期待已久的天龙人终于将在今日莅临哥亚王国。
鲜红地毯从港口铺至高镇王宫，全国上下的贵族平民聚集在港口，期盼地遥望着碧蓝大海，等待着一睹高高在上的世界贵族——天龙人。
微风拂过，海平线的边际忽然出现一个黑点，烟火被点燃，璀璨烟花在卷舒白云间绽放，港口的人们仿佛收到了指令，高举起绘着天龙人标志的十字旗帜，欢呼着用力挥舞。
璐菲缄默地站在国王身旁，垂头盯着脚尖，在来港口之前，国王命人给她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同时在她脖子上套上一个铁圈，铁圈连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国王握着，她似乎成了真正的宠物，在训练完成之后献给到来的天龙人。
可是她怎么能任由自己成为一只荒唐的宠物吗？
璐菲微微抬起眼皮，目光流连过海平面上驶进的政府视察船，坚毅的船体在日光的照耀中呈现出朝圣般的庄严色泽，连翱翔的海鸥都不敢逾越靠近，港口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仿佛看见了天神走过而遗留下的一路星辉。
这时，人们的视野中横空闯进一叶扁舟，与政府视察船形体相差巨大的小渔船如同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不急不缓地向着视察船靠近，警卫惊慌地在港口发出高亢的叫唤：“喂！快回来，会干扰庆典的！！”
“孩子……国王，在渔船上的是个孩子！”举着望远镜的警卫吃惊地叫起来，璐菲微微一怔，她猛地跳起，抢过警卫手中的望远镜，渔船的桅杆上飘扬着打了叉的S图案的黑色旗帜，一身蓝色披风头戴礼帽的金发男孩站在船头，昂首挺胸地握着水管，愉快地凝视着海天一线的澄澈大海，他抬了抬礼帽，告别般自言自语。璐菲的眼眶陡然一热，萨波没事，他离开了家，先他们一步出海了……
真是太好了，萨波没有事……
“又不听话了，给我乖乖呆在一边，宠物。”国王不悦地夺过璐菲手中的望远镜，厉声斥责，璐菲轻哼着撇撇嘴，却没敢太放肆，仍是乖乖站在一边，确认萨波安然无恙后，她悬着的心落了一部分，接下来就剩路飞和艾斯了，只是萨波都逃出家了，她怎么可以落后？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学会冷静，海贼王说过，无论何时都要相信自己的伙伴，相信他们有能力让面临的危险迎刃而解，而她能做的，就是逃出桎梏她的险境，让伙伴们同样相信她。
Gray terminal遭遇大火的那晚，她没有办法逃出生天，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打定主意，在给天龙人表演时伺机逃走。
那是唯一的、最好的时机。
璐菲心中思绪万千，却不曾想所有美好侥幸的幻想统统在下一秒被一声炮击摧毁，萨波的渔船在经过政府视察船的刹那，船上的天龙人忽然开了炮，小小的渔船难敌炮击，摇晃着即将沉没。
轰——
在渔船沉没之前，天龙人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炮，璐菲瞳孔紧缩，身体仿佛被推入无间地狱，一股凛冽寒气从脚底喷涌而出，在恍惚间她看见披着红棕色双排扣大衣、戴着草帽的男子神采飞扬地伫立在天地间，她欣喜地朝他跑去，他却在她眼前幡然倒下，她伸手想要将他拉住，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碰触到他。
海贼王死了。
他死了。
死了。
死了……
不！！！！
“萨波！！”璐菲像得了失心疯，横冲直撞地朝着港口边缘跑去，全然不顾国王气急败坏地吼声。
“警卫！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身后响起国王愤怒地吼声，一群警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前后左右的出路统统被阻断，璐菲眼底血丝遍布，乳白巩膜仿佛发出困兽般的凶狠红光。
“让开！”璐菲转折弹跳着舒展身体，拳脚交加地砸向拦路警卫，数名警卫被这措手不及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璐菲一得空隙，便借着身高优势，一溜烟儿钻向岸边，国王又气又急，跺着脚直喊快抓住她。
更多警卫在港口边缘聚集，密密麻麻的人群像堆砌的石砖碍路又恼人，璐菲到底是寡不敌众，在靠近海岸边缘时被擒住，手臂被扭到身后，一只大手用力按着她肩膀，璐菲只觉得肩膀肌腱都要被扯断。璐菲扭头恶狠狠地瞪着押着她的警卫，头顶不知何时汇聚大批海鸥，密密麻麻的海鸟用尖喙猛啄包围她的警卫，正当璐菲挣出桎梏，肩膀却忽地一痛，迟来的枪响混着头顶烟花轰然炸开，隐约伴着一阵熟悉的模糊不清的叫唤。
“快杀了她，绝不能让她干扰庆典！”
国王捏着电话虫大声命令，璐菲捂着肩膀，疼痛让她视线模糊，她咬咬牙，海鸥仿佛读懂了她心声般阻拦靠近的警卫，璐菲一蹬脚尖，几个起跃跳进海中。
扑通——
海面涌起一阵水柱，岸边的警卫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看着海面渐趋平静，只剩微微荡开的波澜昭示着片刻前有个逼至绝路的女孩从港口跳入海中。
“那个女孩是不是淹死了啊？”
“那孩子中了枪，估计还不会游泳，你看她跳下去就没有挣扎地下沉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
“嘘，小声点，没看见那孩子戴着手铐吗？可能是犯人呢……”
……
“怎……怎么办？要怎么和路飞说起啊……”
混在人群中观看天龙人到来的多古拉沮丧万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甚至还不能做出反应，两个孩子就已经沉入大海，萨波的渔船中了炮，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的几率小之又小，璐璐更不必说，她甚至不会游泳……
究竟……要怎么和路飞说？在艾斯和达旦未回来的情况下，那个孩子接受得了吗？
多古拉失魂落魄地回到哥尓付山，脚步虚浮地走回达旦的木屋。此时暮色从容不迫地走过，落日低迷地迎接夜幕到来，天空之上厚厚堆叠的云层接纳落日的余晖，在变幻间显示出无名的悲凉暗色。
在木屋外看着两只独角仙相斗的路飞一看见归来的多古拉，便欢快地挥手招呼，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好消息：“多古拉，你去找艾斯他们了吧！他们俩都会来了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呢……”多古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咽了口口水，咬着牙最终决定将璐璐和萨波死亡的消息告诉大家。
无论艾斯和路飞是否能够接受……他们到底是要知道的……
夜晚的冷风如利刃般肆虐哥尓付山的森林，银色月光踽踽滑过林间木屋，男孩哭喊的嚎啕和愤怒的责问如风筝般飞出窗外，却仍被细线牵绊着，无法飞出这个世界。
“萨波……原来你过得不幸福……”路飞呜咽着仰头大哭，“璐璐，都怪我……呜呜……没有去救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去将他们抢回来……”艾斯双手按着头，痛苦万分地紧闭双眼，他蒙蔽双眼的不相信被多古拉的两句反问逼得毫无退路，说得是啊，如果过得幸福，萨波怎么会逃家出海去当海贼？就算安然无恙，甘愿成为宠物的璐璐还是他那个骄傲的兄弟吗？如果是他被国王抓了，要他当天龙人的宠物，他能乖乖听话到天龙人到来吗？他能放下尊严等着伙伴来救他吗？
他怎么能这么天真，天真地以为再等等，等他做好万全准备就可以救出那两个兄弟？
“多古拉，杀死萨波和璐璐的家伙在哪里？！”艾斯猛地揪住多古拉的衣服，声嘶竭力地问，“我现在就要去干掉他！！”
“天龙人和国王……这种事怎么可能……”多古拉艰难出声，在听见天龙人和国王的那一刻，艾斯便拎起水管，朝着屋外跑去。
“我要为他们报仇！”
“等等，艾斯！！”
啪——！
狂奔的艾斯被一股大力按进地板，达旦恨铁不成钢地怒骂：“还不住手！臭小子！！”
“你给我滚开……！”艾斯艰难挣扎，达旦按得更加用力。
“明明没什么实力，却还总是逞能，就算你去了又能如何？只能去送死！！！”
“你一死马上就会被人忘得一干二净，你现在就是这种无足轻重的人！”
“杀死萨波的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啊！！”
“你父亲死后改变了这个世界！如果你成为了那种大人物，是死是活就随便你了！！”
达旦怒火万丈地丢下艾斯，扔出一句把他绑起来便到一边盘坐，路飞站在木屋中间，在听到两个兄弟死亡的那一刻，体内翻涌的悲伤令他除了哭泣再不能做出任何举动，无论山贼们怎么安慰，他仍然不能停止哭泣，怎么能让他相信，璐璐、萨波就这样死了，再也见不到了呢？
他们明明约定好要在十七岁出海，成为名扬天下的大海贼。
他们怎么可以死了，怎么可以提前失言了？
时光飞逝，世界政府对哥亚王国的视察终于结束，Gray terminal重新堆满垃圾，流浪的人们聚集在这片肮脏却自由的土地，航海日报恭贺着天龙人的到来和归去，对庆典当天的小小事故只字不提。这期间，路飞茶饭不思，食量大减，他没精神地躺在悬崖边的草地上，回忆着四个兄弟结义的那天，他们对海呐喊各自的梦想。
他不曾想过，这些历历在目的鲜活记忆会在不久之后成为他对死去兄弟弥足珍贵的仅有的回忆。
——艾斯、路飞、璐璐！我们一定要出海！离开这个国家自由驰骋，我要去见识这广阔的世界，然后写成书流传给世人！
——如果是学习航海的话，我一点都不觉得苦！我要变得更强，要成为海贼！
——我要变强！我要强到能够配得起海贼王的伙伴这个称呼！！
——就算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足迹，就算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要那之前努力地活下去！
——总有一天我会强到有能力改变历史！我会……我会让那个人和他的伙伴一起活到最后！！
……
大骗子！
都是大骗子！
路飞抓住帽檐，忍住眼眶里汹涌而出的泪水，他冲着来到他身旁的男孩开口：“艾、艾斯……我……我想变得更强！变得更强！更强、更强、更强、更强、更强、更强、更强、更强……”
数不清的更强伴着脑海的回忆，令他眼眶中的眼泪再也不能止住。
“变得更强！这样的话……就能守护一切了，就不会失去任何人了……”
“求你了，艾斯，你可别死了啊……”
“你说什么蠢话啊！别担心我，还是多担心下你自己吧！！”艾斯恼羞成怒地敲了路飞一记，“听着，我是不会死的！”
“嗯……”路飞终于咬着牙从地上坐起，呜咽着点头。
“萨波也拜托我了，我和你约定，我绝对不会死的！”艾斯双手抱胸，沉沉出声，“怎么能留下你这种胆小鬼弟弟，自己死掉呢！”
“嗯，嗯！”路飞狠狠点头。
“我脑子不好，搞不清楚是谁杀死萨波和璐璐的，但一定是和自由相反的什么东西……虽然没有获得自由，萨波和璐璐就死掉了，但和他们把酒结兄弟的我们还活着！”
“所以，你听好，路飞……”艾斯双手叉腰，遥望着广阔大海，难得地长篇大论，“我们绝对要活得没有遗憾”
“嗯！”
“我们有朝一日一定要出海！随心所欲地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嗯！”
“我们17岁出海！我们要成为海贼！！”
“嗯！”
这一日的碧蓝晴空下，失去了家人的两个男孩站在悬崖边，满怀希望地凝视着波澜壮阔的深深大海，海潮击打礁石的响声都成了鼓舞人心的交响曲，仿佛是在为两个男孩演奏今后峥嵘的梦想岁月。
他们在此刻约定，17岁出海，成为海贼。
十年转瞬，继三年前艾斯出航之后，路飞也终于搭上出海的小船。
“璐璐，萨波，看着我吧！我也出海啦！！”
“萨波是第一个，艾斯是第二个，璐璐，你果然还是只能跟我一起出海啊。”
路飞按住草帽，凝视着浪花迭起的海洋，咧嘴嬉笑。
海贼王，他当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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