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后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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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发现赫尔薇尔近些日子里对他严格了不少。具体则体现在她就算再忙于学业也会每隔一两天就抽出两个小时来监督合租室友的论文进度，有时是到学院的实验室里去帮他完成一些高精度实验，顺便在夏洛克又一次被管理实验室的教授赶出去时充当和事佬。
教授们对此喜闻乐见，像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样过于张扬的学生虽说才华出众，却也同样难以相处。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教导出这样倨傲的天才，就像三年前踏入剑桥大门的洛克哈特?赫尔曼，他那时比夏洛克?福尔摩斯还要不可一世，所幸对方的轻蔑与不屑只会隐藏在那双灰色眼睛的最底，那些血气方刚又不经世事的年轻学子们基本看不出来。如今赫尔曼也终于学会收敛起浑身的锋芒，并且试着去教另一个大龄儿童一些为人处世方面的东西。学生们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教授们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在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把他们的行迹抖个干净。
他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他们的姓名，而且能够按时上交论文！
深受其害的教授们高兴了，被室友压着认真学习了近一个月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觉得自己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论文上，至少不应该浪费在思考如何在几千个单词之内向教授们解释他为什么觉得课程安排的实验内容简单得就像婴儿哭嚎着要吃奶那样。他得想个办法，就算不能让赫尔薇尔放弃盯梢他的学业，变成货真价实的“老师”，也该把她的精力放到别的上面。
“我打算写一篇论文，有关烟草和烟灰辨认方面的。”在看见对方从化学实验室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挤开所有原先打算向洛克哈特?赫尔曼请教一些问题顺便打听打听毕业去向的其他同学，直截了当且不容拒绝地说，“洛克哈特，你来帮我。”
赫尔薇尔朝仍旧试图围过来的学生摆摆手，跟上夏洛克的脚步：“要我帮你什么，搞到烟灰吗？”
“这项工作我很早之前就在准备，因为在刚来到剑桥的时候我的宿舍遭了难，差点因为没有辨认出残留在地毯上的烟草原产地而放跑了嫌疑人。”他没告诉赫尔薇尔宿舍会遭难完全是因为他相当放肆地在书桌上摆石膏头骨，又用咖啡杯临时盛装强酸等等一系列被舍监教育痛批了无数次的“小问题”终于惹怒了曾经的室友。大概也是察觉这背后的原因恐怕对于夏洛克来说有些难以启齿，赫尔薇尔也没再多问一句，只说她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一切帮助。
几天之后，赫尔薇尔受夏洛克的导师所托，将连续数天不曾出勤理论课程的室友从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揪出来。
你这是要把烟草当饭吃了吗？
她皱着眉，伸手拿走对方夹在指间刚刚点燃没多久的暗红色雪茄，没理会他试图阻拦的动作和变得古怪的神情，极其自然地放进口中。
“波尔拉腊尼亚加的雪茄，很传统的哈瓦那风格。”她吐出一口烟雾，三言两语结束了评价。像这种味道中等到高浓郁，不仅不辛辣甚至还带着一点果甜的雪茄对于尚且保留了些许稚嫩的夏洛克来说倒是挺合适。
被横空夺走了烟的年轻人窝在单人沙发上，钢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站立在一片烟雾当中的身影。赫尔薇尔?洛克哈特的几次本色出演都太过成功，以至于记忆中一袭盛装长裙的模糊影子在梦境当中日渐清晰。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未察觉到任何踪迹，往日里的敏锐在此时此刻像是被调皮捣蛋的学生关掉了电源的磁感线圈。随后他有些绝望地发现，赫尔薇尔是真的不觉得她刚才的行为放在一对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身上到底有多暧昧。
他的老师，人生道路上的指引者，在换上男装的时候似乎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
夏洛克神色如常地从对方手里要回雪茄，收集烟草燃烧残余的灰烬，钢笔的笔尖在纸面上留下一行行数据。他机械地写下烟灰冷却时的细微变化，同时一心多用地忍不住回味着刚才目睹赫尔薇尔将自己抽过的雪茄放入口中时略快的心跳，粗略估计了一番，频率和他第一次看见换回了女装的赫尔薇尔时不分上下。
被惦念了的赫尔薇尔在室友记录数据的时候也没闲着，她拉开被夏洛克掩得严严实实的厚重的窗帘，推开窗户散去房间里过于呛人的烟草气味。
“你的导师问你怎么连着好几天都没去上课。”她倚在窗边，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在夏洛克看来自己身上恐怕也是沾染了散不尽的烟味。
“他去找你告状，所以你才会翘了药理课回来找我。”
夏洛克抬起头，望向站在阳光之下，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的友人。
——可你明天就要考试了，赫尔薇尔，出勤也是算学分的。
“既然这么清楚就给我乖乖签到啊？”她瞪了眼视作学生的年轻人，疑惑对方怎么还需要亲自教他如何踩着各位教授的底线浑水摸鱼。
夏洛克难道不应该比她还要熟练才对吗！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这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被最终的结局困扰的只有他的老师赫尔薇尔一人。她不擅长告别，否则也不会在圣诞节假期里找了如此拙劣的借口向西格尔和维奥莱特说再见，她直到今天都没有正式面对父亲的坟冢，对刻着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方碑作别。
这的确是个问题……
赫尔薇尔跟在夏洛克的身后，把他撵去导师那里补上几天以来的操作实验。在捧着法学条例站在实验室门口等待拉塞尔?韦德教授松口放人的时候，她默念一系列法条，同时难得地陷入困境。
她该怎么和夏洛克说，她打算去国外的大学进修，顺便避上几年风头再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后日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