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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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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莺瞬地瞳孔放大,她嘴唇翕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许宴寒也不逗她了,他松开手,盯着眼前的人缓声道,“陈尔,开慢点,可别再急刹车了。”
虞莺:“……”
一直在下车前,虞莺都处于单方面的恼羞成怒中。
许宴寒拉开了她的车门,微微俯着身,“别生气了,嗯?”
虞莺哼着将手伸给他,“我才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
她加重了小事两个字的音量,许宴寒弯了下唇,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肘处,“嗯,未婚妻如此大度,是我的荣幸。”
虞莺:“……”
她看向许宴寒的眼里一言难尽,但简家大门就在面前,虞莺只好深呼了口气。
彼时简家的人多数已经到齐了,大厅进去,虞朗正和小侄子在下棋。见着两人,他随手指了下楼上书房,“外公在上面。”
虞莺点了点头,她带着许宴寒上去书房,待敲门后,里头传来了略微苍老的一声请进。
站在简老爷子面前的,还有虞莺的母亲简之宁。
虞莺眼尖地看见桌上摆满了文件,母亲的脸色也不太好。
简之宁见状拿起了文件,她的嗓音不如一般女子婉转,反倒有些沉,“那我先出去了。”
待简之宁将门关上,虞莺讨巧地凑到简老爷子旁边,“外公,你刚才是不是又在发脾气了?”
简老爷子瞬间吹胡子瞪眼,语气却柔和了不少,“我哪有?你一回来就说外公。”
虞莺十分乖巧地哄着撒娇了几句,逗得老爷子笑容满面。
许宴寒看着她脸上生动的笑容,也不由弯了弯唇,心底却还是滑过轻微一涩。
“外公,这是许宴寒。”
虞莺不忘来的目的,许宴寒从容不迫地接受着老爷子的审视,“简董事长您好。”
大概过了两分钟,老爷子拍了拍虞莺的手,“小莺,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谈谈。”
虞莺张了张嘴,她看了眼从刚才起就一直站着的许宴寒,“…哦。”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老爷子和许宴寒像是早料到她的动作,两人齐齐看向她。
许宴寒在老爷子看不到的角落里朝她弯了下唇,虞莺沉了一口气,终是将门关上。
……
虞朗正下着棋,一抬头,便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朝着虞莺招了招手,“担心他?”
虞莺嘴硬着,“我是怕他惹爷爷生气了!”
虞朗看破不说破,他执了一颗黑子,小侄子再一次败落。
虞莺看他们玩顿时有些手痒,正巧小侄子是被虞朗抓过来下棋的,巴不得将位置让给她。
她兴冲冲地拿着白子,一边又和父亲聊着天,“姐姐怎么还没过来?”
虞朗面不改色地将她的白子围住,“有个会,迟一点过来。”
虞莺点了点头,又全神贯注地投入了棋局中,但很快就被虞朗围得水泄不通。
虞朗乐呵呵地喝了一口茶,“怎么技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再来一局。”虞莺玩得有些上头,直到后面,小侄子路过瞥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嫌弃了一番,“莺莺姐姐,你好菜哦。”
“……”
一连赢了几局,虞朗觉得赢得太轻松,也不想玩了。
虞莺央求了好久,虞朗终是叹着气答应。
而此时,许宴寒找了过来,他朝着虞朗颔首,却没得到好脸色。
虞莺抽空看了他一眼,“这么快结束了?”
许宴寒出奇地沉默了两秒,随后低低应了一声。
她在这里玩了数盘棋,而他和老爷子谈了两个小时的话。
听到这,虞朗竟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底融着些复杂。
许宴寒就静静立在虞莺身后看两人下棋,在那颗白棋又要跳入虞朗的陷阱中时,他忍不住将手握拳放在嘴边,云淡风轻般咳了一声。
虞莺的手瞬间顿住,她试探地看了眼父亲的表情,持着白棋的手默默换了个位置。
结果就是,跳入了另一个更明显的陷阱中。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人轻叹了口气,虞莺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待虞朗下好后,她执着一颗白棋默默停在了某一处的上方。
许宴寒正欲轻咳,虞朗抬起眼皮警告似的,“观棋不语。”
虞莺、许宴寒:“……”
没了友军,虞莺败得惨不忍睹。
虞朗悠闲地收起棋子,“小莺啊,爸爸这辈子什么时候能和你下一局十五分钟以上的棋呢?”
“……”
虞莺丧着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转身指了指许宴寒,“爸爸!你和许宴寒来一局吧!”
许宴寒似乎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议,女人的明眸一亮,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伯父不介意的话,我们浅玩一局。”
其实早在刚才,他看出自己下的陷阱时,虞朗就想和他来一局了。
却碍于面子没开口。
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对局也会很快结束,但虞莺看了二十分钟后,忍不住搬了张椅子坐在许宴寒旁边。
原来高手之间的对决是这样的,为什么每一步走得都这么出人意料呢?
直到后半局,虞朗的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他执着一枚黑子沉思,随后斟酌地落在了一处上。
虞莺的手里还抱着一盆樱桃,她看得入神,心里头却不断惊叹着。
好阴险,居然下这里。
看不出来,狗男人的棋艺还挺高。
直到最后,虞朗险胜,许宴寒温润真诚道,“伯父棋艺精湛,小辈实在佩服。”
虞朗的态度总算软下了几分,只是依旧没有曾经般和善,“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有这样的棋艺。”
“许总真是让人无法琢磨啊。”
虞朗的话意味深长,许宴寒迎接着他的目光,毫不退却。
简云薇直到生日会开场前才赶到,彼时虞莺和许宴寒站在一处不知谈着什么,见到她,娇俏的大小姐立刻提着裙子朝她走来。
简云薇若无其事地看向她身后,男人的视线直直落在虞莺身上。触及她的目光,也只是从容颔首。
虞莺找她是想问简氏的事,昨天康明说的那些话她自然没有忘记。
简云薇挑了下眉,“其实那些腐烂的根,简氏早就想剔除了。”
“有人想要垃圾,我们就做个好人,送给他们。”
虞莺这才舒了口气,简云薇温柔地替她整理了下裙摆,“小公主放心,简氏永远不会倒。”
“任何人,都别想打简氏的注意。”
生日会开场,简之宁提着裙摆走到中央,聚光灯落在她一人身上。
简之宁虽年逾半百,气质依旧出众。挽起的长发少见白丝,眉眼间依稀还能见到年轻时的狠戾。
待她说完词,一些新与简家交好的以为接下去会由虞朗上台。
可一转眼,站在简云薇身旁的虞朗神色冷淡,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场地。
而简家的一些旧交,则是心照不宣,这虞朗啊,永远不可能因为简之宁上台发言。
简家的家宴与宾客不在一起,简家人多,老爷子坐在主位,虞莺就坐在简云薇身边。
“许总。”
老爷子突然开口,许宴寒正帮虞莺夹了一颗樱桃肉,闻言,他放下餐具,神色自若。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莺结婚?”
老爷子直接问道,不止虞莺,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许宴寒。
除了简之宁一家,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许宴寒和虞莺的结婚,意味着行越和简氏的结合,其背后的支撑越来越大,这对野心勃勃的简家其他人来说,是个致命的威胁。
许宴寒不是想不到这一点,早点结婚,对于行越也是利上加利。
但他只是看向虞莺,“这就要看莺莺的意愿了。”
整个餐桌瞬间安静,只剩下小侄子懵懂插.着龙虾的动静。
虞莺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拿着叉子的手一紧,正想硬着头皮开口,左手突然被人握住。
许宴寒一副从容温润的模样,“不过无论是否结婚,无论什么时候结婚,我都是莺莺身后的支撑。”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警示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想要从他这里入手简氏,那永远不可能。
行越站在的,只是虞莺身后。
虞莺因为他的话愣住,简老爷子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轻敲了下桌面,“行了,都吃饭吧。”
简云薇原本想给虞莺夹菜,却发现她的碗里不知何时已经被夹了许多。
多数是靠近许宴寒那边的菜。
再一抬头,便看见自己妹妹咬着龙虾丸有些懵懵的模样,她心底摇了下头。
到底是被吃得死死了。
她有些无奈,正欲倒酒,发现酒瓶不知何时被拿到了对面,就放在虞朗的旁边。
而虞朗显然已经喝了几杯,眼睛略微有些复杂地看向一处。
她顺着视线过去,正是她那因为娇气不喜欢吃螃蟹而冲许宴寒发脾气的妹妹。
想想简云薇也挺理解父亲,资助了这么多年的少年,到头来却拐跑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
确实头疼。
晚上,虞莺和许宴寒被要求留在简家。
这就意味着,两人需要睡在一间屋子里。
一直到洗完澡,虞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许宴寒坐在一旁打电话会议,她慢吞吞地挤出几泵精华,又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
直到护肤结束,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虞莺干脆自己先躺进被子里,她拿着平板看剧,心思却不在剧情上。
要是不和狗男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很矫情?那也不能我开口让他睡上来吧?
睡一张床放几床被子呢?两床好像没什么必要,但一床会不会太亲昵了…万一他抢我被子怎么办….
许宴寒结束会议时,便看见虞莺看着平板的表情有些严肃,还以为她在看什么刑侦剧。
殊不知,虞莺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就连该用什么样的睡姿也纠结过了。
待许宴寒从浴室出来,虞莺直直撞进他的眼里。
又故作淡定地移开。
她纠结了很久,正欲开口叫他睡上来,许宴寒先一步问,“虞莺,我睡哪里?”
男人的目光清冽,虞莺云淡风轻地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位置。
“反正我床大。”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待人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虞莺的手无意识地扣着平板壳,“你晚上睡觉不要越界哦。”
她突然虚虚画了条界限,许宴寒弯了弯唇,“好。”
因为时间还早,虞莺继续看着电视,而许宴寒也拿着平板在看财经。
安静的房间内,轻微的动静都能引起注意。
虞莺有些心不在焉,电视剧的剧情逐渐被摒弃,余光中男人戴着订婚戒指的手一动,平板的页面好像换了一个。
她下意识地瞥向自己的戒指,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那个情节她到现在还记得,男人骨骼分明的手上缀着钻戒,青筋凸显,而就是这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扣子,随后牵着女主,抱住她。
还牢牢扣住她。
她那时便觉得,在一个男人的手很好看的基础上,他又戴上意义深重的戒指。
这样的手,会让她心动万倍。
恍惚间,她冰凉的脚突然碰到一个东西。
有点温。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放下了平板,“脚怎么这么冷?”
虞莺下意识地回答,“一直都这样。”
许宴寒戴着金丝边眼镜,他眉头蹙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戴眼镜了?”她突然问。
许宴寒愣了下回答,“近视。”
“哦。”虞莺又瞥了他好几眼,只觉得他穿着白色居家服,又戴着眼镜的模样,多了些许久未见的少年感。
好似回到了大学的图书馆。
那时候她觉得,许宴寒真的是全天下戴眼镜最好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