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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骷髅新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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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卿沉默了片刻,“陶鹿失踪前可有奇怪的表现?”
苏长平回忆着当时查访的记录,“并无,不过倒有一事,据曾经和陶鹿交好的邻居女子所言,陶鹿最后一次从柳家出来后神色慌张,一副吓坏的样子,当时陶鹿说回来的路上窜出一只猫吓了她一跳,第二天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柳家做事,出门后再也没回来了。唉,好好的一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爹娘疯的疯,死的死,造孽啊!”
顾白卿看了一眼县衙大门,这个时辰也该回来吧,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薛玉棠,顾白卿收回目光,“苏大人,你继续加派人手在县里搜寻朱晓峰的头颅,提醒百姓夜里没事不要外出。”
苏长平,“是。”
苏长平离开后,顾白卿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县衙大门,薛玉棠素来脸皮厚难道还怕羞于面对他不成,顾白卿低头继续翻卷宗,自贞观五年来安乐县及附近邻县失踪的年轻女子有八人,年纪均在十六岁左右,不只女孩子还有十六岁的男孩子十一人。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离奇失踪,如此算来就有十九人失踪,那么人都去了那里,实在不敢想。
年纪相仿,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年轻人,顾白卿拿出纸笔核对失踪之人的生辰,这些失踪的男女都是阴时出生的,九年前失踪的陶鹿生辰是乙亥年四月二日丑时四刻出生的,顾白卿将失踪男女的生辰全部抄录下来,全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这不是巧合,是有预谋的诱拐,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白纸黑字上的人名和出生年月日,都是曾经活生生的人。顾白卿脊背发凉,十九条人命,到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已经黑了,顾白卿一时忘了时间,薛玉棠还没有回来,这是去了哪里,敢做不敢当可不是他认识的薛玉棠,顾白卿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张顺带人巡视回来了,“大人,安乐县我们都搜遍了,还把狗牵出来了,没有发现朱晓峰的头颅。”
顾白卿,“你们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顺擦擦脸上的汗,“多谢大人。”
伍青匆匆跑回来,“大人,这是吏部给薛大将军的回执,薛岭副将让我转交给您。”
顾白卿狐疑地接过信,“转交?薛玉棠为何不亲自交给我?”
伍青头一次见顾白卿主动问起薛玉棠,心里还纳闷呢,“我也不知道,薛大将军去州里了。”
顾白卿面上肉眼可见地不悦,“去就去吧,最好别回来了。”
顾白卿看起来生气了,伍青更不明白了,平时不是巴不得薛玉棠不要回来吗,今天不回来怎就生气了?
顾白卿将信拍在桌案上,一肚子气,不过转念一想他气得什么啊,简直莫名其妙。顾白卿的心一下乱了,拆开信封,是吏部就崔之惠离京去向的回执。惠之惠被罢官后去了江南,现在人西湖边上建了处宅子舞文弄墨呢。吏部就劳花盈的事休书问了崔之惠,崔之惠在给吏部的回信中写到那是陈年旧事,年少时曾和劳花盈有过一段情,只是那劳花盈行为古怪,又因和崔之惠暗生私情被赶出了崔家,寒江垂钓图确实是崔之惠赠予劳花盈的。
顾白卿不自觉地盯着县衙大门,都这个时辰了看来是不会回来了,不回来也好,见了也尴尬,他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相处了。顾白卿摸着唇角,为何还觉得好烫?顾白卿生气地狠狠拍了下桌案,提上灯笼往柳靖元的凶宅走去。
夜里这条街空无一人,家家紧闭门窗,县里接连发生凶案着实人心惶惶。顾白卿的提着灯笼走过阴森森的长街,夜里看柳宅当真令人心底发凉。顾白卿推开柳宅的大门,这门未免太重了,青铜铸成的门又沉又笨重,虽说用青铜打造大门的不在少数,柳宅这两扇门未免打造得太过沉重了。
顾白卿提起灯笼,院墙看着比县衙后院都高出一尺半。门打得厚,院墙也筑得高,这是为何?顾白卿推开柳宅的门费了些劲儿,前院正厅门前栽着的树应该是松树,不过已经枯死多年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顾白卿往正厅走去,“喵呜——”房顶的黑猫弓着身子要扑食的样子。黑猫一跃而下,从顾白卿的脚边逃窜而去。今夜无星无月,这座宅院更为阴森。
顾白卿不信鬼神之说,面对这等阴森之地意外的平静。推开正厅的门,一阵风吹来,顾白卿赶紧护着手里的提灯。地面的血迹已经干了,还呈现了黑色。人的血干了之后会呈现暗红色,只是地面这片血迹竟然呈现出了墨黑色。顾白卿沾了些血迹嗅了下,除了腥味还有股香味。
顾白卿提着灯笼往后院走去,柳宅的后院很大,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穿过长长的曲廊才到卧房。顾白卿停下脚步,提灯往后望去,两条拱形曲廊交错,主卧房的位置正对右边的曲廊,次卧房对应的是左边的曲廊。看似对仗,又说不出的诡异。东西厢房的位置在曲廊交汇的位置,后院几乎是建在一片水域之上,两条交汇的曲廊连接着前厅和卧房。曲廊交汇位置的下方是一方莲花台,顾白卿重新走回曲廊交汇的位置,提着灯笼往下望去,顾白卿数了数花瓣,“总共十八片莲瓣。”
宅子荒废多年,曲廊下面的水塘也干涸了,不过近来雨天偏多,水又积了不少,莲台下面的石柱上好像雕刻着什么,不过太高了他又不能跳下去看看,“官人——”幽幽的声音飘在庭院里。
野猫又在嚎叫,听得人脊背发寒,顾白卿并不慌张提着灯笼四处照着,“谁?”
“今夜妾身大喜,不进来喝两杯吗?”幽怨的声音回荡在空荡阴森的宅院里鬼魅一般。
顾白卿并不畏惧,“既是请我喝喜酒,为何不现身?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顾白卿的声音回荡在曲廊之上,“官人,请进!”主卧房的门砰的一声打开,带起一股阴风。
顾白卿捂住口鼻,风中有股不寻常的味道,“头一次见夜间办喜事的,敢问姑娘口中的大喜是何种大喜?”
“官人进来就知道了。”
顾白卿,“都未见主人家的身影,我可不敢进,万一是无常索命就不得了。您这杯喜酒我怕是喝不得。”
顾白卿提灯往前厅走去,身后吹过一阵冷风,顾白卿回头,身穿嫁衣的女子已然来到他的身后,“官人,妾身备好喜酒了,喝了再走吧。”
这世上无鬼神,必然是有人装神弄鬼,顾白卿一把扯掉新嫁娘的红盖头,白花花的骷髅脑袋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可能,“官人,来喝杯喜酒吧!”
“顾白卿!!”薛玉棠焦急的声音从身后想起,顾白卿被拉入一个宽厚的胸膛,长枪朝骷髅新娘扫过去。
顶着骷髅头的诡异红影跃上房顶消失无踪,野猫嚎叫着四散而去。短短的一瞬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顾白卿被薛玉棠紧紧护在胸前,手里的长枪带着杀意。
顾白卿的脸红心跳,“你喝酒了?”
薛玉棠松开顾白卿,“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捕快都不带就敢夜探凶宅,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做那骷髅新娘的新郎官了。”白天对顾白卿做了那些事后他心里难受去州里喝了些酒,回到县衙就听人说顾白卿一个人来了柳宅,薛玉棠拿起长枪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往这儿赶。
顾白卿不以为然,“谁知道真碰上骷髅新娘了,你喝酒了?”
薛玉棠拄着长枪靠在曲廊的柱子上,“我喝酒你也要管?”
顾白卿不去看他,“谁想管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随你开心。不过刚才那骷髅新娘到底是什么?”
薛玉棠,“此人轻功了得,若不是我喝了酒挥枪的手变慢了,铁定不会让他跑了,哪里有什么骷髅新娘,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装神弄鬼!我猜薛岭一开始见到的骷髅新娘也是人假扮的,薛岭被吓走后他又用朱晓峰的尸身扮作骷髅新娘。”
顾白卿,“下面的莲台上有东西,你带我下去看看。”
幸好灯笼灭了,不然顾白卿必然能看到薛玉棠红透了的脸,“怎么下去?”
顾白卿,“当然是你带着我跳下去啊,我看里面的水不浅,看着又挺脏的,我不想淌过去。”
薛玉棠搂着顾白卿的腰,“抱紧了!”
薛玉棠抱着顾白卿稳稳落在莲台上,顾白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引燃,“台子下面刻得是蛇?似乎又不太像…”
薛玉棠蹲下看过去,“不像蛇,更像虫子。”
顾白卿往前挪了挪,“虫子,是蚕。柳靖元是丝绸商人。”
薛玉棠,“朱晓峰的那两本书,养蚕和缫丝。”
两个人目光交互,顾白卿火速瞥过目光,“看来此案和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白卿往后撤了一步,完了,踩空了,薛玉棠长臂一挥捞住顾白卿,差一点顾白卿就掉进去了,薛玉棠喝了酒身上烫得厉害,如今又抱着顾白卿,他身上的火烧得更厉害,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撩拨着他的理智。
薛玉棠抱起顾白卿跳回曲廊上,“不早了,该回去了。”薛玉棠最终还是不忍再强迫他,不过酒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