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黑莲花指南》辰木离火

12、点化

　　第十二章、点化

　　张嬷嬷唯恐两位姑娘被人甜言蜜语哄着去。

　　今日在贾母那边冷眼看着，薛家太太哄人有些功力，很会笼络人心，模样又生得慈爱，张嬷嬷担心。

　　黛玉听嬷嬷问，答话的时候倒是带着几分酸味儿：“薛家姨妈耳根子软和的慈爱性子，宝姐姐倒是有能耐，不单能料理家事，还能打理铺子，与人和善，好些下人都念着好，比我们会当主子多了。”

　　张嬷嬷听见黛玉说，一颗心反而落下，看得出来二姑娘黛玉不是很喜欢薛家人。

　　嬷嬷笑了：“姑娘何须比这个，你看老太太和太太，还有二奶奶，就说孀居那一位，谁专门小恩小惠讨下人的好了，想必探春姑娘她们也不这么做。”

　　墨玉无奈，黛玉也不是事事爱与人争，反是对着宝钗不时就会炸毛。

　　林墨玉：“我前儿也这么说，宝姐姐家里不同，她自然要更随时从份，更在意名声。”

　　黛玉听姐姐这么一说，心里又气，她才不是因为宝钗家中商户出生就看轻她，宝钗来了之后，声明贤德，总是要压林墨玉一头。

　　私底下好些下人总说宝钗好，顺便要踩一脚林家姐妹，尤其是素日不太给宝玉好果子吃的林墨玉，背过身去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黛玉见不得自家姐姐受委屈，越发显得宝钗宽宏贤德。

　　黛玉撇撇唇：“她在意她的名声便在意，何苦非要拿姐姐来比？”

　　林墨玉摊手：“瞧瞧，她动不动就气这个，我都不在意，还要时常劝她。”

　　张嬷嬷笑道：“姑娘们一母同胞，针扎在大姑娘身上，二姑娘自是不好受的。”

　　不必细说，光是听黛玉言语，张嬷嬷大概就能推断出事情原委，林家仆人不多，后院也时常有这等事，荣国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岂能清净。

　　尤其薛家的薛蟠在外实实在在一个蠢货废物，薛宝钗也只能多做点贤良模样，在各位太太跟前找补一番。

　　黛玉想想就更气了，这一年年的，没眼力见 最喜小恩小惠，夸宝钗就夸，何必拿她们姐妹去做搭头？

　　黛玉气道：“姐姐只管放心，再来几日，我们姐妹就成旁人口中拈酸吃醋的小性儿了。”

　　张嬷嬷见黛玉如此，连忙给她顺气：“二姑娘动气也是应该，虽说那些下人算不得什么，但成日有蚊虫在耳边嗡嗡吵闹，姑娘必定心烦。”

　　想来这也是一样烦恼，总不能让这些聒噪人惹黛玉不高兴。

　　那些人不过嘴巴跟着钱说话，既是小恩小惠能堵嘴，林墨玉不缺钱，索性在小恩小惠上再加一点，那些人马上就改了画风。

　　一来二去，不出三个月，下面的人又说，林家姑娘出手大方，心地慈善，官家出身，赏人的手笔和商户就是不一样。

　　薛姨妈听得风声，虽说心里不舒服，但薛蟠要用钱，这一二年铺子盘出去几间，她也舍不得再拿出钱去买那些鸡零狗碎的好话，只当没听见，一如往常到贾母跟前说话。

　　宝钗也无奈，只能劝母亲不要与下人一般计较，尽可宽心。

　　林墨玉对现在的局势十分满意，顺便也给妹妹黛玉上了一课，花点小钱就能解决的事，不必心疼银子。

　　黛玉自来心性高洁，本来懒得与那些人一处，当下见姐姐做法，倒也开悟几分，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没必要和那些人费神，对待非常之人，就用非常之法。

　　如此堪堪又过一年光景，宝玉已是十一岁上，林如海这两年政绩颇佳，天子仍旧叫他留任江南，不必进京，可怜他思念女儿的老父之心，只能寄情书信往来。

　　这年夏日里张嬷嬷的两个儿子都要出门盘货，墨玉便留她在荣国府多住几日，贾母正好有个人说话。

　　张嬷嬷一住便到秋日里，东府那边专门来请老太太去赏菊，贾母让孩子们都去，顺便也请张嬷嬷去东府赏光。

　　此事正中林墨玉下怀，她下凡之前，警幻仙姑和她约定过，宝玉十一二岁时，她会设法点拨宝玉，帮宝玉开悟。

　　这几日林墨玉梦中祥云阵阵，一看就是景幻在附近布置阵法，今天一到东府就见秦可卿院中紫气氤氲，就知道警幻来了。

　　林墨玉只说自己困了，尤氏命人带她去安歇，林墨玉离魂循着紫气过去，警幻仙姑早就把贾宝玉引入太虚幻境，宫娥们一遍又一遍给贾宝玉演奏十二曲。

　　不过贾宝玉那呆样，满心满眼只顾看仙女，没有半点开悟的样子。

　　景幻仙姑无法，只得让兼美仙子教导宝玉人事，望他尽兴之后，能有一丝感悟。

　　林墨玉觉着警幻仙姑这样的启发方式很难点化神瑛侍者的转世，倒不如狠狠揍他一顿，直接把他废了，保管药到病除。

　　她等着贾宝玉走完流程，依着栏杆，看天边层层叠叠的云彩，一群群仙鹤往来，有一搭没一搭和警幻仙姑聊天。

　　警幻仙姑：“绛珠去凡间之前，说去还泪报恩，我听你的说法，她如今倒是身子康健，每日欢声笑语。”

　　林墨玉来到仙界，便显出原身，模样更加精致清丽，眉间一朵黑莲纹样若隐若现，眸中泛着冷意，笑了。

　　她反问警幻仙姑：“这样难道不好？为人本就有生老病死之苦，难不成要她每日哭哭啼啼，仙子嘱托我照管绛珠，我做不得什么大事，也只能这般了。”

　　警幻仙姑说不过她：“罢了罢了，你最有道理。”

　　林墨玉看秘境中，贾宝玉年纪小小，欲壑难填，与兼美难舍难分，试了一次又一次，哪里有半分开悟的迹象？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墨玉无奈：“你瞧瞧，也是仙子有心想要教导他一番，只怕南辕北辙，他没悟出什么，最后反落个食髓知味。”

　　警幻也知自己的计划失败，冲着幻境一挥袖：“尽人事，听天命，后面便不是我能左右，神瑛侍者有他的造化。”

　　贾宝玉被从警幻巷子自幻境中无情的踢出去，醒来方知自己一场美梦，通晓人事，对梦中之时念念不忘。

　　林墨玉醒来没事人一般，和姐妹们看花喂鱼，逛一逛东府的园子，就是贾珍许多姬妾通房，各样脂粉味混杂一起，熏得她眼眶发红想掉泪。

　　贾宝玉已尝过女子滋味，依着他素来爱吃胭脂的毛病，想必屋里的丫鬟们都逃不了，况且那些丫鬟也并不想逃。

　　也不知警幻仙姑是点拨他，还是害他。

　　林墨玉更倾向于后者，警幻仙子看着白白净净，切开没准也一肚子黑水，若真放心神瑛侍者，就不会拜托她下界照管黛玉。

　　平白无故教宝玉这种事，可不是好玩的。

　　林墨玉满心等着看好戏，想到先前宝玉好几次想和妹妹黛玉亲近，拉拉扯扯而未果，心里更恨，若贾宝玉闹出什么珠胎暗结的事，那可真是历劫了！

　　先前林墨玉烦他，贾宝玉天天往跟前凑，而今宝玉和秦钟薛蟠混在一处，说什么要一起读书，反而少来。

　　林墨玉没看到好戏，心思淡掉一点，那天张嬷嬷忽然把她拉到一个僻静处，避开黛玉说话。

　　林墨玉没见张嬷嬷脸色如此凝重过，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

　　张嬷嬷眉头拧成了疙瘩，让姑娘附耳过去，把自己的猜测如实说来。

　　“……二姑娘心思重，这事老奴只能同姑娘说，今后务必小心。”

　　林墨玉一点都不奇怪，宝玉屋里头一个受用的，竟然是看起来本分忠厚的袭人。

　　旁人或许意外，林墨玉倒觉着情理之中，袭人明里暗里说话挑事高明极了，背地里可是给人上过不少眼药。

　　她们姐妹二人的名声被弄坏，花大姑娘‘无意间’出得力不少。

　　可是林墨玉还要装出吃惊的样子，捏着帕子：“嬷嬷说的是真？！”

　　张嬷嬷叹息：“千真万确，老奴的眼睛还好，断然看错不了，那袭人姑娘昨日走路就不太对，想必是和那位衔玉的哥儿做了点什么。”

　　张嬷嬷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要怎么和大人说，如何把两位姑娘接走，老太太怎么舍得让那位宝二爷往别处去住？

　　林如海那边当下是难脱身的，荣国府这边一时还出不去！

　　林墨玉抚着胸口，像是被吓坏了，小脸发白：“还好嬷嬷在，不然我怎么能看出这些，今后必定更加小心，只是这些事如何能让老太太知道？”

　　她自己名声什么，林墨玉无所谓，但是黛玉不行，这种事只有贾母能出手管，她们客居还不能议论，不然贾宝玉通晓男女之事，做表妹的如何能得知？

　　张嬷嬷再强调一遍：“这些不是我们林家能管的事，那位爷有自己的乳母嬷嬷，姑娘是表亲，不能多言。”

　　林墨玉重重点头：“我记住了，日后一定仔细。”

　　当务之急，要和大人联系，想法子把两位姑娘接走。

　　张嬷嬷也不住荣国府了，第二天请辞出去，赶紧叫人给林大人传信。

　　自知晓宝玉和袭人干了好事，林墨玉就不让自己的丫鬟过去宝玉那边，偶尔回礼，也让嬷嬷送去。

　　这天晴雯刚好要过去拿花样子，也一路去。

　　晴雯习惯了在林姑娘这边做事，没什么勾心斗角只管做活，姑娘赏钱也大方。两位姑娘也不是袭人她们议论的一样，对下人半点不苛责，不会像宝玉一样动不动发癫生事，伺候起来分外省心。

　　没人总惹晴雯，这一年来，晴雯性子也不暴，姑娘们渐渐信任，时常也指其它事情给她办。

　　晴雯见这边静悄悄，以为屋内没人，抬脚进去，看见宝玉和袭人躺在床上狎昵。

　　宝玉见她进来，慌忙起身问：“晴雯，你可是要回来了？”

　　晴雯只当没看见二人亲昵，从柜子里取出先前自己画过的花样子，眼也不抬：“难为二爷还记得我，没有老太太的话，我自然是要给两位林姑娘做针线的，老太太让我来问一声，今年二爷要添些什么物件？”

　　宝玉笑笑，让晴雯问袭人，顺手拿了把扇子就出去。

　　晴雯看一眼发钗歪斜的袭人，冷笑出声。

　　袭人有些心虚，强作镇定：“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二爷自小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你若在那边呆不惯，不妨求一求二爷，老太太一开口，你再过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晴雯把柜子的锁挂上：“我哪里呆不惯，只用顾着针线，倒不必防着什么明的暗的，若是做好了东西，林姑娘还会给赏钱，姐姐们当时说的不错，那边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袭人不答话，晴雯拿着两张花样子，轻轻叠起来，忽而又笑了，反问袭人：

　　“我怎么不知，前儿二爷喜欢吃胭脂，如今却是换了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