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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手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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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每日下学都会有两个身影幽幽走去藏书阁。一个是被罚抄书的苏须蓦,一个是监督他的素和臾染。
太以的藏书阁很大,分为好几个房间,并且一个房间恐怕能抵上某些门派的整个藏书阁。仔细想想,似乎太以处处桂殿兰宫,分外大气。
两人习惯去一处安静的房间,这里的书都是些难懂的收藏书籍,除了好奇来翻翻,几乎没人看。不得不感叹,太以也是厉害,能收集到这么多的书籍。
苏须蓦有时在想,太以的藏书阁如此大,指不定哪处就搜集了些不正经的书籍,他想去翻翻,可又嫌藏书阁太大,找起来麻烦。
这些日,藏书阁内,一个抄书,一个看书,累了便休息片刻,望一望窗外的美景。太以的藏书阁在岛的边缘处,窗外是一片空地,能直接看到广袤的天空,这里的窗又高又大,观景最是合适。
苏须蓦懒散又磨叽,每日抄书都会用很长时间,直到天黑方能回屋,有种披星戴月的错觉。
习惯以后,日子渐渐变得滋润。
然而有一日,苏须蓦察觉素和臾染有些心不在焉,思量再三,拐弯抹角询问原因,结果发现素和臾染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准确来说东西是被偷了,因为东西锁在木盒里,木盒一直放在房间柜子的最高层,从未拿出来过。
听到素和臾染丢了东西,苏须蓦第一反应定是被孙其雱那伙人偷去,就算不是孙其雱本人的意思,也是他纵容其他人偷窃邀功。他心里烦躁气愤,那群人怎么就总是暗地里玩些下作小把戏,跟市井小孩打闹般无聊。
按理说素和臾染不喜与人计较,即使对方再咄咄逼人他也不动声色,如今却焦虑不安,想必被偷的东西对他无比重要。此事苏须蓦必须要管,一定想办法帮素和臾染拿回东西。
东西确实很重要,因此素和臾染没有拒绝苏须蓦的帮助。
两人商讨一番,决定先找人去探探孙其雱那伙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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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苏须蓦悄悄拉了檀樾到一处背静回廊说这事,原先是想找檀樾帮忙探情况,没想到檀樾直接确定东西就是被孙其雱身边人偷去。
“昨日碰巧听到孙其雱和颜临的对话,说什么盒子撬开了,是串手链,让人偷藏好,后面还要搞出些事情。”檀樾端正地坐在栏台上,抬眼道,“你一说就连起来了,很明显,孙其雱主使,颜临和另外一个人下的手,偷了素和臾染的东西,又准备兴风作浪。”
“手链?”抱臂靠着柱子的苏须蓦眉头微蹙,抬手揉揉鼻子,“男子的还是女子的?”
“不清楚,他们只说是手链。”檀樾稍稍挑眉,歪头盯着对方,“手链不需要分男女吧?”
“咳咳,随口一问而已,我可不是察三访四的人。”苏须蓦握拳掩鼻,一种不祥感飘上心头,“对了,你在哪儿听到他们的谈话?确定他们没发现你?会不会是故意下套说给你听的?”
“我确定不是下套,就凭他们几个能给我下套?况且我在树上,枝丫树叶密着呢,没人发现我。”
“你在树上干嘛?”
“练功。”
“怎么木系法术就得在树上练?那我火系法术是不是该去火里练?练了这次没下次?”
“你可以试试。”
“今日没空跟你扯,书没抄完,素和还在藏书阁等我呢,你记得去帮我探探手链藏在哪儿,那手链十分重要。”说罢,苏须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另一头。
檀樾之所以那么确信不是下套,是因为谈话结束颜临先行离开,留在原地的孙其雱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伴着销魂的哼声,实实在在放了个又长又响的屁,最后浑身舒畅的他还扭了好几下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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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饭后再找檀樾问情况时,檀樾直接把一个木盒递到素和臾染手心里。
“原来的盒子被他们扔了,手链完好无损,你看看有无其他问题。” 檀樾将盒子交与素和臾染后背起双手,那正直的模样好似干了件了不起的光荣之事。
“你直接把手链偷回来了?”苏须蓦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偷,只是拿回属于素和兄的东西。”檀樾面不改色道,“恰好前日他们谈话时提到手链藏在哪儿,于是今日下了学,我快些赶回去把手链拿了回来。”
“多谢。”素和臾染对檀樾颔首致谢,继而扭头对苏须蓦轻声道,“我本也是准备探查清楚就直接把手链拿回来,多亏檀樾兄事情才如此顺利,实在太麻烦他。”
“素和兄太客气,举手之劳。”
“玉成之恩,感激不尽。”
“行了行了,多谢多谢。我今日的书还没抄完呢,走了走了。”苏须蓦拉起素和臾染的衣袖就走。
今日的素和臾染一反常态和不熟识的檀樾说了太多话,他怕极了这俩人会相见恨晚,他可不想再多一个人来怼他。他只习惯那个对其他人惜字如金的素和臾染。
到了藏书阁,抄书的苏须蓦心不在焉,好奇心在嗓子眼儿打转。他想起似乎素和臾染没来得及打开木盒查看手链,于是装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右手握拳锤左掌道:“素和你好像还没检查手链呢!快点看看有没有损坏。”
坐在对面低头看书的素和臾染闻声抬眸,柔润的双眼像雨后山谷般干净,顿了顿,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拿起身边的木盒打开。
木盒里躺着一串别致的荼白色手链,样式简单却有种说不出的精致,这种精致感大约和材质有关吧,看起来比瓷器更细腻,比白玉更清透。其中一颗稍大的珠子最为晶莹剔透,似乎还隐隐泛着金色的幽光,一看就知不是俗物。
素和臾染只看了眼手链,便抬头望向苏须蓦,好似这盒子是专门打开给苏须蓦看的。
苏须蓦夸了几句手链好看,庆幸没有损坏。
其实他心里很是想知道手链有什么故事,毕竟素和臾染这么一个平淡如水的人,仿佛对什么都索然寡味,对一串手链如此在意,或许这手链是其心上人所赠,着实好奇。若是别人,他肯定直接问是不是哪个姑娘送的,然后再好好调侃一番,但面对素和臾染,实在不好意思问。
“手链是我娘留给我的。”素和臾染垂眸看了看手链,轻轻合上木盒,唇间缓缓飘出几字,“很重要。”
素和臾染早看出苏须蓦的心思,虽然他从未向旁人提起过他的娘亲,但找回手链也要感谢苏须蓦,因此没打算隐瞒。
听到素和臾染提起娘亲,苏须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一会儿才慌忙回复一句“哦。”
天气渐渐转凉,窗外吹进的风伴着丝丝冷意。
素和臾染继续低头看书,眼眸里的涟漪转瞬即逝,发丝被清风撩起,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得到答案的苏须蓦却更加心不在焉,突然想起上月素和若休的生辰,若水送了好些东西来,然而上次素和臾染生辰时什么也没有,要不是试炼出事,根本都不知道是他的生辰。
一个被捧到天上,一个却无人问津,天壤之别,最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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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其雱那边发现手链不见后发了好大的火,给颜临等人下了死命令,必须想办法再次找到手链,这次不必偷走,直接狠狠弄碎,越碎越好。
不管是谁丢东西,失而复得都会好好保护,像手链这类小物,很可能会随身携带,要再次找到谈何容易。对方肯定有所防备,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可就惨了。
然而颜临等人不敢得罪孙其雱,抓耳挠腮好几日,最后想了个损人的法子。他偷了和他同房间的一个人的东西,待那人找东西时,就说素和臾染曾偷过孙其雱的东西,嫌疑很大,怂恿那人去找素和臾染对质。
结果那人说自己与素和臾染无冤无仇,还没证据,不愿去对质。
颜临同伙这边有一人见计划行不通,太过着急就胡说了一句自己好似见过素和臾染进出他们的房间。
众人皆知孙其雱、颜临等人跟素和臾染向来不和,如此一说,那点儿坏心思昭然若揭。那人断然拒绝,不与颜临等人多说。
原本想以这事为由头,唆使那人去素和臾染房间看看,趁素和臾染、苏须蓦不在,他们可以偷偷搜其房间。那人又拦不住他们,只要装作找东西时不小心将手链摔坏,事后就说太冲动,大不了道个歉,一串手链又不是赔不起。结果一句话说错计划败露,不会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最后被逼得走投无路,颜临带着另外两人硬着头皮强行闯进素和臾染的房间快速翻找手链。
要是被抓就说同房间有人丢东西,他们知道素和臾染偷过孙其雱的东西,双方又素来不和,所以意气用事来翻找,后面道歉赔东西就行。
一人在外面放风,颜临和另一人在屋内翻找。
没过多久,檀樾和宫赐突然来了。
屋外放风那人惊慌失措,急忙咳嗽几声提醒屋内的人。他正想着该如何开口与来人周旋,结果檀樾根本没理他,径直走到门口推门而入。而宫赐挡在放风那人面前,那人没来得及阻止。
檀樾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和正在翻箱倒柜的两人,嘴角一斜:“人赃俱获。”
“什么?什么?什么人赃俱获?”宫赐推开放风那人,好奇地钻进屋子,屋内的情形彰明较著,“哟呵,原来是老鼠来偷东西了!”
接着宫赐眉欢眼笑地扯起嗓子往院子里大喊:“偷东西啊!有人偷东西啊!人赃俱获啊!”那声音洪亮得隔壁院落都能听见。
宫赐这一嚷嚷,如果闻声而来的人多了,看见屋内的场景,狡辩起来可就难上加难。
颜临见势不妙欲翻窗逃走,可没想到前脚刚翻出去,一脸阴郁的檀掠影就挡在他面前。他想继续逃跑,但被檀掠影伸手抓住肩膀。眼前的少年年纪虽小,但力气大得可怕,他手中的人根本动弹不得。
颜临抬头瞪眼恐吓对方,却被檀掠影那双宛如野兽捕食般的眼睛给吓得张口结舌。
与此同时,院里其他人被宫赐的喊声招来。
乱七八糟的房间和翻窗欲逃的小偷,众目昭彰。
此事很快交给道端长老处理。
最后虽没扯出背后的孙其雱,但颜临三人处罚不轻,孙其雱因此消了好些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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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灵器课展示灵器时,十大门派中只有苏须蓦和宫赐的灵器看起来没成形。苏须蓦的莫问是颗球,宫赐的立风像块砖。其实不少人十四五岁才开始修炼灵器,他们的灵器没成形很正常,但宫赐感觉他俩是难兄难弟,共苦的感情不一般。因此这次事后宫赐气鼓鼓找苏须蓦说苏须蓦太不够意思,居然事先没让他帮忙,简直不把他当朋友。
苏须蓦反问自从他去藏书阁抄书,还能看见宫赐的人影儿吗?
宫赐笑笑这倒也是,接着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对素和臾染的手链兴趣满满,追问苏须蓦是否知道手链为何如此重要。
苏须蓦说他当然不知道,搪塞几句让宫赐别总对别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毕竟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宫赐突然想起和苏须蓦打赌的事,当时是让素和臾染送苏须蓦一样宫赐指定的东西,现在他指定手链。
苏须蓦慌了神,要真指定手链,他肯定得输。于是疯狂描述素和臾染对手链的重视,表述手链对素和臾染如传家宝一般重要,甚至比传家宝还重要,要手链还不如直接要素和臾染的心。
讨价还价好一番,终于让宫赐打消念头。
可宫赐实在想不出还能送什么,送书?送琴?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些钱能买到的东西,没意思。
苏须蓦又搪塞几句,说还有时间,让宫赐慢慢想,然后逃似的跑了。
跑走的苏须蓦去找了檀樾,问这事儿怎么宫赐也掺和进来。
檀樾轻描淡写说恰巧那时宫赐在院子里,把事情闹大这种事宫赐很在行,于是顺便叫上,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效果好是好,就是苏须蓦的结果挺惨。
两人随口闲聊几句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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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宫赐本是和其他几人在另一处玩。监视颜临的檀樾发现几人开始行动后特地去找宫赐。
宫赐向来畏惧檀樾,但听说是去帮苏须蓦的忙,于是茫然地跟着去了,其他几人也被檀樾叫回院子。后来宫赐一嚷嚷,人群才来得那么快。
无论如何,这事儿算是圆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