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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我为什么这么痛苦?2 ...

  •   下面几日,韩鹤唳几乎都是早出晚归,韩慈每天醒来,一睁眼见不到他这个人,晚上他还沾着其他人身上的气味回来。
      韩慈的脾气也是越来越不好。
      下人们动辄得咎,平日里都很本分,对韩慈十分恭敬,现在更是根本不敢往韩慈的身边凑。
      只有露露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见识了韩慈这番少见的、阴晴不定的模样。
      这一日,韩鹤唳竟然大半夜了还没有回来,韩慈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梦境中,他又来到了那片旷野,就在韩顷死去的那片荒凉的土地。
      有一片白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看见父亲母亲站在远处的旷野,四周稀稀疏疏有一些杂乱的蓬草。
      母亲穿着一身白裙,父亲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们越走越远,变成了少年时期的模样,美丽的少女和少年,他们就像是回到了最初,当初年少时相爱的模样。
      “阿慈,我和你爸爸,我们要走啦。”
      少女银铃一般的笑声在韩慈的耳边响起,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母亲的笑容娇美如花,洋溢着青春年少的少女特有烂漫,风中的少年侧过脸看着她,眼角带着宠溺的笑意,为她撩开遮住了眉眼的长发。
      “阿顷,我们去那里跳舞吧,跳一支舞!一支属于我们的舞!”
      少女牵起少年的手,他们欢快的朝着拿到白色的光走去,慢慢的走近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口,宫殿中传来欢声笑语,原来是一群妖魔鬼怪在举办晚会,在彻夜狂欢,站在宫殿门边穿着黑色西装的骷髅侍者举着金色的托盘,托盘上面是两个面具。
      少年和少女相视一笑,戴上了面具,携手走入了宫殿中。
      “我邀请到珩雪姐姐跳舞了,阿慈,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父亲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欢愉,裹挟着少年最深的爱恋。
      白色的光突然消失不见,四周是浓郁的像是墨水一般的黑夜,韩慈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
      眼前是茫然地黑夜,没有一丝光芒,那曾经给他带来光明的少年,也再也没有出现。
      韩慈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伸手抚摸身侧,呢喃了一声,“鹤唳……”
      却发现身侧是空荡荡的床铺。
      他坐在床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叫人喊了露露过来,表情满满的开始崩坏。
      “他又去哪里了?!”
      露露见韩慈的神情不对,却发现一种无法形容的苦痛神情在韩慈的面颊上浮现,韩慈捂着心脏,满脸的冷汗。
      露露惊讶的上前,“主子,你怎么了!”
      韩慈一把攥着露露的手,脸色变得不自然的惨白,“我不知道,我好痛苦,我好难受……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有一种钻心的痛苦仿佛在侵蚀他的心脏,这感觉很真实,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去把韩鹤唳喊回来,我要他回来!”
      露露着急的不行,抱着韩慈放在床上,见对方现在还在想着韩鹤唳,心中更是觉得不值得!她不管韩慈之前怎么对待对方,她的世界观里韩慈就是最好的,别人他管不着!
      “你找他干什么,主子,我去给您找医生,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医生!他死在外面您也别管他!韩鹤唳那小子,现在指不定还在跟那个贱女人在哪张床上鬼混呢!我看她这几天天天跟那女的在一起,出双入对……”
      露露还没说完,韩慈本来还能坚持住,被她这么一激,竟然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顿时浑身无力,脸色惨白的趴在床上,手指颤抖着只想门外,声音却带着狠厉,“别废话,把人给我带回来!他只能是我的人!”
      韩慈脑子浑浑噩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只知道韩鹤唳必须得是他的,他韩慈的!谁都不能染指!
      一念之间,明明几年都觉得没有任何感觉的事情,现在竟然一股脑的带着难以描述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好像原本干涸的海岸线突然被海水淹没,而站在岸边的韩慈却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没有学会游泳,就开始溺水了,根本来不及转身逃走。
      露露见他吐血,不知道韩慈最近十分紧绷的神经已经快到了极点,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
      其实就连韩慈自己也不十分明确的知道,只知道浑身都难受,非要见到韩鹤唳不可,非得亲眼看见他回来不可。
      他甚至想扒了他的衣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人的痕迹!
      只是露露还没出门,韩鹤唳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见到韩慈趴在床边呕血,他表情一变,看向露露,“你怎么照顾大哥的!快去找医生!”
      心疼的仿佛要拧在一起,韩鹤唳快步走到韩慈的面前,随手抓了帕子给韩慈擦干净嘴,然后轻声安抚,“哥。你先躺下来,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哥……”
      韩慈养尊处优,韩鹤唳曾经以为他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后来发现对方是鲜花着锦的大少爷,从未有过这种憔悴的模样,自己在生活上也是处处娇养对方,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哥哥,自己却也把他当着孩子来照顾的。
      想到韩慈之前说到的旧疾,韩鹤唳又想到之前就有人因为那种肺部的旧疾英年早逝……又想到韩慈有可能也会同那些人一样,因为肺部的疾病而缠绵病榻,甚至死亡……
      韩鹤唳纵使再沉稳,也一时间慌了神。
      人就是这么无能为力,纵然家财万贯,面对疾病和死亡,却偏偏什么也不能做,即使对方自己的心头肉一般的人,只能等着医生过来,眼巴巴自己看着他,甚至因为担心伤着他不敢伸手去抱着对方,只能心里冷冰冰的看着。
      对方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韩鹤唳只觉得心里面像是在刮着一场肆虐的暴风雪。
      韩鹤唳轻轻地攥着韩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上,看着苍白又阴郁的韩慈,他只能死死地看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对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从自己的生命中遁走。
      死亡会分开他们,这是韩鹤唳从未想过的事情,他还年轻,他以为,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来陪伴他度过这一生。
      “哥,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跟你一起死,但是,这辈子我才得到你几年啊?我真的不甘心。”
      韩慈浑浑噩噩的行走在旷野中,只觉得自己的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在黑暗中沾湿了他的衣裳,浑身泛着湿冷。
      旷野中传来少年人的哭泣声,一声声像是从远方来的呐喊:“哥哥,哥哥。”
      他茫然四顾,只觉得手掌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然后便是消失的白光再一次照亮四野,小小少年满脸热泪的攥住他的手,摊开手掌,用稚嫩的声音哽咽着说:“阿哥,你不要走,这是我和春姐姐为你抓的夏蝉,你不要走,阿哥……”
      “夏蝉不是已经飞走了吗?”
      韩慈下意识的问,他记得记忆里那只飞走的夏蝉,它挥洒着透明的翅膀,飞向了太阳,短暂的生命,它不愿意留在阴暗的古宅中。
      小少年把墨绿色的夏蝉放在韩慈的手中,夏蝉安静的动了动翅膀,却并未飞走,他破涕为笑:“阿哥,你快看,我就知道,送给阿哥的夏蝉,不会飞走的……”
      韩慈低下头,夏蝉倏而变成了少年眼中一滴火焰般滚烫的热泪,落在了韩慈的掌心,几乎要把韩慈灼伤。
      被手心尖锐的刺痛唤醒,韩慈睁开眼睛,却发现韩鹤唳正在看着他,抱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一向内敛稳重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睛。
      见韩慈醒过来,他瞬间眉眼舒展,起身拿了靠枕,让韩慈靠在床头,一边弄一边温声说:“哥,刚才医生来了,说你是这几日郁结在心,所以才会呕血,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一定是哥天冷了没有怎么出门才会这样,过两日我带哥出去游玩,我们去北海的半山腰看日出,就像我几年前那样,我们一起看山下的落雪,看黑夜的焰火,好不好?”
      韩慈闻见了韩鹤唳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他猛地攥着韩鹤唳的衣领,刚才还病恹恹的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耳光扇在韩鹤唳的脸颊上,然后又接连不断扇了好几耳光,韩鹤唳全程都没有反抗,直到嘴角出了血,还是任由着韩慈抽打自己。
      韩慈松开手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伏在韩鹤唳的肩膀上,韩鹤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哥打够了没,没打够我让人把藤鞭拿来,让哥抽个痛快。”
      韩慈抬起头,才恍然发现,自己刚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失控,指尖轻微颤抖着,把韩鹤唳嘴角的血迹一点点的抹抹开,抹在他好看的脸颊上。
      “你流血了。韩鹤唳,”
      韩慈看着韩鹤唳继续在出血的嘴角,有出神似的,轻声问他,“你让人碰了?”
      韩慈性格一向阴晴不定,韩鹤唳知道自己作为他的男人,需要多人忍让他,时至今日,也只有韩慈能这么暴戾的对待他。
      他知道今日韩慈生病,便更是事事顺从,撇开他们这样的关系不说,况且他是哥哥,在家恭顺哥哥,又有什么错?
      韩鹤唳早些年对韩慈的尊敬绝对没有作假,他是哥哥,他应该恭顺他,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修养。
      “哥,除了你,没人碰我。”
      虽然已经十分寡淡,但是对韩慈来说,依旧刺鼻的香水味,令韩慈暴躁,他想说什么,却始终抓不住,找不到头绪,只能发泄在韩鹤唳的身上,因为他就是罪魁祸首。
      “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韩慈初识情爱,已经自乱阵脚,他不懂得如何表达,便干脆还是在人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强硬的模样,自尊心依旧是放在第一位。
      这是很多初识情爱的人的通病,他们不知道自尊心在爱情中,其实并没有那么至关重要,应该有,却着实不该时刻放在第一位。
      韩慈大约从不知道,即使是爱情,也讲究中庸之道,也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走向任何极端,都是爱情关系中的致命毒药。
      “哥,我没有骗你,我的身体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碰。”
      韩慈捏着韩鹤唳的下巴,发疯了一般,第一次想要这么彻底的亲吻一个人。
      韩慈死死地抱着韩鹤唳的脖子,没有甜言蜜语,只有威胁恐吓。
      一贯的威胁恐吓总是让韩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况且他本身也并不懂甜言蜜语,只按照自己的一贯行事风格来做事:“记着你的谁的仆从,你胆敢背叛我,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韩鹤唳仰着头,韩慈口中的鲜血被他一一咽下,即使不咽下也没有关系,他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和哥哥形同的血………
      …xxx……
      ……
      最后一日,韩鹤唳在去了吉野家的住宅,并且和他们的族长攀谈之后,大概是摸清楚了吉野之前说的话,确实只是为了和自己套近乎,他便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知了谢淳延。
      随后因为韩慈身体一直不好的关系,便拒绝了吉野樱的邀请,只令下人告知吉野樱,自己的夫人身体不适,自己要在家里陪着夫人,恐怕没办法在于吉野樱小姐交游。
      吉野樱本以为对方对自己有兴趣,没想到根本就对自己不屑一顾?
      “啊……!”
      她想起那个贱女人,为什么轻松就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男人?就因为她个子高长得漂亮还比自己更早的遇到韩鹤唳?
      吉野樱从小到大没有任何得不到的东西,包括活生生的人,韩鹤唳冷漠直白的拒绝,让她难堪又痛苦,让她的自尊心几乎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她拿着武士刀,想要学习那些武士,干脆切腹自杀,了却这么无能的自己的生命。
      但是被她的父亲拦了下来,严厉的吉野树下还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拉着她的手,无情的把她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冷静点,你疯了!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他已经有了夫人,心里面怎么会有你的位置?你就为了这么个男人伤害自己!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为这么点小事你就要自杀,你太过自私了!”
      她听见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口说,严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吉野樱同样有着小日帝国这个民族疯狂嗜血的基因,她疯狂的砸烂了房间里东西,捂着脑袋,如同疯癫一般大吼大叫,“韩鹤唳,韩鹤唳……我要你!我要你!啊……!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我为什么这么痛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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