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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原来,他竟有如此美貌的一张脸孔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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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韩鹤唳洗漱好又被管家请来的医生好好地检查了一番,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动,管家深刻的知道他这几日肯定是受苦了,所以他刚进门,桌子上已经备了满满一桌子饭菜。
韩鹤唳自己坐在桌子边上,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想起抓住自己的那男人说的话,想起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想起韩慈和周慧相拥在高处,韩慈冷漠的垂眸看着他,他猛地挥手,把所有的饭菜挥到了地上,然后拿起床头的围巾,用剪刀,狠狠地,一点点的全部剪碎,扔在了地上。
小春沉默的进门,主子心情不好,下人们也不敢喧闹,只带着两个下人匆匆收拾了。
收拾完之后,小春仔细的观察一下被倒掉的食物,才惊讶的发现,韩鹤唳可能一口没动。
小春急匆匆的又进门的时候,韩鹤唳已经浑身力气用光,昏厥一般的躺在床上,洗干净之后洁白的指尖从帐子里面伸出来,被瓷片割破,五个手指的指尖都还在滴血,滴落在地面上。
小春心疼得很,低声的啜泣起来。
“吃点东西吧,二爷。”
小春啜泣着说。
韩鹤唳快要昏厥,他如同梦游一般的说:“他不要我,他根本都不想要我,他不要我……!”
“谁不要你,我们都要你呀,二爷,你是不是魇住了?二爷?二爷?”
小春上前,伸手想要抱住韩鹤唳,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如同做了短暂的噩梦一般,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都是韩慈冰冷的神情,撑着手臂,冷汗涔涔的起身,坐在床铺上,身上黑色的丝绸睡衣松散开来。
他下意识的转过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镜子边上被小春摆放着淡紫色的绣球花还点缀着满天星,花团锦簇间,他看着自己的修长的脖颈,脸颊边上那一条被他自己割伤的丑陋的伤口,他无力的喘息着,惊悸一般的笑着说:
“你们瞧瞧,都来瞧瞧我……我是肮脏的、低贱卑劣的老鼠,我如同烂泥一般苟延残喘,令人恶心,谁会喜欢我,谁能要我……”
他倏而又顿了顿,仔细的端详了一番镜子中自己的面容,镜子中少年的面容姣好、朦胧的灯光中,却比女子还要美貌。
他抬起手指,伸出鲜红的舌头,一点点的舔舐自己的指尖,更多的鲜血在温热的舌头的滋润下流淌出来,他仰头大笑片刻,笑的满头冷汗,随后又神色阴郁的抚摸自己细瘦的锁骨,然后是脸颊,从刘海开始,慢慢的抚摸,一直到细瘦的下巴,从上到下,他看见镜子中,自己美丽至极的面容被指尖的血渍沾染,盖住眼帘,留下五条浅浅的血痕,围绕在绣球花的花团锦簇之中,如同一朵血肉组成的完美的艺术品。
“原来,我竟长着如此一张美貌的脸孔。”
小春见他已经有些形似癫狂,脸色愈发苍白,害怕的说,“二爷……你怎么了?”
韩鹤唳转过脸,睡衣松垮垮的从肩膀上滑落,一把抓住小春的肩膀,看着自己:“小春,你看着我,是我貌美,还是周大小姐貌美?”
小春难得快要哭了出来,却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二爷,当然……当然是您貌美……”
韩鹤唳双目愈发的猩红,他低笑两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誓一般,“你不要我,我便要打破这万古的人伦,我要彻底的向你献祭自己,既然你不要我,我便死要把你拉入泥潭尽头,高贵如你同我一起坠入深渊,同我一起,永永远远、肮脏的轮回……游戏开始,我们谁也逃不掉……”
小春见他低声呢喃,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开始着魔似的仰着头开始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她有些惊恐的坐在一边,低声的哭泣,又匆匆去找了医生过来。
医生坐下的时候,韩慈也来了,韩鹤唳已经收回了之前癫狂鬼魅似的模样,平和的躺在床上,四周是锦绣的被褥,韩鹤唳躺在其间,竟然衬托他年纪轻轻便如此俊美。
医生坐在了床边,沉静的给他把了把脉,脉象稳健有力,他看了看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韩鹤唳,轻声询问,“二爷是否有什么难以纾解的心事?”
韩鹤唳侧过脸,视线看向身后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韩慈,不遮掩的说:“我被贼人绑走,那贼人贪图我的美色,他们抚摸我,亲还想吻我,甚至想……他们说我作为男子,却貌美异常,医生,我真的美貌吗?”
医生十分为难,看了看韩慈,对方手顿了顿,放下手上的茶杯,仔细的看了看韩鹤唳,他定眼一看,这个作为他亲生弟弟的少年,面容越发的俊美,眉目如画,面如冠玉,苍白却瑕不掩瑜,竟面如好女,被褥上的花团锦簇只衬得他容貌更加艳丽。
他一愣,收回视线,对医生说,“继续问诊。”
医生问他,“二爷,身上可落下伤痕?”
小春也发现了韩鹤唳越发的美貌,知道有些禽兽甚至连男子也不放过,小少爷这番被卷走,说不准就被贼人给……她心中恨极,死死地绞着手绢,深怕韩鹤唳口中说出那个答案,是自己不想知道的。
韩鹤唳放空眼神,不知道到底在说给谁听,“他们抚摸我的胸膛,亲吻我的脖颈,甚至抚摸我的……男子那处……医生,这会落下伤痕吗?”
医生松一口气,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己可能连活着出去都可能没机会,于是他轻声安慰韩鹤唳。
“莫要担心,二爷,没有大碍,你只消多静养便可。”
说完,医生转身对韩慈说:“大爷,二爷只是可能受了惊吓,经历了一些难以承受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明日我差人送汤药来,温服几日,静养便好。”
韩慈点点头,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又落在了少年韩鹤唳的脸颊上。
医生走后,韩慈坐在椅子上,今日他在众人面前认可了韩鹤唳是自己的弟弟,且对方有能力从贼人手中逃脱出,便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已经不能装作他不存在一般,把他撇开了。
他看向韩鹤唳,还没说话,少年便撑着手臂起身,丝绸睡袍从肩膀上滑落,明显是苍白的脸颊,唇瓣却异常的嫣红,他扇着睫毛浓密的眸子看向韩慈,“哥哥,他们抚摸我,抚摸我的身体,我的双腿处,还亲吻我,哥哥,你看看我,我真的像女子一般貌美吗?”
说完,韩鹤唳掀开被子,慢慢的解开自己的扣子,细长而损伤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脖颈,然后把睡裤往上撩开,那是一双细长的腿,白皙的不似男子,又直又长,慢慢对着韩慈分开,他指着大腿根的伤痕,“哥哥,那人,那人他亲吻我的大腿……”
韩慈猛地起身,“莫要再说,好好休息。”
他背对着韩鹤唳,只觉得十分异常,且某处传来一阵难以置信的冲动,他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下面,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韩鹤唳屏退所有人,慢慢的起身,坐在镜子前面,拿出一条丝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嘴唇上刚才涂抹的、淡淡的口脂擦掉。
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手指,抚摸那张脸,“j女的儿子,好好努力,一定会是个最下贱的、好b子。”
……
不一会儿,韩鹤唳几乎被饿的昏了过去,梦中,他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咪,猫咪在海岛中迷失,闯入了漆黑的迷雾森林,跌入水中,顺着水流,来到了一座孤岛,四周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安静的如同仙境,一条花色斑驳的蛇类沉默的在草丛中游走,慢慢的穿过坑坑洼洼的小清泉和花香四溢的青草地,一点一点的、走向他……
……
“琪儿,小慧那丫头,她根本都不想到我们家来,要是真的想来履行婚约的女子,是无论如何都会履行的,韩家家大业大,后面又有谢家仰仗扶持,她估计在那里已经得到了好处,怎么可能舍得回来呢?”
“对啊。”周母赶忙凑上前去,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儿子,你从小跟着爸妈一起经商做生意,读书也读的好,知书达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人往上走、水往下流,小慧那个孩子,听说在韩家过得真的不错,那条件不比咱们家差,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也狠狠心的放下吧,妈妈再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好不好?”
周父周母都是三代经商,人静里面的人精,俗话说,三十岁的人精斗不过六十岁的猴子,还是有经验的人想问题想的透彻。
周琪擦了擦眼泪,其实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哭这么久,并不是因为周慧的事情,反而是因为露露刚才欺负他,冷着脸把他推到地上,地上那么冷,又化了雪,她甚至没有搀扶自己起来。发现自己是因为露露伤心,他更伤心了,所以才哭了这么久。
周琪从小娇生惯养,祖父祖母就是江浙一带的大商人,现在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了这里,好日子却一天都没停过,吃的用的穿的,哪样不是在圈子里面最好的。
但是现在被混账的、不男不女的露露弄成了什么样,真的是身心俱损,自己现在还窝在家里,没出息的因为露露哭泣,他越想越揪心,看着父母关心的神色,他哑着嗓子说,“爸妈,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阿慧,主要是从小你们就教育我,男子要对感情专一,从一而终,所以我认定了阿慧既然同我缔结了婚约,我们就应该在一起,还有一点,韩慈那人渣名声在外,我怕阿慧受了委屈,无论如何,我也有责任去救她出来,但是在韩公馆那日,我壮着胆子去把让韩慈把阿慧放了,阿慧她竟然来抽我的耳光,还说我耽误了她,是我们家强迫他们家订婚的……”
“竟还有这种事!”
周母气得半死,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小姑娘,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后来我就想通了,我可能只是责任心太强,所以放不下,既然她过得好,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爸妈,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祝福阿慧,我这个前未婚夫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我没有对不起阿慧,我没有对不起我的承诺!”
周母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周琪的脑袋,“你真的是我们的骄傲,儿子,我们只是简单的教导你,你却已经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你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没有辜负当初的婚约,是阿慧辜负了你,你不要责怪自己,知道了吗?”
周琪点了点头,和周父周母一起吃了饭之后,洗漱好回到了卧室。
坐在了床边,他看见桌子上还放了一盒火柴,那是露露之前在房间里耍无赖抽烟用的,有一次露露烟瘾犯了,要死要活要抽烟,周琪上前去抢夺,差点把自己头发都烧了,还因此被露露做弄了许久。
周琪狠狠地拿起火柴,用力地捏扁了,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又看见了挂在了自己衣架上的一条牛仔裤,牛仔裤是浅蓝色的,上面被弄坏了好几个洞,露露经常爬墙,也就导致了牛仔裤上面会被墙壁蹭坏。
他想把牛仔裤也捡起来扔掉,最后还是放下手,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白雪茫茫,不知道这人刚和自己发了脾气,刚才自己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着她,临走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的回头,对方远远地站在花丛里,幽幽的看向自己远去。
这么难看的分别,她会不会来找自己,今晚还能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