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金从革

8、七、吃饭

　　中午，佟非回到寝室，一推门，就见同来的另外两个男生张铁和李文宾瘫坐在床边了，佟非便问他们感觉如何，谁知二人齐答：无聊！看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觉得听课无聊。就他们这样的人，将来还要去当人民教师？
　　佟非放下课本，也躺在床上道：“今天早上的包子可真是极品。你们中午打算吃什么？还在这学校食堂吃么？”
　　话音刚落，就听张铁嚷道：“就是！难吃极了，比L师大差得远了！差点儿没把我吃吐！”
　　“关键是不卫生！”李文宾补充道。
　　“那我们中午出去吃好了。”佟非提议道。“好啊！”那二人同声附和。
　　就这样，三人几乎天天出去吃白饭。听说，女生她们也时常出去吃饭。只不知那有洁癖的青蛙妹，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的，她那么爱清洁，只怕不管校内还是校外的饭，她都一样觉得不够干净。

　　这天，三人正要出门，却听李文宾小声说道：“要不要叫女生她们一块儿去？”
　　“叫吗？”佟非问道，他脑海里立马想起青蛙妹小心翼翼吃饭的情景。这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会随便出去吃饭么？
　　谁知却听张铁反对道：“不要叫她们！那群女生叽叽喳喳地，总吵着让我们男生请客，找她们出去，岂不是让自己受打磨？”
　　“哦，那随便。只是，我想，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李文宾说着就往前走去。
　　于是，在路过女生寝室时，佟非还是清了清嗓子喊道：“女同胞们，你们出去吃饭吗？”
　　刚喊完，朱玲的脑袋就冒了出来，她答道：“好啊！好啊！正想出去，这学校的饭吃起来可不是个味儿。”说完，她回头对寝室里喊了声：“姐妹们，我们走吧！”
　　张铁见状，忙说道：“闹了半天，像是早就在等着我们叫她们似的。”
　　李文宾听了，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青蛙妹，是最迟一个从寝室出来的。
　　她跟在一群女生的后面，瘦高的身材在众女生中特别扎眼。佟非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猜测：这女孩怕有1米7吧？于是他故意走上前去排在她左边走了几步又往她望了望，然后又假意招呼后面的张铁走快点，待张铁走上来，见那青蛙妹高出张铁半头，他这才确定，这女孩可能真有1米7。他不禁又感叹：幸好这青蛙妹没他高，否则与她并排走岂不自讨没趣。果然，张铁走上来，只一会儿，似乎就注意到了身旁多了根碍眼的电线竿，于是，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佟非见了，在他后面嚷道：走那么快干嘛。说着自己也快步向前。只李文宾一人跟了上来，与安然并排走在一块儿，步子不急不徐，神色淡定地问了句：“今天听课感觉怎么样？”

　　在校门口找了几家餐馆。女生都说不干净，后来终于找了一家，几个人走了进去坐下。老板拿了菜单要他们点菜，佟非随手把菜单递给了女生。朱玲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直嚷没什么好吃的。就把菜单扔给了佟非。张铁立马抢过来说道：“老板，一份火爆肥肠！”他刚说完，就听女生嚷道：“好油啊！好肥腻！”他不以为然地瞪了她们一眼，把菜单扔给了李文宾。李文宾慢悠悠地翻了两下，眼光在菜单上缓缓地扫过，好一会儿才说道：“老板，麻烦您，来一份白菜豆腐汤。”说完把菜单递给佟非，佟非接菜单时，不禁看了这小子一眼，心想，点个白菜汤，也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于是，他随便翻了翻菜单说道：“一份辣子鸡丁、一份回锅肉、一份炒土豆丝，剩下的……你们女生想吃什么？”说着他便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女生，朱玲撇撇嘴说道：“都一样，你们爱点什么点什么，反正我想吃的这没有！”
　　“你想吃的什么没有？莫非是鲍鱼和鱼翅？大小姐？”张铁嘲弄道。
　　朱玲白了他一眼，回头问旁边的女孩道：“你吃什么？”
　　这女孩正是青蛙妹，只见她淡淡地一笑，说道：“只要不辣的都可以。我不太能吃辣。”有几个女生附和道：“就是，吃辣的容易长青春痘！”
　　“那好，老板再来一份，豌豆炒肉。”朱玲立马答道。其他女生听了，也立马说不错。
　　张铁说道：“不辣有什么意思！”
　　李文宾却静静地没有开口。而佟非却注意到，这小子的目光在一个方向停了很久。
　　佟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朱玲眉飞色舞的脸和青蛙妹含蓄冷淡的笑容。似乎，这朱玲正在讲什么有趣的事，而青蛙妹则在礼貌地听，并不时地点一下头。
　　佟非收回目光，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李文宾，心想：这小子不会想来个最后的热恋吧？难不成看上了朱玲？至于青蛙妹……想来，那小子是决计看不上的。那个怪人！

　　佟非早就听闻，在大四实习的时候，好多人会趁实习时来个最后的热恋，在一同实习的同学中发展一个对象。不是有名人说过么？大学没有谈过恋爱是人生的失败！佟非是谈过了，那也就算不得失败。可听说，李文宾这小子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听一同来的女生陈雯讲，李文宾是他们计科系的才子。学习很用功，专业知识扎实，编程小菜一碟，设计课件那是一流的水平。只是这才子终日钻研学业，个人情感很是荒芜。目前还是单身一个。佟非曾打趣陈雯道：“那你干嘛不追他？”
　　陈雯白了他两眼道：“是才子我就追呀？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佟非顺口问道。
　　陈雯哈哈笑了两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翻嘲弄地笑道：“你这种呀！”
　　佟非顿觉无趣。若不是早知陈雯的男朋友是他们物理系邻班的班长，她又住在月玲对面宿舍，以前见她和月玲一路过，他此刻一定会多多少少地脸红。
　　对于过于主动，说话过于大胆的女生，佟非一向是不太感冒的。有时，会甚至会觉得和这样的女生说话，很别扭。你是把她当女的吧，她偏又很奔放，说些话来气死你，你把她当男的吧，她又是女的。和女人做哥儿们，那可是高难度的事。至少在佟非看来，男女之间，要想维持如同性一般的友谊是比较困难的。有时搞不好就会擦出火花，可往往是一头点亮了，另一头还一片漆黑。亮的那头想去点亮漆黑的那头，结果，往往搞得二人连朋友也做不成。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很微妙的。
　　李文宾的举动，不会正处于往黑暗跨越的状态吧，那样的话，搞不好他点不亮人家，结果还把自己弄得漆黑一片。不过才来这几天呀？他这么快就对人家有意思，也太那个点了吧？再说了那朱玲是何许人也？外语系排名前五位的美女。当年佟非他们寝室的老大浩子也追求过她来着，可是没追到，反讨了一肚子没趣。
　　外语系的美妹，总是很抢手的。在来Ｃ城之前，佟非还听浩子愤愤不平地道：“那女的又勾搭了一个猛男！”
　　尽管浩子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是他仍忘不了朱玲带给他的伤害。说起她，仍是满腔的恨。有时候，一个人明明不爱另一人了，可是出于恨，仍是会很关注对方一举一动。这样的行为，说起来很傻，可是真正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又有几个呢？
　　而被女人看不上的男人，往往会被这个男人说成是狐狸精，尽管人家明明是个安分守纪的好女孩。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
　　在爱情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复杂的。尤其是年少时代的爱情。
　　那个时候，在佟非看来，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开始新的恋情，免得搞得大家不欢而散，互相忌恨。
　　他这样固守的理论，在当年或许是帮了他，但或许也害了他。——好多年后，他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