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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醒来【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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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堂室瞬间支离破碎,刺目的大红色碎成斑点,男人的身影也一点点消散。
“真是见鬼了!”唐幼鱼骂骂咧咧地睁开眼。
“宿主,你出来了?”蓝羽小雀扑腾过来。
“嗯。”唐幼鱼没好气,“小小迷障,竟然让我跟沈阳曦拜堂!”
“啊?拜堂?”系统眨着一双绿豆眼,“你确实跟他拜过堂啊,第二世在上官家的时候。”
唐幼鱼前两次穿越,第一次在万剑宗,是这人师父;第二次是上官家大小姐,成了这人未婚妻子。
“没有。”她面无表情,“差一点点。我半路就逃婚了。”
“可宿主你是怎么识破的?”
唐幼鱼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他对我笑了!你能想象沈阳曦见到那时的我,没捅一剑,反而对我笑的样子吗?”
系统想了想过往种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不能。就上辈子你做的那些个破事儿,他肯定要捅你。”
唐幼鱼无语,那是我愿意的吗?
蓝翎又问:“可日后要是见了沈阳曦,万一被他识破身份,他会不会还是一剑捅了你?”
唐幼鱼摆手,一脸淡然:“不至于不至于。毕竟人都死了一次了,前尘尽散,了无尘埃。你看,我不也没怨他杀了我吗?”
蓝翎嘟囔:“你这不是也没死吗?”
唐幼鱼闻言轻笑一声,也没说什么,抬脚向前走了一步。
直觉告诉她庙中一定还藏着什么。
四周漆黑不可见,她方落脚下,便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一阵痛苦闷哼随之而来。低头,边见地上正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人。
是大侄子他们。
“还在做梦。”唐幼鱼摸摸他们脉搏。
从迷障出来后总会做段很长时间的恶梦,轻易叫不醒。
唐幼鱼:“失踪的六名女子呢?”
蓝翎:“没看见……”
若是迷障被破坏,深陷其中的活人自会出来,但为何不见那六名出嫁女?
庙中果然还有别的危险。
时间紧迫,唐幼鱼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肩上关节咔咔作响,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群人,阴恻恻道:“来不及等他们一个个慢慢醒了。”
然后拎起其中最绿的那个,干脆利落地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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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疼!”
上官鑫自梦中幽幽转醒,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你醒了?”那张瘆人的脸上缓缓咧出一道缝隙,于幽森黑夜中露出八颗漆黑无比的牙齿。
“什么鬼东西!”他惊得一下子跳起,拔剑就要刺去。
“哎哎?上官小公子,有话好好说啊。”唐幼鱼面上惊慌,身体微斜,一下躲了过去。
上官鑫一听,这才收回剑势,“都说了你、你莫要对我笑。”边说边斯哈地捂住半张被拍肿了的脸。
唐幼鱼憋着笑意,乖乖闭上嘴,总觉得欺负上官鑫这样脆生生跟个嫩芽似的小公子十分有趣。
“我们这是在哪里?”上官鑫挑眉,一秒恢复了人前骄傲的样子,也没等她回答,兀自捏诀祭出一道火焰,幽森的黑暗中便立刻亮起了光。
竟然还是庙中。
只是庙里像是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石壁斑驳,白色的墙皮脱落半截,青苔满布,一盏结了蛛网的油灯安静地摆在供桌上。
潮湿的水汽萦绕在鼻尖,那尊仙子像依旧罩在红绸底下静默地注视着众人。
“我们刚才是误入迷障了吗?”他自言自语。
“对啊。”唐幼鱼点头,得意洋洋:“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
少女语调轻快,眸里像是点了星子,很明显是在邀功。
上官鑫愣住一秒,旋即:“呵,不信。”
谁不知迷障最是难解,就她?
细胳膊细腿的,个小趴菜。
他宁可相信是那迷障出了问题,始作俑者还未现身。
否则为何记录功德的八卦盘没有任何反应?又为何出了迷障依旧被困在这里?
算了,先救人。
上官鑫低头看看那群仍未醒来的少年们。
他知唤醒入梦之人的常规方法,但是——
摸摸仍旧吃痛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
哐哐啪啪嗷嗷——
空旷山洞中接连起伏地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嘶,好痛。谁敢打我!”
“嗷,我的脸!”
“……”
如此这般。
唐幼鱼偷偷别过脸去,不忍直视,毫无自己就是始作俑者的自觉。
众人在摧残中清醒过来。
一万剑宗弟子拍拍胸口,喘着粗气道:“太可怕了,我刚刚梦见被一只白面獠牙的女妖追!”
唐幼鱼动动耳朵,赶紧遮住嘴。
又一弟子道:“你那算什么,我竟然梦到了咱们宗主大人!”
哦?
梦见沈阳曦了?
众人顿时来了兴趣,那可是修真界的第一人,纷纷凑过头来:“梦见仙尊做了什么?”
唐幼鱼也凑脑袋过去,心说:“你莫不是也梦见与沈阳曦成亲了?”
只见那弟子双手抱头,满脸菜色,“梦里我变成了女人,又换了长相,且与上官家那位姑奶奶十分相似!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宗主面前!简直太可怕了!”
其他人听罢,深表痛心地拍了拍那名弟子的肩膀:“兄弟,都过去了。”
唐幼鱼听得一脸懵,“怎么了?这吓人吗?”
最先说话的那名少年见她仍旧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于是解释道:“我们宗主,上清仙尊,无忧剑主,半步飞升,可谓整个修真界的正道第一人。”
知道知道,男主嘛。
唐幼鱼点头,催促他说重点。
“然而这位正道魁首却有世人皆知的两大深恶痛绝之人:其一为其师,其二乃其妻。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唐幼鱼惊讶:巧了吗这不是?这俩都是我。
“宗主的师父,也就是我们的祖师爷,名讳里有个‘鱼’字你知道吧?鲤鱼的‘鱼’。”
唐幼鱼点头,千年前,她第一次攻略的时候没改名字。
那少年道:“曾经有个小家族,因为犯了事,所以想送美女讨好宗主。传言那女子细若扶风,眸似秋水,艳得不得了。”
哦~原来沈阳曦喜欢这种类型啊。
唐幼鱼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找到了攻略秘籍,不停点头,“然后呢,然后呢?”
少年轻叹:“可惜她名字里带了个‘鱼’字,结果被我们宗主震碎了丹田,一脚踢了出去。”
唐幼鱼大惊,连忙捂住肚子。
“还没完呢。”那少年见她如此配合,说得也起劲儿:“那个小家族的对头听了此事后哈哈大笑,说:‘仙尊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人怎么会瞧得上那类女子?’”
少年粗着嗓子模仿老者的声音:“‘他啊,定是心喜此种的!’然后便将家中闺秀送来了万剑宗……”
这少年约莫是有点说书天分的。唐幼鱼听得万分紧张,又期待下文,颇为遗憾此时手中并无瓜子果干。
这时,一只大掌拍到她后脑勺上,“走了。门打不开,找别的出口。”
唐幼鱼有些不满地看着身后之人,“上官小公子,我听得正起劲儿呢!”追着说书弟子道:“仙尊喜欢婉约款的?”
那少年不好意思挠挠头,歉意看了上官鑫一眼,闭嘴不说了。
唐幼鱼瓜吃到一半,就被迫喊停,这会儿心里像被蚂蚁挠了痒痒,浑身难受得很,无精打采地跟在上官鑫后面,实在忍不了想揪住他的发辫好好教训一下。
最后只能丧丧垂下肩去。
上官鑫瞥了她一眼,双手搭在脑后,状似无所谓道:“后来,因那女子眉眼像我家中长辈,碍了仙尊的眼,被他一剑捅了。”
长辈?刚刚弟子口中那位姑奶奶?
“上官余?”唐幼鱼捂住胸口。
上官鑫携剑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莫要这样直呼我家长辈名讳。”
唐幼鱼捂住头,看着上官鑫略有熟悉的眉眼,再想到那枚有家族徽纹的青玉,忍不住就要晕厥。这突如其来的两个消息震得她心口疼:
上官鑫果然是她上辈子的大侄子,沈阳曦果然还是对她恨之入骨!
可是不对啊?
前世种种皆如云烟散尽,他们不应该记得她。
于是小心翼翼问:“你们……还记得那位上官姑姑?”
说书弟子一旁愤然拍掌,“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四百年前那位死后,宗主也跟着闭了好长时间的关。出来后便列了她的十大罪状,告知天下。年年月月选人去不念峰背诵。”
“背给他听?”
“可不是!”说书弟子深受其害,“一字磕绊罚一回,我都攒五十六回了……这不,回去后还要继续手抄两千五百二十遍。就是不知道那位姑奶奶的事迹为何这样难背?记完回头就忘……”
唐幼鱼讪讪,给他一个你也不容易的眼神,“……万剑宗之外的人也要记?仙尊他管不着吧?”
说书少年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唐幼鱼立刻意会。
沈阳曦嘛,上清仙尊,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太变态了!
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她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方才还对蓝翎说不至于,现在十大罪状都刻出来了。
多大仇多大恨,竟还没有忘吗?
她心情复杂,说不出该惆怅还是欢喜,最终长叹一声,无力扶墙。
“只是那位姑姑的点召之术着实厉害,万物在她掌间皆可由她心念所控,甚至无需动用灵力。”小弟子心生向往。
唐幼鱼心道:“哪里是什么点召之术,换你三魂切片你也行。”
她环视四周,寻思着要不要试试再切一片放进门里,就像在迷障控风般控制门锁。
应该可行,但有点疼……
这间小庙明显被人动了什么手脚,黑漆漆的,连月光都撒不进来。
很快,上官鑫掌中的火焰也熄灭了。
庙内再次陷入寂静的黑暗。
唐幼鱼单手扶墙,另一只手刚刚碰到门把,便被说书弟子拽了拽:“刚刚说得事情你别再阿鑫面前提啊。”
他悄声道:“我怕他听了心里会不好受,上官家因为这件事……”
话说一半,唐幼鱼手下石墙突然凹陷,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内倾倒而去。
而她的身侧,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
身体将要摔倒,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单手捉住门扉,险险支撑住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