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陡生事端，坟冢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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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净的夜幕被天光所撕裂，天间残月逐渐隐匿痕迹，尽头处亦镀了金边，昭告了时间的流逝。
裴祈安于朦胧中转醒，酸软疼痛的四肢以及白皙的皮肤外露出的斑驳痕迹无一不证实了昨夜的疯狂与暧昧。
他躲不掉，更无处可躲。
入目是一片惹眼的红色，枕旁是自己那叛入魔道的徒弟，他如今被他封着神力，是动也不得，杀亦不忍，他不知怎么办是好。
苏砚似是被亮光晃了眼，迷糊间把两人的寝被往上拉高了点，向右边伸手一下把人捞着圈进了怀里。
感受到裴祈安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吐在他的颈侧，他不加掩饰地勾了勾唇，“师尊偷看我这么久，原以为你会亲上来，我装睡了好久呢。”
他把额头抵了过去，抚了裴祈安的墨发，拿起一绺凑在了鼻息，看起来心情正好，“师尊，你是我的，真好。”
裴祈安没有挣扎，趁势倚在他的肩膀，“你昨夜说了，准我今日出门。”
“嗯，我对你说过的话一向算数。”
闻言如此，裴祈安急愣愣地从他胸膛起身，随后迅速在床边和地上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中途还拾到几件苏砚的，他一并扔在了苏砚脸上。
苏砚全都受住了，撩起纱帘看着裴祈安忙上忙下，又突然像是受气小媳妇般嗔怪他道，“师尊都不跟我温存片刻，活脱脱像穿上裤子不认账的混小子。”
裴祈安未理会他的浑话，他已自行穿戴好，依旧是一身月牙贝纹的素白衣衫和精致的银冠，跟从前苏砚印象中一般无二。可他还是想让师尊着昨夜那套红妆，红衣会衬得他更加娇美潋滟。可惜昨夜红妆上身的时间太短了，他确实没看够。
裴祈安在床榻垂立半晌，径直捞着了苏砚的手腕，凝神片刻后突然皱起了眉头，“你近来常被体内邪魔反噬，且日日休息不好？”
苏砚收回他的手，笑盈盈地看向他，不甚在意地回答“无碍，老毛病了。师尊这是在关心我？”
裴祈安不再理他，转身就要离去。
苏砚却一改方才的轻佻模样，心急手快地抓了他的白衣宽袖，“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裴祈安垂睨望向他，身形因着被他猛拽而有些不稳，他叹了口气，“你若一心向善，哪怕你死了我都年年去给你烧纸。”
苏砚闻言也是一笑，他把揽着他袖子的手放下，又在玉枕上平躺放空，“走吧师尊，他们……在等你。”
裴祈安扣开木门，险些与殿外一丫鬟相撞，手中茶水半洒，她急忙把手中托盘放于地上，跪地谢罪。
“魔尊大人饶命，奴婢只是好心过来送些热茶，并非有意冲撞。”
“无碍。”
入耳之言轻柔，小桃僭越地抬了下头，被对方清朗俊逸的面容和仙姿绰约的身姿给惊得一时失言，“您……恐怕不是魔尊大人吧。”
“非也，他在内殿。”
“失礼了。”裴祈安欠身一下，便举步离去，身影隐匿在层层云雾。只留得丫鬟小桃在原地愣怔……
在内殿？又是日头初上，魔尊寝宫居然走出来一位飘着仙气的白衣男子？！大人物的世界都如此混乱的吗？
本来是来送口热茶奉个殷勤，热茶也没了，她只好起身离去。
“公主公主！”小桃的嘴向来把不住门，一回偏殿，她便把自家公主给摇醒。
“诶呦，什么事儿一大早扰我清梦。”洛兰抬手捏了捏额头，昨夜喝的酒让她一夜未好眠，清晨亦是浑浑噩噩。
小桃贴到她的耳畔，把方才所见添油加醋地说上一说，说完后还猛眨着眼，想看公主会做何决断，可谁知洛兰听完后却并无惊讶。
“啊，我知道了。”洛兰点了点头，作势又要躺回去。
小桃及时捏住了她的肩膀，“就，就这？”
“嗯，我本就知他喜好男风，而且睡的人一个比一个好看。”
说起来她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不困了。于是她从软榻坐起来，坐到了梳妆台等着小桃给她梳妆，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顺下去。
“他答应娶我也只是魔妖两族的权宜之计罢了。所以这消息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在我这儿啊，除非他把他的前师尊给睡了，不然别的全是下酒菜。”
说着话，洛兰从妆匣里拿了几副耳环在耳边样了样，试了几对后，她留下了那副红翡翠滴珠耳环，可着镜子给自己慢慢戴上。
小桃讶异，“他前师尊，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裴祈安裴仙师？”
洛兰点头，“嗯，不过我听我父君说啊，这苏砚受了魔族血统后，便急冲冲回了莽苍山把他那薄情寡义的师尊绑了回去，反正现在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有如此深的鸿沟在，哪怕那裴祈安长得天仙一般，我觉得这苏砚铁定也睡不下去，哼哼。”
最后给洛兰戴上云脚珍珠卷须簪后，梳妆完毕，小桃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那白衣男子说话温柔，极为动听。肯定不是那冰的要死的裴祈安，倒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呢。”
“啊？我夫君睡过的男人，你也敢觊觎吗。”
明明是逗她，小桃却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失言，奴婢只是想知道那人名字罢了，非是要”
“好了，起来吧，我都懂。不过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我居然一个都未曾见过，既然我都嫁过来了，我必得好好一饱眼福，走了。”
***
“濯缨掬清泚，晞发弄潺湲。”
苏砚起身后便也来了华清池沐浴，缕缕檀香味沁入心脾，他惬意地闭了闭眼，仿佛裴祈安还在身畔。
他拿起台上的一束玫瑰，折了花瓣一瓣瓣地飘进池子，百无聊赖……
洛兰跟小桃在大殿外等候了好久，那门依旧是没开。洛兰也不顾什么礼节了，她直接掀起纱裙坐在了殿前的石阶上，观着檐外细雪，乐得出神。
小桃随主子，也这般坐下。她瞅了瞅那边的那壶茶，皱了皱眉，“公主，那茶都凉了。”
“没关系。”洛兰伸手幻了团紫火，在茶壶旁边喂着，让它一步步升温。
终于，门扉初开。少年一袭红衣站在那玄关处，眉目中尽是阴郁。
洛兰和小桃倏然起身，把人好一番打量。
这人看起来这么小，他居然是传说中残杀同门，掳虐师尊的那个小魔头？虽然眼神挺可怕的，不过外边看起来还是个小毛孩嘛。
洛兰大了胆子，推开了大殿正门。
“你是苏砚？”
苏砚将她一上下番打量，突然记起昨日他应该是娶了个名义上的夫人的。不过他对她丝毫不感兴趣，开口的话亦没有温度，“你挡路了。”
洛兰没有生气，反而戏谑他道“亲都成过了。虽然昨日仓促，还少了不少程序。”
“不过你今日居然还这样穿，是没过够瘾吗？”
苏砚不再与她虚与委蛇，闪身离去。
从未被如此无视过的洛兰顿时就怒气冲冲了，她使劲跺着脚，脸色涨红，“小桃！你看他！”
“公主公主，莫要生气。反正，反正咱也不是过来正经过日子的。”
“嗯，我忍，我看你最后什么下场。哼。”
***
乱坟冢距离玄窿殿还是有一段脚程的，没了神力庇身，裴祈安没走多久便起了薄汗。
这种粘腻感让他忽地想起了昨夜迷乱纵情的两个人，他紧紧皱了眉头，将手上的伞拿下，任凭新雪浑浑然落进里衣，不过还算好用，燥热减缓了不少。
可他刚迈一步，便感觉到被一个无形之人给死死搂住，让他动弹不得。
“苏砚，放开。”
苏砚终是现了身，裴祈安一身素白在十里冰封天地里不算打眼。可苏砚一身正红，确是惹眼得很。
苏砚把紧抱的手放开，将伞拿起撑在两人头上。不过这伞略小，庇二人实在吃力，苏砚索性只给裴祈安撑了。
“我来送送你，开心吗？”
“成亲仪式已于昨日落幕，你还穿着嫁衣做什么，于理不合。”裴祈安默允了他给自己撑伞，两串脚印稀稀拉拉向前蔓延开来，颇有成双成对之意。
“师尊这是，吃醋了？”
“放心，这嫁衣我和你的才是一对。不过你的那件我昨日心急撕破了，不过我会想办法修补”
不提昨夜还好，一提昨夜，裴祈安便愠怒起来，“你莫要再言。”
苏砚顿了步子，将身旁人也禁锢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垂眸望向裴祈安，“昨晚，你受累了。”
裴祈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揽腰抱了起来，眼前倏然变得凝光一片，稍后便来到了一个视野里一片漆黑的地方，只有星星点点的蓝绿色荧光不断流转，四周静的可怕。
苏砚稳稳将人放下，从怀里掏出了夜明珠帮忙视物，然后放在了裴祈安手上。
裴祈安用它照了照周身，心里大致有了个论断。
“这里是乱坟冢？”
“嗯，也是我儿时的家。”
“他们埋在哪儿了？”
苏砚多时不答，等到裴祈安转身寻他时，人已不在原地。他慌了神，急忙喊了一下，“苏砚！”
不过只有回声回答他，“师尊自己寻吧，我还有要事在身，等事成之后我自会来寻你。”
“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陡生事端，坟冢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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