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赤苇京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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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木兔光太郎的存在感很强。
这种存在感不仅仅指扣球的威力、个人的心态，甚至于包括他的为人处事。耀眼的程度与在炎炎夏日暴晒无异，只要望过去，就一定会被烫到心尖都发热，后知后觉地跟着他跑起来。比起贬抑的自我，木兔光太郎身上总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会下意识地、不自觉地变成以他为中心凝聚起来。国中也好，高中也好，只要能碰到球，只要能扣到球，只要有人为他呐喊欢呼——
他就会像个所向披靡的球场战神。
高高跃起的身影犹如一张拉满的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还没等对面反应过来，颜色相间的球就砸在对面的球场上。
第一次在国中赛场上真正见识到对方的扣球时，很难说那强有力的一球是不是砸进了黑川纪的心底，比起压线丢掉的一分，更难以忽视的是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的痒意，随之而来的是涌上大脑的热，让人颤栗。
“黑川前辈？”赤苇朝垂下的红发脑袋看去，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紧张，脑袋高速运转。
是之前被换下成为替补的事情影响太大吗？还是太紧张了？
我方主攻手实力不算强劲，频繁起跳被拦下的球实在太多，速攻和二次进攻也已经用了好几次，逐渐被对面跟上的滋味不好受。即便多数人已经笃定是一轮游的结果，他也从未见过黑川纪这副模样。
不似放弃，也并非不甘。
非要说的话.....
“赤苇。”
“是。”
赤苇收敛心绪，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对上黑川纪再专注不过的浅棕瞳，里面是烈火焚烧般的战意，被汗水打湿的红色卷发贴在额角，下垂的眼角挑着笑意与兴奋，撑着大腿坐在休息区的姿势显得格外乖张。
“下一次，木兔的扣球我会拦下。”
说出来的话让赤苇愣怔，瞳孔微张，向来以冷静稳重自恃的二传盯着近在眼前的卷毛脑袋，一时失语。
非要说的话，更像是被激起了胜负欲。
那个黑川学长，原来也会露出被挑衅到的表情吗？
比起在社团时间一视同仁的疏远，输掉比赛也未曾露出过一丝的不甘，赛场上面对强力的对手，却露出了再开心不过的笑容。落后的比分差距太大，即便不相信排球部浅薄的友情团队，却仍将信任交予他吗？
搞不好真的是个排球笨蛋。
赤苇心下暗叹一口气，面上却是不自觉地露出浅笑。
“是，黑川前辈。”
在比赛之前赤苇不是没陪黑川纪一起看过丑三中学比赛的视频，可以说单凭出色的主攻木兔光太郎，就足以击溃一部分现有排球部的防线。现场感受到的震撼与视频中的力度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无暇去思考其他排球选手的优秀，从黑川纪说了交出信任之类的话，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如何最大程度的效率化得分上。
如何给出可靠且合适的托球。
这是他如今该思考的。
赤苇目光一凛，抓住时机给了对面一个二次进攻。
大比分落后却临危不惧的态度引得周围一阵惊叹。
赤苇敛眸呼出一口气，瞥了一眼正在做拦网准备的高大身影。
要让他感到安心才行。
黑川纪说到做到，除去前面几个尚未适应的快速扣球，后来木兔的斜线球与直线球被他要么是完全封死，要么成功一触，拦网时机抓得很紧，赤苇迅速托球给队内攻手，成功在丑三中学引以为傲的攻击下抢下几分。
一旁电子记分器上——丑三中学：杜中学
24：20
球网后的木兔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移动迅速的黑川纪，表情愈发古怪起来，棕瞳里的专注也染上不少急躁和躲闪，对着看起来尚留余地的对面，不甘心的大喊更是让自家队友颇感不妙：
“一个一个又一个烦死了！！”
网前的黑川纪勾着嘲讽的嘴角，无所谓地轻吹了个口哨。
俩人无声的对视像是要把整个球场都点燃。
即便第二局已然领先，大比分趋势守住一分就能赢得比赛，木兔还是被不断出现的拦网气的不轻，连消极两个字都忘了，眼中只有不断升起挡在眼前的高墙。
助跑，起跳，扣球。
做了千百遍的熟稔动作就是为了不断突破，成为身体记忆的扣球。亮眼的天花板也好，坚硬的地板也好，成百上千的欢呼与呐喊也好，助我一飞冲天吧，我会看到的，顶端的景色——
木兔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丝毫动摇，全身上下都在向大脑传递信息:
扣下去、
扣下去！！！
黑川纪看着一跃而起的身影，瞳孔微颤。耀眼的光芒洒在浅棕色眼眸里，落下一地火星，点点星火蔓延成燎原之势，野草烧尽后，微风拂过，烈焰的温度却并不灼人，却让他烫的浑身发热。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就能接到——！
……
手指距离排球仅剩一指，随即场内无比熟悉的结束哨声响起。
被赤苇搀着站起来的时候，黑川纪才发现自己已然瘫坐在网旁，借力站起来的时候表情还有些恍惚，而后回神拽了可靠二传的衣袖。
赤苇：“黑川前辈？”
“下次。”模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
“我说，下次我们会赢的。”
赤苇转头看着黑川纪，对方的表情像是在下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汗水沾湿的红色卷发被主人用手弄到了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运动后脸侧还带着些薄红，浅棕色眼眸里满是认真。
“我们”，不是“我”。
原本还在担心黑川纪会有别的情绪，却被突如其来的信任砸在身上。
赤苇像是卸下了全身的重担，叹了口气任由对方勾着自己的肩膀，提醒他身上都是汗味，得到不在意的回答，而后露出无奈的笑容轻声应着：
“嗯。”
下次，我们也会站在同一个战场，会赢的。
而我，会为你开路。
*
“我说，赤尾，能陪我练一小会儿扣杀吗？小纪去找藤原前辈了。”
木兔拿着排球，朝一旁在认真整理练习工具的赤苇说道。
“是赤苇。”
“好的，木兔前辈稍等。”赤苇平静的纠错，将手中的打扫工具整理收纳好，转身拿起排球。
黑川纪休息期间抽空看了一眼赤苇和木兔的状况。
起初赤苇托的球有些低，木兔起跳时间过早，闷响的声音听起来就威力不大。而后赤苇不断调整托球角度和速度，木兔的扣球声音也愈发清脆，二人练习磨合速度很快，精度提高不少。
可是。
这哪里是练习一小会啊。
赤苇抿唇屈身撑在大腿上喘气，生的锐利的绿眸垂下，柔顺的刘海顺着汗水贴在额角略显凌乱，频繁托球让向来显得平静的脸上也不免有几分疲惫，运动后的薄红也爬上脸颊。
不过上次给黑川前辈托球的时候，他也有这么累吗？
赤苇视线不自觉偏向坐在休息区的熟悉身影。耀眼的红发被汗水沾湿不少，额前的碎发垂落几缕，以往面对队友无比疏远的下垂眼此刻满载笑意，浅棕瞳泛着点点的光。
真的不一样了啊。
赤苇有些莫名，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感受到他人疑惑视线的时候，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黑川纪看了许久，对于后辈来说显得颇为失礼。懊恼着正要转头，却对上那人难以忽视的目光，翘起的嘴角和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见唇瓣一张一合，比了个口型:
『加油』
赤苇只得故作平静的朝黑川纪点了点头，眼睛却像被烫到了一样仓促的移开了视线。
徒留下对后辈行为不解的黑川纪思索原因。
“你的托球真是太棒啦赤尾！！！”
首先打断如何因为视线问题向前辈道歉思绪的是木兔的夸奖。
赤苇下意识回答:“啊，谢谢。”
“是赤苇。”
“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平淡了吧！”
不，其实很开心。
比起象征性夸赞，再直接不过的，真诚和信任摆在面前的赞扬更让人来的兴奋，更何况——
正在夸他的人，可是木兔光太郎啊。
那个曾经击败过黑川前辈和我的明星选手。
一想到这就有些脑袋发热的结果就是又拿起了球，朝着仍旧兴致盎然的木兔问:
“要继续吗前辈？”
木兔对后辈的好感直线上升，大声回应:“当然！！我还能再扣50个球！！”
停下来喝水的藤原优二看着场内黑发绿眸的身影，也不得不赞叹赤苇的适应能力，他给木兔托过不少球，比起“坏球专杀”的桐生八，木兔的托球要求难度更大。击球点不仅高，而且需要相当合适的速度与位置，有时即便是精准的托球，却不一定是最合适木兔的。仅仅凭借对木兔的粗略了解，却能迅速发现木兔的扣球特点与要求，根据攻手改变托球方式。
不简单啊，这个一年级。
下场练习赛可以多给他几次机会。
不仅仅是木兔，还是黑川纪曾经的队友，光是加练，单单一个赤苇就能牵制住两个，真好啊。
藤原优二越想越觉得划算，看向赤苇背影的眼神也愈发热切。
成宫一野侧头小声说道：“他这是什么表情，有点恶心。”
佐井苍介托着下巴思忖片刻，评价道：“发现原来受苦受难的人原来可以不是自己的表情。”
成宫一野：“正常人不应该担心自己正选会被抢吗？他为什么一脸慈爱。”
佐井苍介指了指扣球正上头的木兔光太郎，又指了指一脸疲惫上身的赤苇京治。
成宫一野见此立马向藤原优二投去了理解尊重的目光。
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藤原优二：“......”
“藤原前辈，还有50个扣球。”黑川纪起身，弯着眼睛提醒身旁已经站了至少十分钟的主将二传。
成宫一野、佐井苍介：“......”
不要露出一副“你看起来好像确实是有点可怜的表情啊”！！
到底谁才是前辈啊！
藤原优二一哽，转头对上黑川纪写作温柔，实则威胁的笑脸，叹息一声，自暴自弃道：“扣扣扣，鹫尾顺带过来拦网吧。”
被叫到的鹫尾应了一声，顺手和黑川纪击了个掌。
木叶转头看了一眼，差点呛住：“鹫尾，是击掌，不是让你上战场。”
鹫尾相当平静:“我只是正常的在击掌。”
小见笑得不行，努力绷住脸对着黑川纪：“黑川纪，胡萝卜泥国王下令，请速速斩杀鹫尾战士的拦网！！”
黑川纪一脸正色，握拳放在心脏位置：“遵命，胡萝卜泥国王，我将为此献上我的心脏！！”
猿杙：“为什么是胡萝卜泥？！”
木叶：“...小见你不是喜欢炸虾吗？话说猿杙你到底是有多介意胡萝卜泥被借用啊。”
一旁刚刚停下打算喝口水的木兔闻言凑过来，眼睛里满是疑惑：“什么胡萝卜泥？”
一群人立马散开，扣球的扣球，垫球的垫球，留下木兔独自露出迷茫的表情。
开玩笑，被木兔听到之后就不只是吐槽和用梗的故事了，那绝对会变成枭谷排球部的舞台剧，吵吵闹闹并且怎么都停不下来。
*
简单的接托球过后，藤原优二用余光瞥了一眼黑川纪和鹫尾的球场位置，要用视线扰乱拦网，还是选择简单粗暴的A式B式快攻似乎都无需过多思考，一年的相处足够让他无比清楚球网两侧的队友习惯，何况今天还有新人加入。
那么，先用最得意的后排进攻开个场吧。
是视线误导想要扰乱我的心态吗？
如果是藤原前辈的话，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这么做，那么选择进攻的方式又是什么？
鹫尾目光集中在藤原优二的手腕动作，不被视线误导的练习他和黑川纪已经做的够多了，也不太会因此动摇。
只是目前，黑川纪不在前排，是想要后排进攻，还是打算现在开始侧面助跑？
鹫尾死死盯住后排的红毛脑袋，见人开始助跑便开始往预测球路处打算拦网。
事实证明，队友的了解是相互的。
黑川纪抬头看出藤原优二和鹫尾的意图，勾唇扬起嘴角弧度，从一开始的后排进攻迅速改成侧面助跑，浅棕瞳里满是了然和兴奋。
藤原优二见此心下明了，得到暗号后微微改变手腕动作将球托过去给了高球，鹫尾起跳时暗道不妙，下一秒黑川纪抓住时机在2号位用出一记背飞。
球落在界内。
黑川纪和藤原优二击掌：“藤原前辈的托球还是一如既往地舒服。”
藤原优二颇为感动：“不吝啬夸奖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小纪。”
黑川纪：“能不要这样叫吗好恶心啊，藤原前辈。”
藤原优二瞪大眼睛：“我是前辈哦？！说真的我可是你前辈哦？！”
佐井苍介:“我姑且假设你真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旁的赤苇京治从黑川纪开始助跑，到起跳扣球，目光一直在网前的藤原优二身上。
二传从最先开始的后排进攻立马改成右侧斜线扣球，除去本身二传技术高超，更多对队友的了解也很深，没有多次练习和信任交付是做不到的。
不简单啊枭谷。
他从国中开始就无比清楚，黑川纪的速攻和跳发向来是极大的武器。与以喜欢扣球为主的木兔不同，黑川纪偏爱能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切招数，吊球也好，假扣实传也好，都能在短时间内观察并抓住对面防守的漏洞进攻。
人人都说二传是队伍的司令塔，是攻手的维系点，他看的清楚，一定要说的话黑川纪是那个能调动二传情绪与攻击命令的行动开关。
与传统的空中猛禽不同，捍卫领土的鹰鸮习惯用爪牙攻击猎物，捕猎成功后的浅棕瞳亮的惊人，像是要用锋利的眼神撕裂一切。
原本还在和黑川纪拌嘴的藤原优二朝着赤苇微微颔首，而后扬起嘴角，朝网那边的鹫尾露出相当专注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进行什么一对一教学，直至挑衅的笑容出现：“新人加入的开学大礼，我托的球怎么样，喜欢吗鹫尾。”
鹫尾额角青筋跳了跳，一字一顿：“我、很、喜、欢。”
语气没什么不满，只是咬牙切齿的部分多了点，眼神却是滚烫的。
直至黑川纪的扣球被鹫尾封死，赤苇京治打从心里感慨——
猫头鹰确实不愧是猛禽的代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赤苇京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