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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扮猪吃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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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我收了淮王送的小娘子,而今我已能在淮王府自由出入。
自然,在淮王的主持下,我与卢御史还是见了面的。
迫于淮王的地位,我与卢御史算是和解了吧。
当日淮王拉着我与卢御史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们二位都是本王依仗之人,何必为了一个卑贱之人反目成仇?同朝为官,和气生财。”
卢御史那老狐狸陪着笑连连笑道,“殿下说的是,微臣谨记心中。只是林公子怕是心里不忿……”
老狐狸卖乖,我能当刺头?
故而我也涎着笑道,“我替卢御史教训了儿子,本就逾矩了。卢御史大人大量,我又怎会不知好歹?殿下的话,草民铭记肺腑。”
不得不说,有权有势的日子真他娘的安逸啊。
整日小酒喝着,小娘子搂着,五石散服着,骄奢淫逸不过如此。
每到这时,我就为我爹娘和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人不值。
他们在战场卖命,文人雅士,权贵之人皆在享乐。
可若没有卖命的保家卫国,这些个人哪里有享乐的时候。
哎,做人真难啊!
再见李承景,已是半月后。
毕竟是个王爷,又生的好看,城中心属他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更有疯狂的,上门去堵。
有送帕子的,有送袜子的,甚至还有送贴身衣物的。
我不由感慨,京都民风开放啊!
为何我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那自然是我路过李承景府门口前瞧见的!
此刻,李承景被几位小娘子堵在酒楼。
其中一位面如桃花的小娘子揪着帕子道,“王爷,小女乃是京兆府尹长女,心慕王爷已久……”
我啃着烧饼倚在门口吃瓜,顺便学习一下搭讪之法。
毕竟我已经二十岁了,得在我爹得胜回朝之前敲定婚事才是。
这技巧嘛,得学!
“多谢小姐厚爱,只是本王心有所属。”李承景游刃有余。
围观众人发出惊叹,京兆府尹长女泪眼朦胧道,“京都上下皆知,王爷身边从未出现过女子,现如今为拒绝小女,竟不惜自毁清白吗?小女当真如此不堪?”
李承景咳了两声,伸手一指道,“本王心悦之人在此处。”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酒楼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我身上。
吓得我觉得手里的烧饼都不香了。
众人一阵唏嘘,就连围着李承景的那几个小娘子都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下,但是满嘴的烧饼耽误我狡辩。
李承景面上带着浅笑朝我走来,我越看他的笑越觉得可怕。
我转身就想跑,却被李承景拽住了胳膊,“清野,你跑什么?”
“我不跟断袖做兄弟。”好不容易把烧饼咽下去,噎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吃烧饼得配碗甜米酒才是,空口吃烧饼划嗓子。
“本王心中除了你,不曾有旁人,你大可不必如此伤心。”
我伸手抹了把脸,侧脸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脸大!
“李承景,你脑子被驴啃了?”
李承景一把揽住我的肩膀道,“放心,本王定会对你负责。”
负责个鬼哟!
不出半日,李承景与我是断袖之事便在市井传的沸沸扬扬。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李承景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悠哉道,“你又不是男子,怕什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堵他。
“往后你有何打算?”李承景问道,“你身为女子,在朝为官怕是不成了。”
我嘴里叼着杂草,倚在亭中美人靠上,瞥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面道,“我爹对我没别的要求,成个亲就成。”
李承景轻笑出声,许久才道,“你瞧本王成吗?”
我吐了嘴里的杂草,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成。”
“为何?”
“你生的貌美,往后定会红杏出墙。”
“若本王不红杏出墙,你可愿与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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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李承景大抵是疯了。
若不然,怎会对我说出那番话?
害得我满脑子都是那句“若本王不红杏出墙,你可愿与我成婚?”。
我揉了揉揉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虽说我娘生的貌美,但不幸的是我随我爹,来京都将养了这些日子,肤色白了些,勉强算得上清秀。
但与李承景的相貌相比,那得是云壤之别。
许是我爹娘都高的缘故,我比京都女子高上许多,左瞧右看也没有半丝跟女儿家搭上边的关系。
莫不是他李承景真就是个断袖,我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幌子?
至于李承景是断袖这件事我还没有摸索明白,便被淮王叫了去。
淮王斜歪在软塌上,脑袋枕在美人大腿上,美人正剥荔枝喂与他。
见我来,狭长凤眸瞥了过来,带着几分阴狠,“本王听闻你与八弟走的甚近。”
“曾是军中同僚,难免有些接触。若是殿下不喜,草民不同他来往便是。”为了奔前程,舍弃一些友情也不是不可以。
“这倒不必。”淮王将口中荔枝哺给了美人,美人竟张嘴接下了,恶心的我差点把早上吃的肉包子给吐出来。
也不晓得回去之后会不会长针眼。
我以袖偷偷擦了擦眼。
“八弟军功累累,父皇甚是欢喜,或许他日荣登东宫之位的是他也说不准。”
“殿下您才貌出众,圣上心属的或许是殿下。”大抵是太恶心了,导致我开始胡言乱语,“若圣上真意属秦王,又怎会将他送入军中从校尉做起?战场凶险,校尉随时会战死,若是秦王不幸身亡,圣上又能得到什么呢?若真如殿下所想,圣上送秦王去军中历练,定然也会寻个不危险的位置给他,不是吗?”
淮王思忖半晌才道,“林卿言之有理。”
“依你之见,秦王有觊觎帝位之心吗?”
淮王之言犹如平地惊雷,我掐了掐大腿才勉强让自己稳下来,躬身道,“草民并非秦王腹中虫,不知秦王如何想。”
淮王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了美人胸上,随即漫不经心问道,“本王赏你的美人用的还顺手吗?”
我思忖良久,大抵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即道,“多谢殿下抬爱,只是草民对美人无心无力,故而送与小妹做个伴。”
淮王微微阖眼,伸出右手对我摆了摆。
我躬身退出,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
风和日丽,李承景那厮约我去酒楼喝酒。
碍于淮王缘故,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毕竟还得给淮王打探李承景虚实不是?
只是方到酒楼,李承景便携我手道,“喝酒前,需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正诧异他为何改了自称,就被他拽走了。
不曾想他竟将我拉到了首饰铺子,我面色一沉道,“你拉我来这里作甚?”
李承景微微笑道,“为你挑选首饰。”
我曲肘就往他腰上撞去,他动作更迅速,直接锁了我的肘,“若是撞废了,你负责不成。”
闻言,我只觉面上滚热,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倒是耳边响起了他的笑声。
“夫人,您瞧,这根簪子多好看。”铺子里有一丫鬟道。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似我身上的首饰别致。”娇俏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痕迹,“掌柜的,你这可有形似我这种的首饰?”
“哟,夫人这首饰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小人的铺子,暂时还不曾有这种。您若诚心想要,十日后再来瞧瞧?”
我寻思着到底什么首饰叫别致。
这一瞧,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进了脑中,脑子里嗡嗡的。
那妇人头上的玉簪,耳上的翡翠,手上的玉镯都眼熟的紧。
这样的首饰,都是双数。
而妇人身上只有一套,另一套在念卿身上。
每一样首饰都是我画的图纸,费尽心机寻的羊脂玉,寻边关最好的匠人亲手打造。
我怎会认不出呢?
我大步跨进门,抓着她的手腕道,“这些首饰,你从何处得来?”
“你是什么人,竟如此无礼!”妇人冷呵,我恶狠狠瞪着她,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女婢狐假虎威道,“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这是卢御史家的夫人,你也敢冒犯!”
听到卢御史三个字,我一把掐住妇人的脖子,“我能废了卢成的双腿全身而退,杀一个妇人,你猜我会不会有事?”
掌柜的一听,直接吓昏死过去。李承景手起刀落,女婢也昏倒在地。
许是明白今日没有人能救她,妇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双眼中满是恐惧。
若人心生恐惧,有些事就好办了。
“是……是曾经的少主母的。”妇人哭哭啼啼道,“都是公子送与妾身的,说是少主母用着浪费,妾身戴着好看。”
“为何要杀她?”
妇人泪眼婆娑摇头。
“你若不说,我便送你上路!”
“她……她腹中有了孽种,公子厌弃,又不敢休妻,这才……”
“浑说,你若再污言秽语诋毁她,我便毁了你的脸!”
“是真的,这事儿是公子一手安排的。淮王殿下看上了少主母,公子便将少主母送了过去,哪里知道竟珠胎暗结了。”妇人匆忙道,“若不然,公子又怎会放弃将军府时不时送来的金银珠宝、良田铺子?”
我手上力道加大,妇人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舌伸出来,口中呜咽怎么也叫不出声,双手使劲拍打我的手。
“清野。”
李承景的声音让我回了神,我松开了手,妇人跌落在地,捂着脖子使劲的咳嗽,咳得涕泪交错。我抢了她身上的首饰,狠声道,“滚!”
缓过来的妇人连滚带爬的跑了,我缓缓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控制不住从指缝中流了出去。
李承景拍着我的后背道,“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我好恨,我恨自己为什么回来不立即将兰溪接回家,我恨我为何不早些年回来。”
“我在战场守卫家国,可为什么守不住我的兰溪?”
“月月的家书,从未有一句说过她的遭遇。”
“三年啊,我的兰溪在地狱里挣扎了三年,她得多害怕呀!”
“我的兰溪,死的时候才十七岁。”
“功名不曾博到,我的兰溪也没有了,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