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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怒火攻心——萧衍 ...

  •   萧衍清醒时,已是翌日清晨。
      当他睁开那双眸子的那一瞬间,唇边勾起一抹嘲讽。他抬手掩住双眼,似是不想让旁人看到他苦涩的模样。
      不经意间,他的眼角落下一抹泪,晶莹的泪花逐渐隐入在他的鬓发处。
      良久,感觉到有片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还未开口,那人倒是先说:“陛下既然醒了,让臣帮你把脉。”
      萧衍闻言,察觉到是洛砚南的声音。从被褥下伸出另一只手,颇为地无力。

      “陛下,臣以为你早已知晓知了的身份。”
      趁着洛砚南帮萧衍把脉之际,傅卿云在一旁详说。他怎不知此时的萧衍心中知道那些事,有多懊悔。
      “说!”有气无力的声音带有几分怒意。
      傅卿云微叹口气,“我也是在他赠予天谕剑棍时才确定,本以为是你的安排,没想到你一直都没有察觉。这些年一直都是凌霄在替你做事,所做之事皆是听知了的命令在保护你。毕竟,殇士只听主上的命令。”
      他听到这番话,毫无动静。
      傅卿云也只好继续说下去,把曾经的事情一一详说。他怎么不知萧衍听了之后不难受,可惜当年的少年已经回不来了。
      他也不清楚,温知危是何时替代云卿成为殇,或许在进宫前就已经成为了那个人?
      本还想继续说下去,洛砚南却打断他的话,“陛下无碍,怒火攻心,休息几日便好。不过……”

      “噗嗤——”
      洛砚南的话还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洛砚南的那一身白衣,早已被浸红。
      他猛地按住萧衍的肩膀,让他半靠在床头,“陛下若是还想见到知了,那就冷静点!”
      声音里带有些微不可察的怒意,医者仁心,在此时萧衍在他面前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同他一同长大的玩伴。
      “朕懂了。让安乐侯好好照顾念儿,这阵子朕会好好修养,朝中之事麻烦你们四个处理。”
      他摆了摆手,让双眸微闭靠在哪里,整个人如同泄气那般,早已打不起精神。
      出了养心殿,见到站在门外的几人,他们二人也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现在去国清寺把温知危给拉回来吧?
      洛砚南朝着众人,摇了摇头,随即又把手中的药方递给德清大监。

      “记得熬药给陛下喝下去,让御膳房这几日准备清淡点。”
      “是。”
      回去时,仍是有些不放心地往后看去。
      他们怎么不知这位年轻的帝王为情所困呢?

      咚咚咚——
      国清寺内,身着灰色百衲衣的光头和尚坐在那里,闭着双眸唇瓣一张一合。
      手中轻敲打着木鱼,在静谧的大殿内格外地响亮。殿内来来往往的不过是几个香客,住持在为他们解签,说的不过是人间百态,求的都是心中所想。
      过了半晌,他被一片阴影笼罩,置之不理。
      面前所站之人,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轻笑一声后蹲下身在他面前,“啊殇,你知不知道‘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这句话?”
      “我名虚言,若是施主要解此句,去找主持便好。”
      说罢,他又闭上双眸,继续敲打他的木鱼。

      凌霄叹了口气,并未离开他的面前,“陛下前阵子吐两次血,皆因你而起,若你对他还有情,回去看看。”
      话音落下时,凌霄便起身离去,行至门口处也不知同住持说什么,面色严肃,说了几句过后便离开了国清寺。
      在感觉到凌霄彻底离开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神空洞无比,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皆因他而起?
      我的萧祈安,到底为什么如此挂念我?
      他的心中暗想,隐约间有些心疼涌上心头,可他却不能如实道出。
      帝王不该有挂念,不该有七情六欲。

      夜深寂静,空庭梧桐下树影婆娑。
      温知危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的树下,对影成双,朦胧月色竟染上几分凄凉。
      “住持既然来了,不如赔在下喝几杯?”他挑了挑眉,视线依旧落在那高墙上,望着那些树影随风摇曳。
      住持从长廊出走出来,双手合十在前,“阿弥陀佛!国清寺不宜饮酒,你应知晓。”
      “这是茶水,住持尽管喝便是。”说罢,他又轻抿了口茶。

      住持听到这番话,坐在他的对面。他抬眸望着那张面容,发现从他进到国清寺的那天开始,便是满面愁容。
      他抿唇笑而不语,今日见到凌霄过来时,倒觉得惊讶,不过听他所说心中就已知晓宫中局势。
      圣上前些日子怒火攻心昏迷过去,对外传出身体抱恙,在养心殿修养,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可不难保证此时没有阿猫阿狗在朝中作乱。

      “住持有话直说便是,不必遮遮掩掩。”温知危沉吟片刻,院中又恢复到往日深夜那般静寂。
      他深知这位住持的身份并不简单,两人皆不愿说破的情况下,倒不如保持神秘。
      “老衲自是不信温施主觉得是过来赎罪,若不然你头上的不仅是剃发那么简单。”
      听住持侃侃而谈,温知危嗤笑一声。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放置于后背,回过头弯着眸子,“既如此,不知住持是否同凌霄早已认识?”
      蓦地,住持双眸立马变得警觉起来,握着佛珠的那只手微顿一下。
      奈何这一细小的动作还是被温知危见到,他心中冷哼一声,转身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住持说得对,他的确不是过来赎罪,那些杀虐终将成为他的阴影,这辈子他的双手注定会染上鲜血。
      可那又怎样?

      头上并未有戒疤,只算得上半个佛门中人。
      “明日我会随你入宫,届时希望住持切勿轻举妄动!”
      “阿弥陀佛!”
      皇宫内。
      萧衍半靠在龙床上,手中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那日凌霄带来的书卷。

      这几日在宫中修养,他早已知晓前因后果,最清楚这些事的莫过于凌霄,那位殇身边的左膀右臂。
      温知危的武功自小便是云卿倾囊相教,虽说云卿比他年长不过几岁,可他的心性足矣成为温知危的师父。
      云卿当年出去帮萧衍办事,半路回来时遭到皇帝派出去的四大太监截杀,最后落得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所幸那时候温知危出手相救,不过那万箭穿心的人是自愿带上人皮面具,替云卿去死罢了。
      若不然在玉阳城,又怎么再次见到云卿?
      回想种种,当初云卿远走时能把殇士留给温知危,想必早已打算好一切吧?

      “呜呜——”
      他正愁闷之际,偶然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哭声。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视线落到屏风一侧,就瞧见萧念温边哭边咯噔他的小腿跑进来,嘴中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萧衍连忙起身,想要去抱住他,奈何胸口处疼得厉害,身上有气无力,只好等后面赶来的德清大监把他抱起。
      他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惹得他心里一阵抽痛。
      “念儿乖,怎么回来了?”
      萧念温一把搂住萧衍的脖子,他摆了摆手,让德清大监出去候着,自己则是轻声哄着怀中的孩子。
      长发散落在肩头处,褪去往日那般的棱角,带有几分柔和。

      “念儿不哭不哭!”他轻轻安抚着萧念温的后背,等待着他同他解释为何会哭。
      前几日他不是吩咐过傅卿云他们,让萧念温在安乐侯府住上一段时间,为何今日哭着这跑回来?
      “嗝——”
      等到怀中的孩子消停下来,就开始不断地打嗝,萧衍嗤笑一声。丝毫不顾及眼泪和鼻涕全然擦在他的里衣上。
      垂眸时看到怀中的孩子冷静,抱着他与他额头相抵,笑道:“念儿要成大花猫咯!”
      “父皇皇,你、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萧念温并未觉得哭出来是件多么丢脸的事,那双湿润的双眸眨巴时眼角还带有一抹泪花,小脸红扑扑的,惹得萧衍心中一软。
      兴许是他的疏忽,孩子一直在外头见不到他,定是挂念。
      “无碍,是谁带念儿过来的呢?”他轻捏着他的脸颊,眸中含笑,沧桑落寞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萧念温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是外祖父母,哦,还有亚父他们。”
      亚父?

      他蹙了蹙眉,似是明白过来,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
      他们这几日定是忙坏了。
      萧衍朝着外头喊道:“德清,帮朕把他们带到偏殿吧。”
      “是!”

      众人在殿外等候,没有帝王的命令不敢进去,只能让萧念温哭着跑进去。今早实在是闹得厉害,安乐侯夫妇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孩子带进宫。
      只是凑巧的便是,在宫门前遇到了准备入宫的四人。
      寒暄片刻,便一同来到了养心殿。
      萧衍收拾妥当后,牵着萧念温从一旁走进来,见他们准备行礼,摆了摆手。
      “这阵子有劳安乐侯和安乐侯夫人了,朕替念儿多谢你们。”
      说罢,他朝着两人微微低头,算作答谢。
      安乐侯夫妇受宠若惊,连忙回礼。
      答谢?

      坐在两侧的四人倒是看出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萧衍这一礼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溪闻抬眸时,瞧见萧衍头上那几缕白丝,眸中露出惊诧之意。今日的他并未束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倒不凌乱,不失礼节。
      但那白发却是格外地刺目,面色也有几分病容。
      他这一抹惊诧,自是没能逃过萧衍的目光。只见坐在主位的人淡然一笑,“年纪大了自然是藏不住,诸位有事便说吧,朕在此听着。”
      其余几人这时候才注意到,萧衍的白发。这定不是上了年纪会如此,可别忘他们几人从小便是一起长大,他们也不过是二十又三上下的年龄,又怎会生出白发?
      看来,终归是逃不过心中所念,怕是已成魔。

      “陛下,今日朝中相安无事,一切安好!”傅卿云自是知道,自己要成为那个出头鸟,不过历来如此。
      萧衍点了点头,抱着萧念温的手下意识地用上几分力气,唇色泛白。
      赵溪闻斜睨他一眼,不由得蹙眉,又瞥见坐在对面的安乐侯夫妇,他抿了抿唇,随即开口诉说近日朝中事务。
      “陛下,边关来报。姬将军说让温大帅早日回玉阳城,大明怕是不日来犯!”

      “啪嗒——”
      话音落下时,伴随着门口处传来的一道珠子跌落的声音。
      他们循声看去,不知何时跟着德清大监过来的两人,此时正站在门外等候,手中的那串佛珠像是被惊吓那般,猛然间便一颗颗地跌落在地。
      “阿弥陀佛!实属罪过。”
      住持对着众人双手合十,最先反应过来的赵溪闻也朝他行一礼。
      见到他身旁不为所动的那人,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温知危为何会来?

      安乐侯夫妇见到自家孩儿自是双眼泛红,可他们不敢上前去打扰,远远看着便已知足。
      萧念温见到温知危时,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萧衍笑着在他的耳边呢喃几句,怀中的孩子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一身灰色衣袍那人的身旁。
      他扯着温知危的衣袖,“爹爹!念儿好想你。”
      站在那的人依旧是不为所动,任由着萧念温说话,面色毫无波澜。
      深邃的眸子始终落在萧衍的身上,见他面色苍白,瘦削不少,不由得一怔。不经意间瞥见他的那几缕白发,眸中似有些酸涩。

      “清和主持今日怎的有空过来?”宋逾白笑着开口。
      赵溪闻和傅卿云听到这话冷冷地瞥他一眼,顿时就闭口不谈。
      这不是明知故问?前几日见圣上闷闷不乐,又被心疾困扰,若今日清和主持不来,能把那位带来?
      白痴!赵溪闻心里暗暗骂了宋逾白一句。

      见萧念温闹得厉害,温知危于心不忍,蹲下身去把他抱住,“殿下不可胡闹,先和德清大监去找祖母好不好?”
      萧念温咬了咬唇,回过头看了一眼萧衍,见他点了点头便也不再闹腾。
      他似是明白众人有要事相谈,不哭不闹地跟着德清大监去找太后。乖巧的模样,实属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在萧念温走后,温知危猛地伸手,狠狠地遏制住在清和主持的颈间。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时,他冷冷一笑,“住持,你这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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