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梦》意抒

5、古建筑

　　李惠出去后，林安眨着一双小鹿眼看向顾楉：“姐姐，你真的要教我？”
　　骗小孩不礼貌，也会教坏，顾楉是不会说假话的：“嗯，怕我不会写吗？”
　　林安挠头：“也不是，就我比较蠢，别人教我可能会被气死。”

　　听到这话，顾楉心想哪里会，她脾气好，不会那么容易被气死，直到教了他几道题后，顾楉才发现，真的会被气死。林安完全就是金鱼的记忆，刚说过的思路，换了道题就不会了。
　　看到顾楉哀声叹气的样子，林安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问她：“姐姐，你还能继续吗？”
　　顾楉看他，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可以啊。”

　　顾楉讲解的比白景寻还仔细，每一个步骤都会说清楚，顺便还会拿出他的教材来，找到对应知识点，让他巩固。
　　林安彻底写完作业已经是一个小时的事了，李惠这个时候也刚好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吃点水果吧。”
　　李惠把西瓜放在桌上，又递给顾楉一瓶六神花露水：“刚景寻叫我拿给你的，你手上被咬了很多口，涂点吧。”

　　顾楉皮肤白皙，蚊子咬了后，特别的显而易见，一块又一块的。
　　李惠又忍不住多责备了几句：“你看看你，好端端的跟着下什么田，咬的哦，痒死了吧。”
　　顾楉只能展开一抹笑容，眉眼弯弯，告诉她：“不碍事的，涂点花露水就好啦。”
　　她旋开盖子，倒在手心，涂抹在被虫蚊咬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冒了出来。
　　涂完后，李惠又热切地望着她：“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顾楉笑：“我叫顾楉，你可以喊我小顾，或者石榴也行，石榴是我小名。”
　　“石榴姐姐。”林安嘴甜道，顾楉摸了摸他的头。
　　李惠坐下，三人有说有笑的。

　　站在门口抽烟的白景寻定定地看着屋内其乐融融的画面，用力地吸了口烟，丝丝溢出后，烟雾缭绕，模糊了双眼。

　　.

　　唐玉荷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她把草帽摘下，直往厨房奔去。
　　白景寻菜已经备好了，流理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全都装满了菜品的碗。唐玉荷把袋子里的调料拿出来：“可以开始炒菜了。”
　　白景寻把烟掐了，扔在垃圾桶里：“行嘞。”

　　顾楉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等会儿陈璃他们要回来吃饭。
　　李惠告诉她：“有部分人去饭店吃了，剩下的打算回来吃。”
　　顾楉有社恐，她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轻重，她社恐时轻时重，所以，在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抗拒的。

　　七点多，陈璃她们回来，她一回来就上楼洗澡去了。后面是一群人，周天是最后进来的，他耳朵挂了根烟，挺着啤酒肚，大喇嘛底坐在了顾楉旁边。
　　她右边是林安，两人正在看动漫，顾楉察觉到身旁人的手碰到了自己，她往右边移了移。
　　周天的笑声传来，他把耳朵上的烟摘下点燃抽了，烟味顺着空气飘进了顾楉和林安的鼻子，林安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周导，抽烟出来抽，呛到小孩了。”大门外的白景寻穿着唐玉荷今中午穿的那件碎花围裙，手里还在剥蒜。
　　周天起身，走到他身旁，“今晚有什么菜？”
　　“当然是好菜了。”
　　周天跟着去厨房看，荤素搭配均匀，荤菜还是今天白景寻带李惠买药时买的。
　　周天拍着臃肿的啤酒肚：“白大厨出手，今晚有口福了。”

　　晚上八点，菜全部做好，今天在客栈吃的都是演员，顾楉还看到了男主和女二，明星果然就是明星，长得很好看。
　　人有些多，但也能够坐下，唐玉荷招呼大家开吃不要拘束，白景寻给男人们倒酒。
　　菜品很丰富，红烧鱼，香菇滑鸡，孜然牛肉，辣椒炒肉，茄子豆角等等。
　　顾楉夹了一块牛肉吃，入口的时候，孜然味浓厚，牛肉也嫩，二者的碰撞，味道很绝。

　　身旁的白景寻贴心问她喝不喝橙汁，顾楉点头，他给她倒，顾楉左边的陈璃阴阳怪气：“怎么不问我喝不喝呢？”
　　白景寻撂起眼皮顺势问她：“喝吗？喝就杯子拿来。”
　　陈璃把杯子推给顾楉，顾楉又拿给白景寻。

　　一顿饭吃的火热朝天，每个人脸上都是开心满足的笑容，白景寻作为东道主，与他们相处的很愉快。
　　周天一杯酒下肚后，让白景寻倒酒：“小白最近和小顾玩得很来啊。”
　　陈璃瞥他：“我让他照顾的，怎么了？”
　　周天失笑：“没怎么，想着小白好像也没女朋友，这不打算撮合撮合吗。”
　　白景寻精瘦右手托起玻璃小杯，仰头倒进嘴里，喉结滚动，喝完，又砰的一下，放回桌上：“周导客气了，还不想找女朋友。”

　　周天假装失落：“为什么啊？小顾挺好的啊。”
　　白景寻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套，有点无厘头了：“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找。”
　　陈璃对周天翻了个白眼，强势道：“你别为难人家了，人家都说了不想找，而且我妹在昆北也有很多人追的。”
　　“是吗？”周天看过去，“这样说有男朋友了？”
　　“快了。”陈璃按住顾楉的手，不让她说话，顾楉干脆不动弹了。

　　周天叹气：“唉，那可惜了，本想撮合一下他俩。”
　　旁边的李惠也跟着叹气，这到手的外孙媳妇又跑了。

　　这顿饭顾楉吃的有些压抑，但幸好美味的菜肴满足了她。吃完后，他们都上楼了，就陈璃和顾楉还在。
　　顾楉看着他们收拾，唐玉荷抱着一沓碗出去了，随后又进来擦桌子，摆齐凳子。
　　“石榴，帮我把这个送到厨房去。”陈璃指挥顾楉。

　　顾楉拿着玻璃杯进了厨房。
　　厨房的房梁挺矮的，像白景寻这种身高的人，头顶堪堪够到屋顶，都与灯泡齐平了。
　　于是本就暗淡的灯光，被他脑袋遮挡的更暗淡，顾楉送上玻璃杯，白景寻接过，在水龙头下清洗着。
　　他动作熟练地搓着杯子，腰上系着碎花围裙，有一种违和之感。
　　“周导刚刚说话可能直白了些，你别当真。”
　　顾楉愣了一下，只当周天喝醉了，没放在心上：“嗯，没当真。”
　　“没当真就行，哦，提醒你一下，明天照常做饭。”

　　顾楉看他，白景寻也刚好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他眼睛很亮，顾楉都在里面看见了小小的自己。
　　“想吃什么可以点餐。”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嘴角两边有浅浅的弧度，这笑容很温柔，顾楉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些微的，宠溺？

　　想到这，她的心突然跳了一下，视线慌乱的移开：“随，便，我先出去了。”
　　白景寻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跑什么。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和林安一块看动漫的陈璃，见到顾楉一脸通红地进来，她纳闷：“你脸怎么这么红？”
　　顾楉摸了摸，是有些热啊，她的脸易红体质，特别一到温暖的冬天，总两坨红晕，想都想得出，肯定红的像猴子屁股了：“有吗？可能是今天穿得多了。”
　　陈璃才不信，她看了眼客栈门口：“你和白景寻说什么了？”
　　顾楉强装镇定：“没说什么，就说明天吃什么的事情。”
　　她又有什么好慌张的，本就是实话实说。

　　陈璃切了声：“你别到处沾花惹草啊，昆北那还有人等着你回去呢。”
　　顾楉嘟囔：“你不是也有人等吗？”
　　陈璃：“你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
　　.

　　第二天，白景寻还是给她做饭，顾楉吃得饱饱的，问了一下他今天的行程，白景寻说在家。
　　顾楉奇怪道：“你不是网约车司机吗？怎么不出去跑路。”
　　正在回消息的白景寻抬头抽空看她，和她详细说明：“我现在是被你姐的剧组给包了的，所以，要随时待命。”
　　顾楉恍然大悟，白景寻多嘴一句：“你刚来的时候就和你说了。”
　　是，怪她鱼的记忆，肯定昨日被林安给传染了。

　　顾楉无聊，拿出手机刷微博。白景寻正在和马博聊天，马博又在炮轰他，让他出去一起喝酒。
　　白景寻面无表情的回复：“勿扰。”
　　“我的白大哥啊，不见赵心怡了，就我们两个兄弟喝酒。”
　　“兄弟？什么兄弟？在哪？”
　　马博发来一个抓狂表情。
　　白景寻冷漠：“有事，不聊了。”

　　他把手机揣兜里，看了眼顾楉：“要出去走走吗？”
　　顾楉抬起头来，为他担忧：“啊，你不怕他们了？”
　　白景寻哼笑一声，舌头顶了下后牙槽：“什么叫怕？”
　　顾楉点头加赞同：“不怕就好，走吧，去古建筑那转转。”
　　今天剧组已经转移到山窝窝里拍去了，古建筑彻底空出来。

　　古建筑群在池塘对面，离那很远，并不会遇见什么村里人，顾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白景寻，是不是猜到她的想法了，所以打算今天出来逛逛。

　　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是真的好，远处的老屋错落有致，大多都是木屋，木头据说全是用当地的大树建的。黑红瓦片整齐地摆放在屋顶，时不时有三两只鸽子停留在上边，拉个粑，又扑腾翅膀飞远。
　　地上是长着苔藓的青石板路，路面光滑，泛着清幽古韵。顾楉看到这路，莫名想到了自己曾看过的纪录片里的官道，也想到了当年的人们挑着木篓子从这走过的场景。
　　路旁边是一条窄小的小河，水声很小，慢慢的流淌着，见证着这百年来的时间变迁。水流清澈见底，透过繁杂交织在一起的水草，顾楉还看见了好几条小鱼。

　　越往里走，就会发现这里面的屋子大多都塌陷了，很少有完整的。顾楉看着那座塌了半边的老屋，感慨不已，那边上还挂了一个破烂不堪的黑篮子，想来是这家曾用过的。
　　老屋大门的顶上有一块勾勒出来的正方形，上面写了字，随着时间的风化，那字也变得损坏模糊，根本就看不清。
　　白景寻解释：“很难修复，所以没有动它们了，就让它们保持原状。”
　　其实还有修复完整的，顾楉走进庭院里观察，天井里摆了几盆植物，想来是修复人员为房屋增添生机给放这的。围着天井，四周是空空的屋子，窗户有的关上有的没关，地面很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来打扫。

　　顾楉看着看着，脑子里莫名想象明清时代的人们居住在这的场景。他们会在这个大一点的屋子中间摆张桌子吃饭，当做客厅，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而那个小点的是卧室，卧室里有床有梳妆台，还会有孩子跑来跑去，嬉笑玩闹……
　　“喂，喂。”白景寻在一旁喊她，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一样，“想什么呢，叫了好多遍了。”

　　顾楉看他，眼神不善：“我有名字的好吧。”
　　白景寻歪头，似是在想她名字，眉头微蹙，深思着：“顾若？你是哪个若？若无其事的若？”
　　“……”不是吧，都认识几天了，还不知道她名字是哪个字？
　　顾楉习惯了和别人解释自己的名字，之前也有人问她名字是不是生僻字，根本就没见过。
　　“我这个字很少见，木字旁再加一个若无其事的若。”
　　“楉，的确很少见，那你小名为什么叫石榴？”
　　“楉榴组词，意思是石榴。”
　　白景寻恍悟：“哦，原来是这样。”

　　两人在古建筑这边逛了很久，这片地方不大，没多久就逛完了。
　　回去的路上，白景寻询问她什么感受，顾楉仔细的回味着：“还挺不错，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新鲜感很足。”
　　路上有遇到穿着民族服饰走过的女生，清新靓丽，她们头上戴着华丽繁重的头饰，亮晶晶的，走的时候叮当作响。

　　白景寻见她看得认真，下巴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可以租这衣服，你想穿可以明天去租一套。”
　　顾楉没想穿，看看就行了：“我在想里面有几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和你挺配的。”
　　“……”白景寻被她这话给整笑了，质问道，“怎么就配了？”
　　顾楉和他分析：“颜值搭，我看见好几个姑娘都长得很漂亮，再加上又是同村的，往来很方便，到时候人家姑娘受了欺负，转头就可以回娘家…”

　　顾楉是说到一半才想起那天老人们说过的话，村里没几个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顾楉一抬头就看到白景寻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说啊，还有吗？”
　　顾楉咽了咽口水，心慌慌：“没了啊，我忘了村里没姑娘喜欢你。”
　　“……”真不怕他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