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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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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这是克雷登斯这个月来记忆深刻的事情,他得说,好像奇迹都堆在一起了,比什么都要不可思议。
14
那朵玫瑰花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变回了传单。
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一点也不理解克雷登斯的沮丧和希冀。它现在只是一张普通的传单了,说不定妈妈看到之后还会责骂他为什么没有把传单都发完,然后再挨一顿打。但克雷登斯仍然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他希望这张纸能有哪一天再变回鲜艳的玫瑰,比那个人的头发还要更明艳的玫瑰。
他不记得那个会巫术——妈妈是这样叫的,但是克雷登斯会偷偷用自己曾听到过的词来叫它——魔法,他不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了,他当时发传单的时候根本不敢仔细看任何人。克雷登斯只记得他有一头红发,衣服很时尚整洁,用着克雷登斯很少听到过的那种轻快的、不带恶意的语气跟他说了一句话,将玫瑰插进自己上衣口袋的那只手腕上带着金色的什么,闪亮亮的,比莫迪丝蒂的金发要更加亮眼,是让人着迷的颜色。
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克雷登斯没有记住那究竟是什么,只是记住了那明亮的颜色,还有伴随着谁消失的那声好似什么爆裂的声响。
克雷登斯后来在发传单,还有跟在妈妈身边听她宣讲的时候,为着心里残存的一些期望,他时不时会抬头看,看路过的人,看接下传单的人,他想再看到那个人——那个神奇的人,那朵玫瑰。
第二塞勒姆的男孩没有等到玫瑰,克雷登斯等到的是一个他觉得关心他的人。
这让他恍若梦中坠下悬崖,不真实感昭然若揭,但克雷登斯不愿意醒来。
……
好消息接踵而至,如果不是昨天还挨了一顿打,克雷登斯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他感觉好像在云端,飘飘忽忽的,像是在做梦。
他意外看到了玫瑰——那个人。
克雷登斯不太确定,但他觉得是那个人。红发,手腕上隐约闪烁的金色,马丁靴,裤子上还挂着条链状的小装饰。克雷登斯注意到他没有在笑,他看上去像是在找什么,似乎有些焦虑和急躁,但是随后这些情绪被他克制住了。但是依旧让这个人显得很锋利,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
那个人很敏锐,他察觉到了克雷登斯的视线,随后直直地朝克雷登斯走来,这让他吓了一跳,但是又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
“你在看我。”他说。
并不是多严厉的口吻,轻飘飘的,好像在跟什么熟人朋友闲谈一般随意。但我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熟人,克雷登斯想,我们或许这是第二次见面。这样的语气让克雷登斯逃跑的想法被点燃了,好些逃跑的方法被烧成了灰,他一句话都不会说,一步也不会走了,只能低着头,局促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别太紧张了,男孩,看着我。你有点眼熟,啊,我想起来了,喜欢那朵玫瑰吗?”那个人托着他的脸向上抬起,让克雷登斯不得不看向他。
他有一双蓝眼睛,颜色很浅,有些发灰。红色的头发有卷曲的弧度,落在额头,落在鼻梁上。肤色看上去更偏向小麦色,是健康的颜色。
“……喜欢。”第二塞勒姆的男孩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移开了视线,他想摆脱那只手的温度,但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
这个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让那个人惊讶了,他眨眨眼,松开了手。克雷登斯感觉遗憾,一点点。
“你刚才在看我,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克雷登斯总是有一种这个人变得软和了的错觉。
“我…我之前没记住你,看到了,感觉像,是你。”克雷登斯不安地说道,他不是很想给这个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的荣幸。”他说。
“既然你在这里,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知道这附近有哪里有橡树吗?一片土地,大概有不少树的那种?”
克雷登斯想了一会,“你说的是…郊区的那个宅子吗,那里面有个花园,没人住,但是很大,有很多树,应该有你说的……橡树。”
“怎么走,能带我去吗?”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克雷登斯对他来说很特别一样,这让克雷登斯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可以。”他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
克雷登斯带着这个人从小路走,他注意到他的马丁靴上沾上了泥点,但是这个人并不在乎。他迫切地想要到有橡树的郊区宅子附近,克雷登斯不懂橡树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也许是一种很特别的树,一边加快脚步——他不想让这个人失望,克雷登斯一边想。
郊区的宅邸明显很久没有人住了,冷冷清清,连门口的牌子都表现出冷淡的模样。
红发的年轻人不知道是怎么从他的袖口里抽出来一根小木棍——克雷登斯睁大眼睛,他穿得可不是松松垮垮的那种宽大袖子,克雷登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Alohomora。”
门上的锁没有反应——或者说是有反应,但是只是闪了一下光,锁还是好好的。
红发青年啧了一声,一脚踹了上去,能看出来用了很大的力道,门为此发出好大的声响,然后它被踹开了。青年直接走了进去,克雷登斯看看径直走进去的人的背影,又看看左右,他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里面是空的。
但是安塞尔姆上下翻找之后不出意外看到了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水,食物,血迹,倒在地上之后被蹭掉的灰尘和漆。
他来迟了一步。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安塞尔姆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把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克雷登斯吓得够呛。黑发的大男孩把头缩回门口,过了一会,又探了出来。
“…你没找到……想要的吗?”他小声问道。
“差了点,”安塞尔姆说:“今天谢谢你了。”
“没、没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
“……克雷登斯。”
“安塞尔姆,我是安塞尔姆,如果有需要的话……这个给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把它摔到地上,应该能有点用,我也会知道的。”安塞尔姆的口袋里装了他的全部家当,其中不乏他和小布莱克合力做出来的各种魔法道具。他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水滴状的挂坠,然后走过来,拉过克雷登斯的手,把它放在他的手心里。
“谢了,克雷登斯。”随后,安塞尔姆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走出院子,晃了晃他的魔杖,幻影移形了。
魔法。克雷登斯想。他看着安塞尔姆消失的地方,怔怔地出神。
真是不可思议。
我忘了问他该怎么把那张传单再变成玫瑰,但是现在我有了新的东西,新的——来自魔法世界的东西。克雷登斯捧在手里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把水滴状的挂坠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生怕它磕着碰着。
现在他该回去了,传单还没有发完。要是让妈妈知道他乱跑,而且传单也没发完,她会生气的,他会挨打的。克雷登斯快快地跑回去了,回到自己熟悉的阴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