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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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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半锅吃剩的小龙虾原封不动地摆回了灶台上，苏黎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整个家看上去就像个垃圾场一样，真不敢相信自己和米浪刚才居然就在这种环境下将就着吃完了一整顿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怪，苏黎总觉得苏成昌每次一回来这个屋子里的东西似乎就又会多上一些。
最起码灶台一旁的地上摆着的这两瓶酒之前绝对没有，因为他的酒鬼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在这个家出现任何一瓶，里面还装着液体的酒瓶子的。
在屋外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纸箱子，苏黎将那些酒瓶一股脑全都丢了进去。
“你干什么？”米浪打着哈欠倚在门框上看着他问。
“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这么吵我怎么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干什么？”
苏黎站起身，脚在那个纸箱子上踹了一脚，不耐烦道：“等他稍微清醒一些立马就会回来找这些瓶子的，我把它们装在箱子里放在门外，这样他就不会进来打扰我们了。”
米浪的眼神在那些瓶子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盯着苏黎。
“你直接丢掉不就好了，他喝得烂醉怎么可能想得起来自己把酒放在哪儿了。”
“不，你不了解他。”苏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算喝得再醉也总能找回来的，就像是闻着肉味儿的狗一样。”
“那他回来要是找不到怎么办？会跟你动手吗？”米浪又问。
苏黎突然觉得米浪的问题有些好笑，索性将纸箱丢在一旁，嘴角微微向上挑着，语气中带着几丝玩味。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跟我动手？他只是酒鬼又不是什么暴力狂或者虐待狂，还是说……你担心我，担心我会被他打？”
“你他妈有病吧谁担心你了？老子只是想看看你这个酒鬼爹到底混蛋到什么地步了而已，毕竟我现在住在这儿，万一他哪天回来了神志不清把我当成你了怎么办？”
米浪有些心虚，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看苏黎的眼睛。
苏黎看着他的模样，心中越发想笑了。
“那不就正和了你的心思了嘛，反正你也不愿意活太久。”
“老子才十八，十八就死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儿？再说了，我那个劳改犯爹都还活得好好的老子可不能死在他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苏黎太过敏感了，他总觉得米浪后半句话说得非常走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监狱真的通知你他死了，你会怎么做？”
“那老子肯定会站在他尸体上撒泡尿，让他永远都带着一股骚味儿，就算是下了地狱也别想洗干净。”米浪几乎想都没想，张嘴就说。
“行了，我说你有完没完了，还收拾不收拾了，不收拾我回去接着睡了。”
米浪似乎不愿意讨论这种问题，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黎很识相地没再说话，默默地出门又拿回了个箱子递给米浪。
“看起来能用到着东西留着，没用的都扔掉，衣服放在这里面，明天拿去捐给贫困山区。”
米浪没说话，伸手接过箱子放在脚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双鞋看了看，“老子就是贫困山区，你要不直接捐给我算了。”
苏黎哼了一声，将一箱酒扛在肩上边往外面走边说：“那些都是他从外面捡的，也有一部分可能是偷的，总之都来路不明，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染上什么病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别穿。”
话音刚落，米浪的手就像触了电一般立马缩了回去，那只原先被他握在手里的鞋子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个……你家有手套吗？我想我需要一副手套。”
苏黎将箱子放在了门外的空地上，随手从厨房里扯出了一块儿做饭系的围裙，“用这个吧，包着手。”
米浪应了一声，低着脑袋将两只手缠得密不透风，但怕归怕，他显然还是很心疼这些东西的。
“我说这些真的就不能想办法消消毒什么的然后留给我吗？这起码够我穿到二十五岁了。”
“不能。”苏黎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你捐去贫困山区之后他们就不用消毒了吗？还是说这儿有他妈只针对老子的病毒。”米浪赌气道。
苏黎彻底无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米浪会对这些不知名的衣服这么感兴趣。
“听着，我们把这些捐去贫困山区，那里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消毒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不消毒那也是他们的失职，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能做的，就只有保证我自己，还有现在同样和我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你不会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你能明白吗？”
其实米浪只是觉得这么多衣服就这么捐出去怪可惜的，毕竟像他这种人，如果只是靠那些小偷小摸的话，不知道得多久才能买得起。
他没想到苏黎会这么认真，但转念又想，其实苏黎说得也并非毫无道理，没有人想年纪轻轻就身患一些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病。
在收拾了两大箱衣服之后，整个客厅看上去总算整洁了不少。米浪感觉自己的晚饭基本上已经算是白吃了，他现在已经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还有饭吗？”将最后一箱东西推到门外后，米浪用那个明显比他大了一号的短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转头看着苏黎问。
苏黎也累得够呛，整个人看上去汗津津的，“有，我刚才没收，冰箱里还有便当。”
米浪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便当的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吃吗？我去热。”
“吃。”苏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又一次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苏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个……你买便当的钱从哪儿偷的？”
米浪一愣，脸色随即冷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黎觉得他可能有些误会自己了，忙解释道，“就是想知道今天又是哪个小倒霉蛋儿碰着我们米大哥了。”
对于苏黎叫自己大哥这件事米浪显然很受用，脸上瞬间就有了笑意。
“放心，你大哥我只偷那些有钱的傻子富二代的钱，从来不偷穷人的钱。”
苏黎也笑了，“那你觉得我就是那种傻子富二代呗？毕竟就在昨天的时候，我也曾经是个倒霉蛋子。”
米浪没理他，自顾自地将小龙虾剩下的汤倒进了便当里。
“靠，这超市卖的东西就是难吃，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苏黎没接话，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米浪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将一盒米饭拌成了深色，用勺子挖了一勺尝了一口，片刻后眯了眯眼睛，这才慢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当时穿得干干净净的，钱包又那么鼓，我当然以为你是个富二代了，早知道你他妈这么穷老子都犯不着偷你。”
苏黎一想起自己昨天的那条紧身牛仔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靠，我那是穿那条紧身裤勒的，你没发现我走路姿势都变形了吗？”
“靠，老子眼里只有你的钱包，哪顾得上看你走路的姿势，老子只偷钱对人没兴趣。”
米浪学着苏黎的语气反驳道。但说完之后，二人却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他们谁都没想到昨天还在警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今天却可以坐在这里相安无事地吃着晚饭。
“说真的，刚才丢掉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还挺舍不得的。”米浪一边搅着便当盒里的米饭一边说。
“为什么？”苏黎有些疑惑，“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而且我早就打算丢掉了。”
米浪抬头看了苏黎一眼，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但却又正在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半晌后，他坦白道：“我没钱，买不起那么多衣服，我身上的那套也是从家里翻出来的，估计是那老家伙进去之前穿的。”
苏黎一愣，但对于米浪的话，他感到更多的是一种没来由的心疼。
怪不得这家伙几次三番地想留下那些衣服。
“反正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穿那些东西的，但你可以穿我的，我的都是洗干净的你可以随便穿。”苏黎说。
米浪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苏黎，他越来越搞不懂眼前这个人了。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你其实没必要对我那么好。”米浪盯着那盒便当轻声说。
苏黎再次沉默了，他看着现在乖得就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的米浪，心里特别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但强大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忍住了。
“我愿意。”
最后，苏黎只轻声地回了三个字，尽管米浪似乎并没有听到。
晚饭过后，苏黎又将地板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然后才去了卫生间冲了个澡。
但他这么做完全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干净，而是因为自从米浪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都没时间锻炼了，而且要是当着米浪的面练的话那他一定也会凑过来一起练。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上次打输的那一架米浪心中肯定一万个不服气，这几天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观察自己，好找到能反败为胜的办法。
但苏黎怎么能给米浪这个机会呢？
他享受把米浪按在地上的感觉，这是唯一一次，他发自内心地庆兴自己赢了一把。
总而言之，想要一直赢他就不能让米浪发现他在健身，他得让米浪一直对他充满好奇才行。
“我洗好了，你可以用卫生间了。”
米浪裹着毛巾冲苏黎扬了扬头，苏黎看着他那光滑的皮肤心猿意马地点了点头，但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什么时候能洗澡的问题上。
他发现每次米浪洗完澡之后，自己就总是会不受控制地盯着对方身体看，在这一点上，苏黎自己也觉得有些变态。
米浪显然也注意到这点了，但他完全不在意。不管苏黎盯着他看了多久，他都顶多是觉得苏黎这个人稍微有些变态而已，总喜欢盯着别人没穿衣服的地方看。
他没谈过恋爱，因为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女生敢和他走的哪怕只是稍微近那么一点儿，他也不明白苏黎看他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苏黎这个各个方面都比米浪要早熟的半大男孩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