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道录》灯渔

28、修炼功法啦！

　　一番沉默，空谷无音。

　　见盛玄微不说话了，杨椿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安地搓了搓手，指向地上的草莓蛋糕道：“徒弟？小绿儿？”

　　盛玄微回过神：“嗯？”

　　“这是什么？可以吃吗？”

　　盛玄微剥开外壳道：“当然可以吃，来。”

　　两人并坐在一起，杨椿小心翼翼捧着蛋糕，轻轻咬了一口，抿了一抿，蛋糕就在嘴里化了开来，香甜可口。

　　“哇！”杨椿又咬了好几下：“好好吃，小绿儿，这是你家乡特产吗？”

　　盛玄微尚且沉浸在悲伤中，苦笑迎合道：“不是，这种东西遍地都有的卖的。”

　　“这样啊。”杨椿砸吧砸吧嘴：“现在山下日子这么好啊？”

　　盛玄微轻笑：“很好，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杨椿笑着点了点头，愣了愣又点了点头：“如此啊，好啊，世界想必一定热闹至极。”

　　盛玄微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蔫蔫的。她想着，如果身体换不回来，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这副身体不是普通人，如果回家会不会带来无妄之灾？她有那个能力保护好家人吗？

　　从前她一直向往一个神秘美好的世界，认为这个世界是无奇不有的，若有一天可以跳脱凡尘，她必当奔向那个世界，可如今世界是无奇不有了，却和原来一样糟糕。

　　忽然手指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盛玄微瞥了过去，是一本书。杨椿递过来的。

　　“什么？”

　　“《枯木逢春》，你会开心一点吗？”

　　盛玄微坐了起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现在是在传授功法了吗？”

　　“我不会啊，教不了这个。”杨椿转过头傲娇道。

　　盛玄微接过功法，想着不要白不要，若她真有机会领悟到其中深意，也许就能把身体换回去了。

　　这样一想，她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啪嗒叩了一拜：“谢谢师父！”

　　杨椿敲她头：“不许叫我师父！”

　　盛玄微懵：“为什么啊？你可以叫我徒弟？”

　　杨椿道：“如果你叫我师父的话，你就是奇木教的传人了；如果我叫你徒弟，你就只是我徒弟。”

　　“这要什么区别吗？等等。”盛玄微叫道：“奇木教传人怎么了？”

　　“我不想你也守在这儿一辈子。”

　　盛玄微凝噎，眼眸陡然流光一闪，嗔笑了：“好吧，你让我守我也不守。”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另一处山洞走去：“那徒弟我浅浅闭关修炼一下，苦读功法咯。”

　　杨椿冲她挥手。

　　洞中若有微光，盛玄微双手运气，装模作样打起了坐，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书。

　　第一页只有一行字：修炼枯木逢春，必先划去书名，然后才能翻张。

　　盛玄微立即转向封面，书名处破烂不堪，已经被先人划去了，她想了想，也跟风轻轻划了划，这样乍一看别人确实不知道是枯木逢春的功法了。

　　然后翻开第二张，还是一行字：如果你在刚看完第一页后就划去书名，今日不可再翻张；之后划去书名的，请再翻一张。

　　盛玄微：“？”

　　有病？

　　她偏翻！

　　又翻了一张，仍然只有一行字：沉不住气提前翻页的，十日之内不可往后再翻；遵守规则者，再翻一张。

　　盛玄微猛抽一口冷气，把书朝地上一拍，拎起来气势汹汹跑了出去。

　　杨椿一口气吃完了所有的蛋糕，正嗦着手指呢，盛玄微把书扔到他面前：“老头，你耍我？”

　　“是不是觉得很离奇？哈哈，我当时看也是你这么个反应。”杨椿反而笑道：“别急别急，你就按它说的来。”

　　“我信你有鬼！”

　　杨椿按住她的肩膀：“别急，你是不是看到十天之后才能翻张那儿了？”

　　“哼。”

　　“那就十天之后看看也不迟，到时候真不要再扔了吧。”杨椿摸了摸胡子大笑着走开了。

　　“今日我做饭～～”

　　盛玄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捏紧了书，一言不发地追了上去。

　　杨椿说他做饭还真是他做饭，小青菜洗的干干净净的，还切了好几条鱼，笑嘻嘻道：“小绿儿，吃烤鱼还是炖鱼啊？”

　　盛玄微在拍功法上的灰，随口道：“烤鱼。”

　　杨椿道：“我只会炖鱼。”

　　“那就炖鱼。”

　　杨椿看着她认真研究的样子，笑着出去捡柴火了。盛玄微坐在小桌旁琢磨着这开头三页的奥秘，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糊味。

　　“你在烧什么啊？”

　　杨椿回来舀了碗水：“稍安勿躁。”

　　盛玄微道：“你真的会做饭吗？”

　　杨椿走出了门道：“自然，不然我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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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第三次回来舀水时，盛玄微忍不住钻出了门，然后就看见她放在一旁的长木盒子燃起了熊熊烈火：“我靠！”

　　盛玄微连忙回去搬水，一鼓作气扑灭了火，回头怒视着端着碗的杨椿：“你搞什么？”

　　杨椿瘪嘴：“做饭？”

　　“做什么饭啊在我棺材旁起火？”

　　“烤鱼。”

　　盛玄微：“……唉。不是说炖鱼了吗？”

　　杨椿捏着衣角委屈：“我想着小绿儿你一开始选的是烤鱼，肯定更想吃烤鱼。”

　　“好吧好吧。”盛玄微转身无奈道：“败给你了，哎，我布呢？我元天袈裟呢？”

　　杨椿默默走开，盛玄微道：“你也烧了？”

　　“怎么会，而且那是宝物普通火烧不了的。”杨椿从地上捡起一块黑布：“慌忙之下，不小心拿它擦灰了。”

　　盛玄微：“……”

　　尊老爱幼，尊老爱幼，他又老又幼，又老又幼，盛玄微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终于平复了心情。

　　打扫完现场后，杨椿已经把饭端上桌了，黑乎乎的烤鱼，一碟青菜，两碗米饭。

　　没有什么食欲呢。

　　杨椿眼中满是期望，撑着下巴眨眼，盛玄微不想扫他的兴，小小咬了烤鱼一口。

　　嗯？

　　出乎意料的，外焦里嫩，还有种奇特的香味，她又咬了一口，味道竟然不错？

　　她笑道：“卖相差了点，这味道倒是妙啊。”

　　杨椿道：“那是，我用三昧真火烤的，火候张弛有度。”

　　“还有度呢，等等，你说什么，三昧真火，哪吒用的火？”盛玄微忽然反应出什么，难以置信道。

　　杨椿吞了口米饭：“这有什么稀奇的，你脖子上还挂着杨戬的开山斧呢。”

　　盛玄微低头看向项链：“噫，你还真识货？”

　　“想学的话我教你就是。”杨椿又夹了块黑鱼放在了她的碗里。

　　盛玄微举手道：“我还想学开山斧！”

　　杨椿道：“人要一心一意做一件事，先来后到。”

　　盛玄微笑的憨厚：“好，都行，你终于要教我本领了。”

　　杨椿纠正道：“是你学我本领，不是我教你本领。”

　　“嗯嗯嗯。”盛玄微懂得他的说法。

　　夜晚，两人躺在席子上看漫天繁星，四周有蛙叫声，难以言说的安宁。

　　盛玄微在想东西，比如她进了灵虚幻境之后，忘忧物应该也知道她进来了，但他估计不知道进来的方法。

　　当然，她也一直不思其解，自己是怎么误打误撞进来的？

　　她每次问这些问题时，杨椿都会遮说没有什么灵虚幻境，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现在又在打鼾，一阵一阵的。

　　盛玄微捏住了他的鼻子，果然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她重新躺下，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又嫌青蛙吵，起身往草里扔了几个石子。短暂的安静后蛙鸣再次响起。

　　杨椿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摸她的头道：“小绿儿啊，你心不静。”

　　“您没睡啊？”

　　“被你捏断气了快。”

　　“呃哈哈，不好意思，我神经衰弱。”盛玄微有些羞愧。

　　杨椿捏住她的手腕道：“嗯，这心火确实旺盛，是练三昧真火的好苗子。”

　　他袖手唤出一点火星，点在她的眉间，那点火星便润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刹那间，盛玄微觉得周围烈焰燃起，如红日之上，炙热无比，仿佛被烤干了一般。

　　“好烫好烫！”她在原地打起滚来。

　　杨椿给她指了条明路：“方寸湖是冰湖，可与之相抵。”

　　盛玄微连忙摸爬着跳入了湖中，不知为何，夜晚的湖水冰冷如冬日，寒气刺骨，跳进去的一瞬间是不烫了，可渐渐的她又冻的发抖。

　　杨椿道：“傻瓜，冷就出来啊。”

　　盛玄微立即坐上了岸，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又无比燥热。

　　杨椿道：“傻瓜，热再进去啊。”

　　于是盛玄微一会儿跳进湖里，一会儿又蹦上了岸，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不知什么时候累的趴下了，陷入了沉睡之中。

　　杨椿满意道：“心可算是静了。”

　　——

　　外面的世界依旧荒芜一片。

　　风吹的人衣衫冽冽，满身冰凉。狂生痴就这么抱着手杵在那，居高临下看着忘忧物。

　　“你说小疯子进了灵虚幻境。”狂生痴对于这个地方有所耳闻，据说是枯木逢春的藏身之地。

　　“正是如此，如果你想找到她，我们不如合力打破幻境？”忘忧物理好衣服，故作冷静道。

　　狂生痴嗤笑一声：“用蛮力打破？怕是得费不少功夫吧。”

　　忘忧物还未说话，他又冷讽道：“更何况，这种东西通常不是蛮力就能打破的。你不如想想为什么只有她能进去。”

　　这衣服话说的忘忧物哑口无言，竟然真在原地思索了起来，她盛玄微有什么特殊的？

　　“玲珑心？瞬恢体？异灵？”

　　确实挺特殊的。

　　狂生痴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啊。”

　　后方的石块上落下一个人，双手合十端坐：“贫僧有办法进入灵虚幻境。”

　　忘忧物没发现此人何时到来，猛然转身，警惕道：“你是谁？”

　　“你怎么还在这儿？”狂生痴皱眉，孙离犬有换脸的本领，常人很难辨认。但再多变化也逃不过他的叹所眸。

　　“狂施主，贫僧来做生意。”孙离犬微笑道。

　　“和他？”狂生痴嫌弃地看向忘忧物。

　　后者有些局促不安：“什么意思？和尚，你知道进去的办法？”

　　孙离犬点头，忘忧物催促：“说说。”

　　孙离犬：“听说你练出了修罗嘴，这种功法可真是诡异又干脆，想要的悉数吃掉，实在是有趣，有点像是在模仿……”

　　他意味不明地笑，惹的忘忧物大怒，好在他也是在泥水中混过来的人，很快冷笑道：“有话直接说。”

　　狂生痴靠在一边，坐视不管，他只要找到盛玄微就是了。

　　孙离犬道：“我帮助你进灵虚幻境，你把修罗嘴给我，如何？”

　　“我凭什么信你？”忘忧物抚摸着缠在手指上的丝线道：“寻常人都不知道奇木教故地的存在，你张口就说能进灵虚幻境，你是什么人？”

　　孙离犬展开掌心，一块似花瓣的碎片浮在空中，灵气朝四面八方涌去，饶是狂生痴都感起兴趣来了：“这是什么？”

　　忘忧物严肃道：“这是莲花仙壁的碎片。”

　　他见过一块，在爷爷杨忠的手上，一样的味道，强大的灵气经年不散。这个看似寻常的世界里，有着不知何时不知原因的天灾降临，这个世界之所以维持寻常，都是因为先辈们炼制的莲花仙壁的保护和庇佑。

　　可随着天灾的不断侵袭，莲花仙壁渐渐支撑不住，不断的灵气泄露，奇怪的东西越来越多。

　　当时，以青云观为首，成立了一个组织：观天。组织中的人每五年都要给莲花仙壁注入灵气，增强防御力。

　　观天最熟为人知的角色有逍遥散人，葛景，甚至阿木灵等等，当然，那时的阿木灵尚未建立极恶道疯，后来他叛变了，就被逐出观天。

　　观天一代又一代，肩负着拯救世界，维护莲花仙壁，以及研究天灾的使命。他们把修复维护莲花仙壁，称为——补天。

　　这种事情寻常人一般是不知道的，但忘忧物明白的很，他爷爷杨忠也是观天组织中的一员，莲花仙壁所含的灵气强大，即便是破碎掉落下的碎片也有着种种好处，所以每次“补天”结束后，内部成员会把碎片带走。

　　杨忠生前有一块，死后落在了忘忧物的手里，那老东西不知做了什么手脚，碎片上的灵力消失殆尽了。

　　忘忧物死死盯着孙离犬：“你是观天的人？”

　　孙离犬道：“现在可信吗？”

　　狂生痴翻了个白眼：“观天的就牛逼了吗？”

　　“……”

　　孙离犬换了个僵硬的微笑：“贫僧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信息收集很广阔罢了。”

　　忘忧物鼓起掌来，勾唇道：“不错，姑且信你一半。不过你若是要拿我的修罗嘴，得等我拿到枯木逢春之后。”

　　“成交。”

　　忘忧物有些意外：“这么干脆？好，说吧，盛玄微是怎么进去的？”

　　孙离犬颔首浅笑：“因为她快被你打死了。”

　　“嗯？”

　　孙离犬终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双手合十边走边道：“多年前贫僧也曾进过灵虚幻境，经过一系列调查，发现这传说中的奇木教所追求的奥妙在于一个字。”

　　“什么？”

　　“灵台方寸，斜月三星，皆是一个字：心。”

　　“还是因为她有玲珑心？”

　　孙离犬抬眼看向忘忧物：“是，亦不是。确切的来说玲珑心可以增大进去的可能性，但若那人带着不纯的目的急功求利，就是把湖水搅翻了，也进不去。”

　　狂生痴靠在一边偏过头：“哦？要心纯，要心净，要心外无物。”

　　“是心中无物。”

　　不等二人发问，孙离犬继续说道：“我虽不知道盛玄微是否想追寻枯木逢春的功法，再多推测一步，即便她有那个目的，在当时被你打的昏头昏脑，濒临死亡之际，她再也想不起来原来的目的了。”

　　天色忽地一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一度，静了瞬间后，忘忧物道：“什么意思？要想进去还真的得死一回？”

　　孙离犬摇摇头：“假死也可以。”

　　他这么一提醒，旁边二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封死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