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番外一 见家长（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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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见家长（完）
有盼头和牵挂的时间总是过得像狂风扫落叶，一眨眼，就到了年底。莫云陪卓焰用了两个周末的时间看房子，小孩儿左挑右捡，享受的是他说什么，莫云都宠着的过程。终于熬到少将同志前往北京开会，将权利完全下放。
于是，卓焰一天就完成了付款和交房的过程。他早就研究好了，直接通过中介买了一间高端酒店式公寓，三室两厅的面积中规中矩，家具家电齐全，服务完善，关键是安保到位，私密性很强。晚上，卓焰打电话汇报工作，脸不红心不跳地诓骗他家那位，谎称租了下来。
第二周，莫云还在北京开会，他独自飞过来用了一天的时间置办齐了生活用品。两个糙老爷们，莫云不用说，在部队住宿舍习惯了，没那么多讲究，卓焰自己也是能简单绝不复杂。第二天空下来，招待客人。
一大清早8点不到，管家打来电话，“卓先生，您家有客人来访。”
十分钟之后，转机36小时从欧洲赶回来的小卓总坐在客厅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对面懒懒散散的兔崽子，恨不得在他脸上戳两个窟窿出来。
“看够了没有？”卓焰一边擦着刚晨练回来洗澡的湿头发，一边作死道：“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不用你提醒。”
卓晖扔给他一个硕大的白眼，“怎么着，你包养的小白脸呢？”
他哥果然懂怎么戳他死穴，卓焰猛地弹起来，坐直身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卓晖四下打量一番，“就整这么个百八十平的破屋子糊弄人啊，我看你也没多上心的样子。敢情之前大言不惭要死要活的，闹着玩呢？”
“闹着玩我用得着把你喊来，用得着见家长？”卓焰气他，“你要是不信，就干脆别回来，等着过年的时候直接看热闹不就得了。”
“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卓晖剜他一眼，“我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咱家那四尊大佛，你就非得挑事儿？大家都退一步，各自相安无事不行吗？”
“不行。”卓焰寸步不让。
“为什么啊？这才刚消停两天，你认真过你的日子，愿意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满口跑火车，人家信你就行，非得舞到他们面前找不痛快干嘛？”卓晖苦口婆心。
卓焰静默了片刻，“哥，我其实没什么能给他的，他也不需要。”
卓晖心尖一颤，他很少在卓焰脸上看到这样凝重的神情，一如几年前那一通视频电话中，一样的热烈执着，不一样的是他的宝贝弟弟好像真的长大了。
“我想给他一个家，完整的家。”卓焰漆黑的眼眸深处，有一闪一闪的火光。
卓晖咽了口吐沫，干巴巴道：“我怕你搞砸了，适得其反。”
“所以啊，”卓焰凑到他哥旁边，“你得帮我。”
卓晖推开他，不情不愿地问，“你到底找了个啥样的神仙，总该跟我交个底儿吧？”
卓焰收敛了混不吝的嘴脸，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莫云，比你大一岁……”
“哼，”卓晖不屑，“你怎么不找个爹？”
卓焰没搭理他，平稳道：“少将军衔……”
卓晖噎了一口，不放声了。
卓焰继续扔炸弹，“两次个人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无数……一级战斗英雄……战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陆军参谋长……”
小卓总下意识搓着汗湿的掌心，咬了咬后牙根，艰涩道：“卓焰，你跟哥说实话，你不是被潜规则了吧？”
卓焰一愣，没接上话来。
卓晖立马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告诉你，甭管他什么势力，咱家用不着。你不用顾虑……”
卓焰看傻子一样瞥他哥，“我死缠烂打，被拒绝了无数回，好不容易才追上的。”
卓晖半信半疑，“那……人家家里同意？”
卓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压着他哥肩膀把人按回去坐着，实话实说道，“他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家人。”
信息量太大，卓晖缓了好一会儿没表态。
“帮不帮，给个准话。”卓焰不耐烦地催促。
卓晖眉头紧锁，苦大仇深，“我最后问你一句，咱家是娶媳妇不？”
卓焰利落干脆地将他哥拍死在沙滩上：“你做梦。”
“你个小王八羔子，我……”卓晖蓦地又跳起来，抄起拖鞋追着小混蛋满屋乱窜，“我揍死你个没出息的玩意。”
“我就跟定他了，我嫁给他，我倒贴，我上杆子心甘情愿。”卓焰气死人不偿命。
“啪”的一声，卓晖将拖鞋甩在房门上。
一个月之后，除夕前一周，临省省会一个小型景区深处的独栋别墅二楼包间里，孟为民夫妇、卓焰爸妈坐在圆桌一侧，跟另一侧的两个儿子大眼瞪小眼。
卓焰屁股下边着了火，一个劲眼神示意他哥，卓晖眨眼回他，稍安勿躁。
卓焰如何静得下来，之前找他哥牵线搭桥的是他，但随后身不由己执行封闭任务，直接甩手的也是他。今天见面的时间、地点都是卓晖定的，他匆忙赶过来才知道，莫云下午跟军区司令员开会，根本没法不迟到。他在桌子下边踩卓晖的鞋，卓焰有理由怀疑他哥是故意的。
服务员进来点了两炉香，换了三轮茶，卓焰就快要被孟为民的眼刀戳穿了。他爹他妈和舅妈一开始还帮着打圆场，渐渐也都不说话。卓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压根不瞅他。
雕栏玉砌的房间里，暖风开得再足，也架不住愈加冷却的氛围。原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四位祖宗逐渐统一战线，视卓焰为空气，懒得搭理他了。
卓焰一边心如死灰，一边发信息安抚他家刚刚开完会，飞车往这边赶的少将同志。他在心底暗忖，要是孟为民敢甩脸子，他只能忍一句，第二句立马拉莫云离开。
十五分钟之前，卓晖安排走菜。最后一道菜上来之后三分钟，房门再次敲响，姗姗来迟的主角走了进来。
莫云刚刚借楼上空闲的房间换了便装，他大步流星地进屋，朝卓焰看了一眼，直奔对面，“叔叔阿姨，对不起，我迟到了。”
称呼得家常而亲切，没有找任何借口，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孟为民怔了几秒钟，站了起来，其他三个人也跟着起身。八道目光齐刷刷地往人家身上欻欻，莫云从容淡定，泰然处之。
说实话，不以貌取人是不可能的。卓晖之前只是大体跟他们交代了一些客观情况，刻意回避了对莫云本人的描述。以孟为民为首的两对夫妻，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人中龙凤自然也看过不少。但莫云多年军旅生涯锻造的一身轩昂正气与凛然风姿，自然区别于社会上大多数油腻精英，再加上优越的身材相貌加持，哪怕是身为一省检察院一把手的孟为民也不禁心底赞叹：的确非凡之资，一表人才，除了性别不如人意，其他的，他家傻小子不吃亏。
“哎呀，少将同志，咱们一家人客气什么，”卓晖凑了过来，四两拨千斤地解围，“我们家虽然从商，但架不住检察长大人经常耳提面命，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工作第一，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
“都别站着了，先吃饭吧。”卓焰他妈怼了他爸一肘子，老卓总赶紧配合。卓焰偷笑，俗话说丈母娘惯女婿，有道理。
“对对，快坐吧。”卓晖刚招呼大家坐下，房门再次敲响，他快步走过去拉开门扇，并肩站在门外的两个老家伙甫一露面，众人皆惊，刚刚落下屁股的孟为民和卓焰他爸立即弹了起来。
“怎么样，老吴，我说是莫云吧，你还说我眼花了。”右手边的老者率先往里走，莫云迎了上去，“白政委，这么巧？”
“可不是巧吗，”战区政委，上将同志拍了拍他肩膀，转头对身后人笑道：“我的车就在他后边，一路上我让小刘油门踩到底都没追上，我还当有什么紧急任务呢。”
“拜见长辈迟到了，不敢不快。”莫云解释。
“这事儿你得怪老季，他太啰嗦了，你以后要是接了班，可别学他。”
莫云无奈，“政委，您又开玩笑。”
白政委哈哈大笑，“老吴也不是外人，你是季司令指定培养的接班人，谦虚什么。”老将军是性情中人，说了两句之后，朝屋里上手边望了一眼，客气道，“打扰各位了，不好意思。”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省委吴书记终于插了个空档开口，“我说还真是巧了，都是熟人啊。”
“吴书记，好久不见。”孟为民执掌检察院，与□□自然低头不见抬头见。卓氏集团在西南有大份额投资，早在吴书记还是商务局局长的时候就有交往，林教授还曾经是吴书记夫人读博时候的同门师妹。
“吴书记，”卓晖热情地迎上去，“这也太巧了，要不咱们一起？”
“改天吧，”吴书记和白政委对视一眼，“今天冒昧打扰了，我下去接他，都怪这老头死倔，转个弯的工夫，非说自己看见熟人了，没眼花。”
“本来就没错。”白政委笑呵呵地瞥莫云，一脸慈爱。肚子里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一会儿就给季司令打电话八卦。他这位捧在手心里号称不食人间烟火的爱将，人家也忙着呢，打算介绍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可得抓紧了。
“行，服了你了，我认输。”吴书记无奈地摇头，“为民，卓总，改日我做东。今天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两家在会亲家，还有不少家里人在上边，就不打扰了，咱们下回聚。”
“原来是有喜事，那我们提前恭喜了。”孟为民送到门边。
“留步吧。”两个老头来去一阵风一样。
一顿意外的打岔，房间里凝滞的空气碎了个七七八八，但仍旧略微尴尬。
“咱也开吃吧，饿得我都前胸贴后背了，一会儿还得赶飞机呢。”卓晖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朝莫云道：“对了，我说少将同志，实在抱歉，你之前让我帮忙转交的礼物没找着机会，还都在车上呢。小王，”他开门喊来司机，“把我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搬上来。”
于是，饭局的下半程，整个就一古董文物品鉴大会。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把礼物送到你心坎上的有心之人。卓焰和莫云隔着餐桌对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莫云除军事作战话题之外，对其他领域侃侃而谈。尚在意犹未尽之时，卓晖已经开始催促，一股脑打包将他爸妈和舅妈连带自己一台车送往机场。徒留孟检察长一个人，在回程的路上就龙泉印泥的鉴别方法和莫云探讨到家门口。
“说，”莫云刚刚关上车门，就被卓焰压在驾驶座上逼供，“你拿什么收买的卓晖？”他家莫队才没那么多心眼儿，今天这偶遇加送礼，一环扣一环，显然都是卓晖手眼通天，打听好刻意碰瓷的手笔。卓晖很聪明，善于把握人心，其实从他爸妈到舅舅舅妈，根本做不了卓焰的主，但是又不甘心。所以，他们要的不是什么大道理，只是说服自己能够顺坡下驴的台阶罢了。
莫云顺势松弛身体，老实招供道：“一台改装摩托，李泽亲手带人改的。”
“什么？”卓焰跟个要喷火的小火龙似的，自己在心底算了算，心疼得不得了。莫云的身家是怎么换来的，他一分都舍不得花，哪能这么随意败坏？
“龙泉印泥、国师的墨宝、冰种帝王绿的翡翠镯子两只，再加上一台摩托车，卓晖那家伙才没那么好打发……”他欺身而上，眯眼道：“莫云同志，你私房钱不少啊。”
“没有，绝对没有。”莫云抓住卓焰手腕，将人压了回去，慢条斯理地细数：“印泥是很多年之前做国际峰会安保的纪念品，翟老先生的墨宝是从容天那里搜刮来的，翡翠镯子是执行境外任务的时候缅甸政府军首脑送的，报备过了……”
“摩托车呢？”卓焰一丝不苟地追问。
“原车是你哥自己提供的古董车，”莫云刮了刮他鼻尖，“李泽的人工费先欠着呢，他说想吃东来顺火锅。”
卓焰：“……以后少听卓晖忽悠。”
莫云逗他，“送给自己家里人，你心疼什么？”
“怎么不心疼？”卓焰胳膊肘一边拐，“那都是咱们家的，咱俩的，他们不缺。”
“嗯，”莫云好脾气地哄着，“以后家里一根针线都你说得算，我保证不再私自做主，宿舍的东西明天就全搬回家里，行吗？”
卓焰扭了扭身子，耍赖道：“咱家没有针线，我不会缝衣服。”
莫云哂笑，“我会。”
卓焰使坏地怼了怼，“莫队，既然你这么贤惠，那么，今晚没道理不让扯扣子了吧？”
莫云又心软又无奈，“你想好了？”
卓焰挣开束缚，“莫云，你什么意思，我……”小狗的炸毛被强势堵回口中，七荤八素之后，莫云轻声安抚：“知道了，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番外一 见家长（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