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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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卓焰踟蹰了几步，随即跑了起来，飞奔向罗飞的办公室。
年轻人，爱恨分明，随心所欲惯了，哪有那么深的城府。之前想偏了，一味认为莫云这队长认命见不得人，强行闭目塞听，单方面认为此事难以启齿，当事人说不得。现在，明摆着是有什么地方或许弄错了。莫云其人，无论他这个队长位置是怎么来的，单昨天意外露的这一手足够证明，那岂止是深藏不露。
当然，凡事一码归一码，不至于推翻什么。再有本事也不代表就可以抢别人碗里的肉吃，该不待见的地方仍旧不待见。但就如包二所言，即便没那么夸张，也是救他一条小命，再羞耻不甘，该感恩戴德的时候咱也没法装白眼狼。
此外慕强的心理是雄性本能，尤其是卓焰这种自视甚高的天之骄子。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憋不住了，他准备先找罗队旁敲侧击一番。卓焰相信罗妈妈依旧是他们的罗妈妈，只不过暂时被敌人蒙蔽了而已。罗飞就是这么个人，遇事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哪一任队长来了他都实心实意任劳任怨地给人家助力帮衬。吃了多大亏受多少委屈，领导忽悠两句画张饼，全都当真。
卓少爷身高腿长，风风火火，哪还能看出高烧刚退的样子。他三两下就蹿到办公室门前，停下喘匀气息，抬手敲门。
“谁？”顿了几秒钟，才听到回话，隔着门，不太像罗飞的声音。
“卓焰，有事找罗队。”他回答。
“进来。”
“等会儿。”
明显两个不同声音，卓焰推开房门，探进去脑袋，正瞅见屋里安静又热闹的情景。安静是因为有俩人趴在地上维持俯卧撑的动作没起来，唯一站着的那个但笑不语。所谓热闹，这不大的屋子本来就罗飞一个人，现在凑三个，不是，卓焰跳进来之后就是四个超过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局促得很。
郑野哼了一声，率先从地上爬起来。卓焰十分有眼力价地去扶起了罗飞，显然，刚才喊他进来救驾的是罗队。
“不去训练，谁让你来的 ？”郑野瞥他一眼，凶道。
“人家孩子是来给你道谢的，是不是？”罗飞朝卓焰眨眼。
“对，感谢郑教、莫队救在下一命，大恩不言谢。”卓少爷十分上道，抱拳加鞠躬，煞有介事。
莫云刚要说话，被郑野一记眼刀噎了回去，偷偷朝罗飞轻轻摇了摇头，爱莫能助地踱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卓焰视线一直暗暗瞄着，其实他有点儿不好意思面对莫云，之前的故意挑衅，还有昨晚的误会，都还挺尴尬的。但人家明显没当回事，自己再刻意提出来，更显得矫情。
而且，他从两位队长的互动中，莫名咂摸出一丁点儿可爱的味道。
“你就是昨天那个作死的小兔崽子啊？”郑野拖了把椅子，大刀阔斧地坐下，阴恻恻问道。
“对不起，我错了，给领导添麻烦了！”卓焰立正，认认真真大声道歉。对付郑野这种暴脾气的野蛮爷们他最有一套，体校上上下下的教练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一款。卓少爷捋虎须经验足，心里有底。这时候装可怜抖机灵瞎辩解都是火上浇油，真诚服软方为上上策。
郑教头果然眉心松了两分，哼了一声道：“你逞能没数别害人啊，真摔死了，我们都不用干了。昨天算你命大，我俩没失手，不然脖颈子不断也得废条胳膊腿，半身不遂都是轻的，懂不懂？他，就他，”他指了指罗飞，“惯孩子没边儿，第一个倒霉。”
罗飞赔笑，“不是病了吗，情有可原，下不为例。”其实他更后怕，今天要是没外人在，他第一个饶不了这小子。
“我错了，没有下回。”卓焰继续贯彻说啥都认原则。
郑野歪脑袋，“错了？光用嘴说啊。”
卓焰一脸虔诚，“那我回去拎俩猪头来？”
郑野：“啥？”
罗飞：“……噗嗤。”
卓焰挠了挠后脑勺，他不是开玩笑，刚才的道歉态度耍了心眼，但想要感谢的心意是千真万确的。原本先来找罗飞，就是心里没谱，这么大一个人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还，人家才能收下。
小时候在东北听家里人唠嗑，什么拎猪头叩谢之类的，还挺正式的。具体没记住，反正应该有这么个风俗。卓焰解释道：“以前，我妈好像说过，去人家道谢要拎猪头啥的。”
“滚一边去，”鬼见愁的郑教头被他整没电了，“还猪头猪脚，老子救你一回怎么着还赖上了，还得管给你介绍对象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飞实在没忍住，拍桌子笑了起来。“小焰儿，这，哈哈，你可真找错人了，咱们郑教头自己个儿还困难着呢，你要是能给他解决了，别说救你一回，十回八回他也心甘情愿。”
莫云坐罗飞对面，闻言低下头，卓焰有理由怀疑，那人在偷着乐。
“艹，”郑野怒了，“你们特警队的人都这么狼心狗肺的吗？”他腾地站起来，指着卓焰，“年轻人不管是道歉还是感谢得有点儿诚意吧，别整那口头不靠谱的，更别寻思什么歪门邪道咱也不敢收，你就……”
“欸，老郑，”罗飞见自己把人整急眼了，赶紧拦道，“卓焰病休三天，请假。”
“哪长得像病休的样子，”郑教头上下打量，“这不活蹦乱跳，还能扛猪头吗？”
“小孩儿逞强没数呗，”罗飞打圆场，一旦让人把后半截话说出来，估计卓焰至少得脱一层皮。他大义凛然道，“刚才咱俩没比完呢，要不继续？”
“不比，累了。”郑教头闹脾气。
“老郑，”莫云突然问道，“那两本内参数据你还看不看？”
“真的？”郑野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什么卓焰什么猪头，没工夫搭理。他两步迈到床边，双手撑在莫云桌子上，“你舍得拿出来？”
莫云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道，“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算涉密。老规矩，看完还我。”
“行，”郑野生怕他反悔，“不拍照不记录，在你眼皮子底下看。”
“卓焰，辛苦你一下行吗？”莫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钥匙，“我宿舍书桌第一个抽屉里有一摞资料，麻烦你帮忙取过来。”
“没问题，这就去。”卓焰拿了钥匙，利索地转身出门。
屋里三人目送，沉默了片刻。
罗飞叹息，“孩子是正经孩子，难得的好苗子，素质好，心性也好。就是太顺了，没经过什么事儿。”
郑野撇嘴，“他那就是没数！到了实战场上，十有八九是拖后腿的料。你还不让我摔打摔打，自己下不去手，别人出手拦着，就你这护短的劲儿，惯子如杀子懂不懂？将来他想去容天那儿，悬。”
罗飞纠结，“别看这孩子年纪小来得又晚，一天天跟没心没肺似的，其实队里数他心思重责任感强，昨天这事儿够他自己想一阵儿的。再说，这不是病刚好吗，过两天，过两天你再罚，我就不管了。”
郑野瞅向莫云，“你瞧瞧，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说来了任凭我敲打，只要能出成绩。这才几天，就嫌我给他的宝贝鸡崽子们心灵□□都伤着了，死缠烂打非要休半天。早知道有这么大一只老母鸡在，爷才不来呢。”
罗飞有点儿挂不住脸，“是我的问题，你别攀扯莫队。”
郑野：“啧，谁给我整来的我找谁。”
莫云悠哉地觑他，“要不，你现在回去吧。”
“靠，你，你……”郑教头欺软怕硬，又转头朝罗副队叫嚣，“你们这儿到底谁说的算？”
罗飞指莫云，“他。”
莫云指罗飞：“他。”
郑野仰天长叹，“艹，爷算掉你们挖的坑里了。”
卓焰握着钥匙往宿舍楼走，莫云是在给罗飞解围，帮忙护着他，这情他得领。但这么随意地就把房间钥匙给人，领导干部都不讲究个人隐私吗？反正他是不敢，以前在体校和警校住集体宿舍没条件，现在单间儿，难免有点儿脏衣服臭袜子碟啊片儿啊啥的，他那把备用钥匙的位置只有熟到一定程度的兄弟才知道。
卓焰推开门的瞬间就明白自己多虑了，这房间别说他第一回来的时候怀疑住客还没到，现在让他再来一回，要不是明知道莫云住这儿，还能当做一间空屋子。
干净，整洁……都不足以形容，几十平的小地方愣是让人产生了空旷的错觉。地面桌面一尘不染，单人床上豆腐块方方正正，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唯一证明这间屋子或许有人住的，是摆在书桌右上方的一本书和一个水杯。
没有人气烟火气，卓焰绕了一圈，总结道。也对，估计人家过两天就搬出去了。市局队长级别以上的领导一般单身的少，住宿舍不方便。就算是家在外地，局里也给租房子，反正这边房价低。
莫队是单身吗？卓焰突兀地想了一下，随即哂笑，他想起刚才郑教头恼羞成怒的样子，至于吗。自己一定是也被罗队传染了，才会关心这么八卦的话题。人家单不单身，关他什么事儿。
卓焰用钥匙打开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锁的抽屉，里边的确有文件。他取出来，倒扣过去，避免看到。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个抽屉里放着相框，现在空空如也。卓焰鬼使神差地拉开下边几个没有锁的抽屉，全都是空的。
他在屋子里环视一周，明面上没有。刚刚在办公室里，他也注意过，莫云的桌面上和背后透明柜子里，都没有那个相框的踪影。
按常理来说，照片既然放到相框里，就是为了方便摆出来。如果觉得不适合被别人看到，可以珍藏进相册或是什么地方。
“还是有问题。”他困惑地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