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恋爱脑的胜利》纬经

2、2.谢伊

　　伊登真是天大的冤枉，他的左眼是由于不知名的发育问题出现了返祖现象，少了星际人进化的蒙膜，而他眼睛也因此时常干涩疼痛，只是目前还可以通过眨眼缓解一下。

　　自以为被嘲讽的众人领命在巷子里拼命追逐着少年的尾巴。

　　可伊登即使负重却依旧不费什么力，借助智脑规划的线路在墙头上下翻飞，很快本来还贴的很紧的一干人已不见了踪影。

　　拜托他就算没觉醒也是个A好吧，这么痩的一个＂男B＂别说扛一会儿了，就算是抱着他飞檐走壁、翻墙揭瓦毫无压力。一个正常的A甩掉一群老弱病残惨简直太简单了
　　随着几个灵活的转弯，伊登缩进房区的塌陷处宣告追逐战以伊登降维打击般的胜利而结束。

　　这片废墟是下午无所事事的游荡时他无意中看到的适合藏人的废墟。伊登密切关注着智脑提醒和周围的情况，在墙角背着男人等了半小时，最终确认那一群人不会找来，他才把人卸下放在略微干净的地方。

　　伊登把能量液喂给男人时，才细看他，是很出色的皮相，别的倒看不出来什么。
　　浅紫色发的发蓬松而易折，也昭示着眼前的B天赋一般，此刻毫无攻击力的在他的臂弯里如秋日里的月，剑眉星眸、泛红而上勾的眼尾与凉薄的唇型共同构成了冷淡的面相，或许是因为受伤，没有血色的白在黑暗中竟有些慎人，成年的骨被属于少年的单薄包裹。
　　或许生活艰难的人都这样，伊登心想。

　　伊登在智脑的指引下探索着为地上的男人包扎，皮外伤不多，就是肩膀的一刀与小腿上的一刀，包扎深可见骨的伤口任他如何摆弄也不见男人有任何挣扎，却在他以为处理完即将起身之时男人突然捂着心脏剧烈抽搐，抽搐时间长达半分钟。伊登盯着智脑显示出的心脏正常陷入怀疑，外部因素导致的心脏病吗?

　　那是什么，晶体植入吗？类似脉冲项圈这样的?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首都星某个长官的做法是在受罚者某个部位埋入限制晶体...应该不可能，这种手段只能用在穷凶极恶又不能杀的匪徒身上，可是要经过联邦最高法院、检察院、司法部的联合批准，要知道从联邦成立到现在也才批准了两例，而且这两例都已经死亡。

　　一般的惩罚手段只是降级。
　　联邦人成年觉醒后，会按体质天赋分为五个等级，SABCD，等级划分不分性别，只是B大多都在后两个等级，也因此显现出的发色是浅色，而A和O的等级大多都会在前三个等级，在前两个等级的会拥有精神力，等级越高发色和瞳色都会越深，而这些拥有精神力的人会被政府统一编入军籍管理。

　　等级可以改变吗?答案是可以，联邦早就有了基因编制技术，一直被严禁的基因改造在菲尔·查理德掌权后被全面放开，如今联邦已经拥有了一批基因战士，这些人等级都在S级之上，即使人造不出精神力一批不知痛不知累的怪物军团也是别国的梦魇了。而犯了错拥有精神力的人，会被药物干涉或者腺体手术使其强行降级。

　　推测归推测，伊登却没有生出多管闲事的想法，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做到这步已是仁尽义至了。
　　确认男人没什么问题，伊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慢悠悠的离开，接下来是要去找个住的地方，他至少还要在这呆两个月呢。

　　此刻已经到了垃圾星的深夜，垃圾星地面没什么灯源以至于抬眼便是数以万计的星辰熠熠闪烁，不过在这个星球上的大部分人都应该是没有欣赏的心思。白天奇高的温度入了夜竟有些寒的人遭不住，四周静寂的过分，连次生生物扇翅的声音也不可闻，黑黢黢的巷道如同通往宇宙之心一般黑的深不见底。

　　奥斯温再次睁眼，好消息是能看到了，坏消息是迎接他的除了漫天星光还有极冷的气温。他试着操控四肢，用尽全力却只是动了动手指。
　　静静看着满天的星星，他短暂的放弃挣扎。强行能量过载后的四肢绵软按照经验大概要持续6小时，而他如今的体质不等温度下降到日出时分的-30℃左右应该就已经凉透了。

　　梅黎，奥斯温把这个姓在口中反复咀嚼，他以为他再也不会波动的情绪线，此时却疯狂跳动，五味具杂的情绪爬上味蕾。
　　通红的眼眸雕刻出他强烈的求生欲，他一点点挪动四肢，粗糙的地面在冷白的皮肤上擦出骇人的痕迹，刚包扎到的伤口再次迸出殷红...

　　而已走出很远的伊登站在巷口有些后知后觉，那个男人要是不管的话怕是会冻死吧，现在其实才晚上九点不到温度就已经在零下五度了，可这温度还要一直下降到日出时分。

　　如果是谢伊的话……
　　伊登又回想起谢伊的痛苦，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早发现不了内鬼，内鬼泄密第六军不得不在准备不充分下提前行动，本来可以0战损的第六军一大半却葬身在了雪原，而他的命也是被亲卫捡回来的，捡回来时四肢卡在机甲里已经与金属粘黏在一起……可谢伊说他们的努力作战是有意义的，至少让维蒂斯联邦的20亿人不用感受这些……

　　伊登出生后总是在来回咀嚼着谢伊与他的那段记忆，谢伊每句话的每个字他都清晰的记得。他终是深深吸了口气站起往回走，待伊登再出现在废墟里，只发现男人已经醒了，或许是行动不便，清瘦的男人只是把自己蜷缩在原地，尽可能的缩成一团。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而里衣估计只是个t恤。

　　"咳咳，"伊登看着男人虚散的目光不聚焦的看向他，他有些僵硬的开口，"你家在哪？"
　　伊登看着男人嘴巴费力的张合赶紧凑近去听，没有声音，在男人无奈的眼神里当下决定，先找个能御寒的地方。毕竟他可以靠量身定制的御寒套装挨过今夜，这个可怜的小B却不行。

　　伊登向来都是想到哪做到哪，于是他立即弯腰横抱起男人，毕竟这个姿势也能传导一点热量，"冒犯了，没有安全感的话，你可以把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奥斯温无力的倚靠在少年人的胸前，嗅着小屁孩若有若无的甜柚的味道，奥斯温是第二次腺体发育完整的A，对于A的信息素反应还是敏锐的，哪怕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此时的他伤口加上信息素的影响使得他越发昏昏沉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

　　出了七拐八拐的巷子后，伊登快步走向不远处标着旅馆的一排独立矮房，猩红的灯光在深夜一闪一闪，带着些许诡异的气息。
　　在这里开旅馆是有些奇怪，不过伊登倒不是很怕，第一智脑推荐就是在联邦登记入案的，第二嘛他敢一个人跑来垃圾星找人自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

　　他拿膝盖扣响旅馆主屋的门，几息，金属做的门吱呀吱呀的向内打开，红色长发的少女O出现在他面前。

　　未等伊登开口，少女O便打着哈欠说道:"欢迎光临，爱丽丝的小屋，600星币一间一晚，保您平安无忧哦。"
　　爱丽丝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凌乱的红发在风中丝毫不动，松散的睡衣带挂在少女脖颈上，精致如人偶娃娃般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惑人心神的妖兽，肆意又神秘。她的性别配上门外风沙呼啸以及不知名星兽的粗重脚步，像极了荒唐魔幻的星际玩笑。

　　"一定能保证安全是吧?"伊登沉默了下，转而思考要不要开两间房，虽然这次出走他并没有带很多星币，但是陌生的B唉，他不介意人家会介意的吧。

　　"小A，抬头看看门上是什么。"少女又是一个哈欠，"联邦认证，星网上安全指数排名第三的荒星旅社。爱丽丝，你值得信赖哦。"

　　＂那开两间吧。怎么支付?"伊登并没有追究小A什么的叫法，轻视任何一种性别都是愚蠢，谢伊说的。

　　"一楼03房间，同性住一起哦，别浪费我的房间。"爱丽丝看着伊登，似乎是觉得好笑，伊登刚想张口说AB有别，却不待伊登反应，爱丽丝虚指了下，示意道，"我师傅来了，跟着他走。至于房费，明天再交吧，晚上十点我家财务下班了呢。"

　　顺着爱丽丝虚指的方向，伊登这才发现，一袭黑衣从鼻子捂到脚尖接近两米五的不知性别的健壮成年男人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不超过两米远的地方，而他没有感觉到，防御系统也没有预警。伊登顿时全身汗毛倒立。

　　"放心睡。"
　　说完，黑衣男人沉默着把金属门带上，自此所有的喧嚣杂乱都被关在屋外。

　　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其次就是门旁那间向外推开的晶体窗。房间应该是没有温控系统也不知道什么材料让屋子里维持在十几度。

　　"垃圾星生活很艰难吧。"
　　伊登把恢复了一些力气的男人放在床上，在男人的注视下把他仔仔细细裹得严严实实。恢复了些气力的男人挣扎了一下，把掖好的被子推开一个口子，但很快又被伊登整理的严丝合缝，体质差的人都是怕冷的，伊登知道，因为谢伊说过联邦元帅制服是光泽轻盈的古老蚕丝，但对于四季分明的首都星来说冬天还是太冷了些。
　　谢伊的精神力评分在S，可是体质却在B，他是联邦的天才，是艾米尔（智慧之神）之子，是稀有的极端脑部开发者。

　　"习惯了就好，"奥斯温轻声回应着少年，同时也认命的在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床边坐着的少年身上充斥着一股香柚味，一般A的信息素都是呛人的味，如布朗酒、卷烟等等，少年甜甜的信息素要不是奥斯温现在脑袋还在一突一突的跳他就会以为少年是个O，或许也真是因为这似A不A的味道，闻习惯了即使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大的排异反应，奥斯温掂量着开口:"您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人。"

　　"我从伯恩星来。"伊登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点点头，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是经他测算过距离床铺比较远的位置，不会让对方感到冒犯的距离。

　　＂是邻近的伯恩星?您的发音更像是首都星的贵族。＂奥斯温状若无意的问，他也可能是真的无意，长时间的底层生活让他几乎拥有了一项打探消息的被动技能。

　　＂有口音吗？我的出生地是首都星，不过我只在首都星待了一年不到，可能是我的教导者的缘故，＂伊登吸着那大半杯果汁，打量着四周的格局，他面前是一小扇透明的窗子，可以看到风暴肆虐着这座沧桑的城市，如果这里算得上城市的话，＂你的耳朵很尖锐。＂

　　＂在首都星生活过，那边的尾音有很明显的上翘，＂奥斯温不禁舔舔干涩的嘴角，他心里思忖着阿莫的境遇，他们有一个秘密地点，本来是方便倒卖货物用的，阿莫应该知道去那里的吧，熟悉的乡音让他不禁想多说几句话，＂我真心感谢您的救助，可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您的教导者可能不是那么称职，他没教授过您不要随意救助陌生人吗？。＂

　　＂不，恰恰相反，他就是一个热衷于救助陌生人的人，＂伊登无感情的声线因为刻意的显示威压而低的更为冰冷，谢伊确实不称职，但他不称职的地方仅在于没有面授，＂他是最棒的教导者。＂

　　＂……＂奥斯温有些僵硬，他想说些什么挽回，果然是垃圾星呆久了，就连调侃也不分时宜，＂我很抱歉，为我的不会说话，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伊登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吮吸着果汁。没必要揪着别人的无心之失大做文章，他明白的。

　　空气凝固下来，屋外沙尘暴不知道卷起了什么打在小屋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奥斯温等了等，还是轻声打破了僵局，＂……您来垃圾星做什么呢?您一个未成年一个人很危险……＂
　　奥斯温心下自嘲，好为人师，自身尚且在囹圄之中却总想操心不是自己的事，吃了一万遍亏还是改不了。

　　＂我来找人。找到就回。＂伊登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问题有所影响，还是一样的语调。他手指在虚空翻飞，只有他可以看得到，在处理一些私人信件。

　　"我在这边呆了七年，您可以跟我描述他，即使我不认识我也可以帮您打听。"
　　奥斯温身子渐渐回温，尖锐的疼痛与细密的麻痒也一点点苏醒。烟瘾犯了，他假装专注听着少年的话默默摸索着裤子口袋里的散烟，手却仍旧不争气的颤抖的不成样子，几经抓住又落入口袋，＂他叫什么名字?＂

　　终于颤颤巍巍捏住了一支，他用了些力往外拉。

　　"Shey（谢伊），Shey·Meili（姓梅黎），闪耀的shey（名字的含义）。"

　　奥斯温好不容易抓到的散烟却掉在了地上，他……他想颤抖，他想缩成一团，就像那些无数个心脏痛的日子一样。
　　本该泰然自若的奥斯温，谢伊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他告诫自己。
　　身体却在背叛，不住的颤抖。

　　＂是伤口痛吗？先生?＂

　　是的，奥斯温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