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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垃圾星 ...


  •   "先生,我们现在呢~是在a伊登k4682星的上空了..."

      年轻的引导员突然开腔,倒是把08车厢的总管吓了一跳,他深知突然吵醒脾气古怪的贵族绝对不是优选,他观察着顶着象征优良血统的乌黑发色与象征幼A的鹿角的少年,职业素养让他不动声色靠近以方便为新人解围。

      幼年的A缓缓睁开双眼,明亮的黑瞳里闪烁着不明情绪,但当他看到眼前紧张到石化的乘务员却未发作,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在惋着什么,略显烦躁的蹂躏着睡得散乱的短发,抬手示意引导员继续说下去。

      明明再有一点点就能看到谢伊的样子了,每次都是这样。伊登回味着遗憾,有些木讷。

      但在外人的眼里就是老贵族的傲慢与矜持的做派在少年身上竟全然不见,可爱的幼崽激起了引导员女性B基因里残存不多的母性,最后几站以往都累的本该噤声的她此时话音未停,低哑的声音语气却越发温柔,"这里自星历337年被抛弃作为垃圾星,已有300年历史,联邦当年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决定,菲尔·查理德元帅用壮士断腕的魄力为整个联邦的星民能维持正常生活秩序做出了巨大的..."

      红灰色的星球强势挤入伊登眼里,沙尘暴卷着红沙就像恶魔的巨口。眼前的景象让少年深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入目那几十排深蓝金属房与不远处杂乱的排立着几十栋残垣断壁共同构成的荒星城市景观。空气中浮动着沉红灰尘被扎聚成群的不知名的次生生物裹挟着掀起一阵阵不属于荒漠星的烈风。

      星际垃圾在顶层设计中本该与所谓"居民区"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入目却是垃圾遍地,偶有生物在拥挤的"城市"巷道中蛹动,定睛去看,才勉强分别出是裹着各色不合身衣物的原住民。
      这样的环境......这些杂碎…

      伊登按捺着愤怒逼着自己收回目光,一口吮尽杯中的果汁,在引导员不解的目光中同时按下星际飞船的唤停键与服务键。
      与智脑相连的服务键可以轻松得到客人想要传达的意思,转瞬两大杯的橙子果汁便传送至伊登手边,伊登把其中的一杯收进储物空间中,接着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却略显僵硬的笑,"这杯是给你的。"

      年轻的引导员受宠若惊,愣了一下赶紧把果汁捧在手里,要知道在果蔬变异的星际时代,只给贵族免费提供鲜榨果汁,普通人只能喝人工合成的粘稠流体。

      引导员想道谢,但是作为星舰的引导员,只能遵守星舰规定在舱门开启时站直噤声。
      直到舱门再次关闭,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盯着这杯象征阶级的果汁轻轻吮了一口,不禁发出舒爽的叹息,刚才她好像看到了少年智脑开启时的家徽,是最近传闻中与当政的赫兹家对立的梅黎家吧?

      那...曾经没落的贵族小少爷来垃圾星做什么呢?

      18时的垃圾星依旧被热浪裹挟,灼热的热量把金属烤得滚烫,金属之内的厂房更是入烤炉一般,叮叮当当敲打声与机器轰鸣的噪音配合着臭气熏天的气味构成了底层星民的三分之二生活。

      在这里做垃圾处理一天可以赚到四个星币,对这里的人来说抛去要从星盗手里买营养液的三个,可以攒下一个。
      一个星币在别的星可能什么都干不了,可在垃圾星能从星盗手里买到30根散烟、也能地痞手里买下轻微变质的两天量的食物、甚至可以在垃圾倾倒口附近的巨石下买到与O的春风一度。
      当然,是年老的或重度残疾的,要知道联邦ABO比例是5%85%10%,年轻健康的O作为顶级战略物资可是只有上层人才配见到的。

      垃圾回收这份不轻松的工作却来自荒星唯一的产业,这唯一的岗位却也只涵盖荒星伊登5%的人口。这里的土著居民早已适应了辛苦,在这里活着成为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

      "下班了下班了,"身材矮瘦的黑发青年一把揽过旁边同是黑发高瘦男人的肩,"哥今天累惨了吧?也不知道行政长官发什么疯,非得在今天把垃圾金属分拣完成,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批垃圾怎么这么大,还这么重。平时我忙一天,最终可回收的金属炼化出来,不过半桶,今天忙了半天就已经炼出来三桶了。"

      "阿莫,"被搭肩的高瘦男性B冷淡的拿开被换作阿莫的人的手,还未摘下手套就虚虚的靠在工作台上点着一根散烟,吞吐之后口齿不清的自喃道,"或许是又有战事了吧。"
      升起的烟雾将他的眼睛衬得更晦暗不明,他说完便不在开口,沉默着继续点燃下一根散烟。

      阿莫不在乎男人的冷漠,继续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从该死的贵族到挨千刀的星盗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偶有的"业余活动"迅速吸引了很多人加入了他的话题。

      在渐渐高昂的背景音中,奥斯温垂眸把视线搭在疤痕缠绕、微微颤抖的左手,劣质散烟的干扰下,他思绪渐渐散乱。
      脑袋的钝痛很快唤回他,他篡灭烟头,冷嘲自己的多愁善感。
      却在同时他敏锐的察觉到平时相处不善的组正在三三两两在往这边靠,手里都拿着打金属形状用的石晶工具。人缘向来不好的奥斯温当然不会认为这些人来帮他完成工作量的。
      不过他还看到了被簇拥着手持电棍的白发青年,这些手持官方电棍的人有在荒星有另一个名字——监察,他们监察的是法庭的惩罚执行度,分化治之是贵族的老手段了。

      "干嘛呢?我们说到战场你触景生情?开过机甲的上等公民,如今挣钱也是一天四星币啊?"一只机械手突然从后面搭上奥斯温的肩,白发青年语调微扬,砰的一声用嘴弹开了一支不明液体。

      他的手下在人群中迅速挤出一片空间,把阿莫强硬的摁跪在地上,阿莫没有怎么挣扎,只是脆弱的骨头跪下时打了个摆子。膘肥的B强硬的撸起阿莫的袖子,发现全是针眼找不到血管之后骂了声脏话,他有些不耐烦却十分熟练的拎起阿莫的头发扯开他的衣领,露出纤细苍白的脖颈。
      "老大这是最后一针了吧?打完必死的咱们这个月月绩就满了。"膘肥的男人嬉笑者,接过白发青年手里的绿色液体。

      尔慕沉重的机械臂压着奥斯温的肩,漫不经心点着头,"啧啧,小傻子,你还没见过机甲吧?看你快死的份上,我多跟你说两句话,我没伤的时候都是开S级的,你知道S级吧?唉就是现在受伤了开不了。"白发青年尔慕笑着继续,"唉联盟无情啊,当初用我求着我如今我病退了就把我扔到这儿,唉,该说不说有点能力还是好的,要不然啊等到落难了就变成你这样的贱民。"
      一旁从未开过口的独眼黄发A,清理着注射器,有些犹豫的献言:"老大,这针打完这小子肯定就死了,比执法者大人交代的日期早了一个月啊,会不会有点不好?"

      "你小子,"尔慕结结实实给了这个小弟一把掌,一副朽木难雕的神色,"犟?跟我犟是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去做!"
      小弟领了命,低着头,急急忙忙说着是是去抽取那瓶绿色的液体。

      奥斯温静静的看着这出刑罚表演,他环顾四周,周遭也都是冷漠的神色,大家对于司空见惯的事早已习以为常,可明明十分钟前还称兄道弟一起吐槽。
      奥斯温沉默着盯着白发青年机械臂故意没遮住的军用电棒一角,在寂静的环境里,噗嗤一声笑出声。

      尔慕阴暗的凑近奥斯温的背后,阴岑岑的开口:“你在笑什么?嗯?”

      奥斯温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莫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在两个人的强压下挣扎着开口:"我哥他没有....."

      "该死的玩意儿!敢嘲笑我?一口一个哥,他配吗?发落到垃圾星的,要不就跟我一样重度残疾,要不本来就是垃圾~你看你哥看起来是残疾吗?那~"尔慕拖着尾音靠着奥斯温肩上用了些力,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号。

      面对周围嘻嘻哈哈的嘲讽,奥斯温只是低头(他实在是太矮了,踮脚才勉强搭上他的肩膀)仔细看了眼所谓工厂老大,在青年逐渐飘忽的眼神中,猛然拉起尔慕伯的领子给他了个实打实的过肩摔。
      把青年不知道哪淘来的破烂机械手和机械腿摔得嘎吱作响,在尔慕伯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奥斯温利索的用破旧的黑色外套抽掉膘肥男人手里拿的绿色液体与即将挨到阿莫皮肤的针管,叮当声后,液体应声而碎,绿色的汁液慎入石板发出吱吱的声响。

      郁结在心以至于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奥斯温此时却嘲讽开口,不高的声调刚好穿透人的耳膜:"第三军的废物,当逃兵被剥夺星籍的是吧?你这右腿这右手不都是在军事法庭上被摘掉的吗?"

      话落地,奥斯温一脚踹上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尔慕,趁着他的小弟都赶来救驾之际,迅速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榔头工具,拖起阿莫就外跑,半刻也不停留。

      尔慕在一声长长抽气后脸颊通红,一瞬无言,直到他被左右的小弟扶起才顺过来那一口气,大喊道,"敢阻挠监察执法!!!去追啊,他今天必须得死!"

      一阵狂奔,跑出厂区后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间歇,奥斯温大口呼着凉气。
      此时阿莫还是有点懵边喘边揉着酸疼的骨头:"哥其实你没必要惹怒他,我早晚……"

      奥斯温没回头,嘴上叼着没点的烟卷警惕的找寻着出路,腾出一只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心脏,"闭嘴,想惹就惹。"

      阿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向来隐忍稳重的奥斯温吗?是自己又错过了什么吗?
      阿莫知道他总是迟钝的。他和奥斯温相处三个月,论起辈分他是最早来荒星的一批,奥斯温是他的下下期,阿莫的母星是遥远的爱斯星系里最不起眼的边缘星,用作飞船燃料的x2.mc是这颗星的支柱性产业。
      从阿莫记事起,他的母亲,那个中年女O饱经风霜的脸上总是一副悲哀的神色,母亲啊,您为什么总是眼含热泪呢?
      当他五岁被主家卖去开采煤矿时他不懂,当他每周拿着三星币的薪水还要因回“家”交一星币的过门费时他不懂,当他为了给生病的母亲讨药而苦苦哀求主家的时候他不太懂,终于当母亲受不了疮口生的蝇蛆的折磨把自己勒死,而那些贵族却以自杀是重罪为名要把母亲丢入兽群时,阿莫懂了。
      母亲啊,您是想说这就是命吗?阿莫被平时一起做工的人压着,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点点肢解、破碎,最后只剩下一点血迹。只觉得从未躁动过的心一下一下撞得心口发疼。
      此后众人只觉得阿莫越发低眉俯首了,只是嬉笑着说他被吓到了,那个yin贱的o早该死,奴隶就是奴隶没有骨头的东西。阿莫垂着头任他们奚落打骂,在六个月后,在这家贵族的主系菲尔·查理德成功当选联邦总统,在那个举国同庆的欢乐夜晚,高贵的贵族头颅被阿莫割下,扔进了贵族老爷们养来取乐的异兽群……

      阿莫愣神间猝不及防撞上奥斯温的后背,本就被药物打散的身子竟然传来咔嚓声,他不禁轻声吸着凉气,也是他这才发现,巷子口已经有人在把守。

      奥斯温立马转头,刚走几步就隐隐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从另一端的巷口传来,他使劲按着阵痛的心脏,把叼着的烟收进口袋里,"阿莫我顶你,你先爬上墙。"

      阿莫随便点着头,等他踩上奥斯温肩膀才突然想到,那奥斯温怎么办?可他还没问出口,脚下的奥斯温使劲往上送,阿莫只得往上攀爬。
      还未站稳,阿莫便焦急的伸出手,轻生催促着。

      奥斯温看着眼前纤细的手臂,手环是重刑犯的标志,手臂上无数的针口是针对谋杀贵族的惩罚,每一针骷噬都会让受刑者承受细胞被吞噬的巨大折磨,最后或因无饱腹感而撑死,或因针剂病菌腐蚀而死。
      奥斯温看着阿莫的眼睛,冷声又不可置否的说道:"你躲好,我脱险过来接你。"

      阿莫拼命摇着头,更往下递着手臂,整个人都要探出来。奥斯温却立即后退一步,用口型说:"别浪费我难得一见的善心。"
      不等阿莫反映,奥斯温便攥紧榔头快步走向出口。

      后面的人已经出现在路口。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让阿莫不得不收回手臂,往后退,他不想,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做的反抗付之一炬。黑暗中的他,已尝到了咸涩。

      "他就是..."第一个发现得人话音没落,就被榔头直击面门,砸的鲜血直流蜷缩成一团,奥斯温躲开另外两人夹击,反手两榔头砸向其中一人,其当场昏厥退出战场,工具却因此脱手,奥斯温未做纠结利落的反身折手将另一人砍倒在地。
      他竭力按着似乎已经达到极限的心脏拖着不受控制拼命颤抖的手跌跌撞撞竭力往前,四周的喧嚣似乎更近了,后面追击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嗡—
      是耳鸣。
      奥斯温努力摇摇头,想摆脱这种禁锢感,情况却恰恰相反耳鸣声却越来越大,嘈杂又尖锐。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要陨落了?家族算计他尚且能逃脱,军事法庭他也扛下来了,从云端跌落数年劳役之苦他也忍了,他只配得到死局?

      他猛地往前一扑,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细密的柚子香安抚着他躁动的神经。
      同时一声清脆的声音挤入嗡鸣作响的耳朵,"先生,你需要帮助吗?"

      救救我,我不能倒在这里。
      奥斯温听到自己说。

      伊登看着怀里的单薄的"小B"还是挣扎了一下,救还是不救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于他而言只是费一些时间罢了。
      "如果是谢伊的话一定会救的吧。"伊登叹气,把从折叠空间里拿出的果汁放回,叼上吸管,默默的把男人背上。

      于是极不协调的一幕在追击的众人面前出现,身材瘦瘦小小的黑发少年背起长手长脚的黑发的男性,可这少年不仅毫不费力,还对他们做了个极其挑衅的wink。
      "老大这不弄他?"手操晶体锤的膘肥体壮的男B一脸阴沉沉的咧嘴。
      ".....那你倒是别停...继续追啊!"尔慕时常思考为什么他带出来的手下总是蠢得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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