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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角和刺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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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众人惊愕加不解的眼光,水碧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景天举手插话:“变丑?”
重楼轻蔑地哼了一声:“肤浅!”
水碧微微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的确是变丑吧。”
于是水神开始讲述这一天的第三个故事。与龙葵温柔中带着痛苦以及溪风赶场一般的叙述风格都不同,水碧讲得舒缓悠扬而哀伤,这也导致了叙述者与故事内容的……呃,脱节。
是的,脱节。夕瑶的故事其实并没有那么舒缓悠扬而哀伤。
原来当飞蓬下界后,夕瑶日日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不能理解飞蓬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发生。于是,女神开始尝试着去领悟从前飞蓬所谓的“战斗精髓所在”。
然而空谈与空想是没有作用的。夕瑶在观摩了第六十三届神界角斗联谊会后,还是觉得角斗实在危险而无趣。
有句话叫“实践出真知”,后世也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样的口号,于是我们的夕瑶女神准备开始实践。
首先她需要解决的是一个技术性的难题:角。
夕瑶没有长角的话,实战就无从谈起。
所以女神开始寻找能令额角生长的方法。后来她终于找到了一张方子,上面记载了包括长毛长牙长头发长骨头等许多东西的配方。
虽然没有现成的关于长角的配方,夕瑶女神却觉得凭自己的苦心钻研是可以成功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她将那种药汤制出来了。
夕瑶在熬药时,不小心将药洒落在了神树的树根上。几天后她发现在洒药的部位,神树长出了一种上细下粗、顶部尖尖的东西。
角。
终于成功了的夕瑶感到欣慰而满足。她决定把药用在自己身上。
在这里不得不提出的一点是,夕瑶的工作是种树而不是制药。这就导致了她大多数的情况下,是站在植物的角度考虑问题的……
于是用药后夕瑶如愿以偿地长出了她以为的“角”。
不过,不是一只,也不是两只。
……而是无数只,小小的,尖锐的……
咳,刺。
动物身上那叫长角。植物身上,那叫长刺。
终于发现自己犯下了极大错误的夕瑶,又痛苦地得知了目前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她只能以法力暂时压制住这些小东西的显形,而且只能隐一次。
夕瑶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够以她原本的形容,再见飞蓬一面。
在茫茫人海之中,能找到飞蓬的也许只有重楼。
她的密友水碧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发言人与代理人的责任,找到了溪风。
毋庸置疑的是,溪风比重楼更好找,也更好说话——至少对于水碧而言是的。
反正溪风是有办法让重楼找到飞蓬的。
……只是时间上差了一点而已。这就造成了夕瑶只能在隐无可隐之时黯然离去。
“那她走到哪里去了?”这句是景天问的。
水碧忧伤地说:“你能够想象一个长刺的女神么?”
“……不能。”
水碧点头黯然:“是的,谁都不能。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可能再也不会见一个人,直到她找到解除的办法。”
“请恕长卿直言,夕瑶女神如何知道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或许大家一齐想办法,反倒能找到解除的方法。”
景天在徐长卿发言时有些幽怨地想,这孩子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呢……他与她的关系不该是(哔——)敌么……
好吧景天,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水碧道:“因为夕瑶在十多天前,为了寻找将军,已经将自己法力中具有变化能力的一部分分割出来了……现在那一部分法力已经有了自己的形态与意识,夕瑶现在不忍心收回她。”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收回它?”
“夕瑶想等它的生命耗尽。但,谁知道它的生命究竟有多长呢。”水碧低头轻叹,“不过是物各哀其所生。有聊之生,终究胜过无聊之生。”
“既然是这样,世间万物各有其缘法,还请女神不必过度挂心。”
景天捏爪垂泪,我才是主角,为什么要说一些主角听不懂也插不上话的话题……
“对了,夕瑶在走之前还托我转告一件事。她希望你们,能照拂她分割出的法力所衍生成的生命。那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特殊吧。”
景天大悦,这个他插得上话:“既然是这样,就交给我们吧。”
有个词叫祸从口出。
水碧微笑着点头道:“我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我只知道她出生在唐家村,是族长唯一的孙女。”
景天闻言黑线蹲墙角后悔去了。
徐长卿凝神一想:“难道……是雪见姑娘?”
“除了那个疯婆子不作第二人想……”景天先是锤墙——当然,神界是有墙的——然后又大义凌然地站起来,“算了,言出必行,我认了。”
四人正要离开神界时,水碧却叫住了溪风:“你……能不能再帮我找一个人?”
重楼冷冷地道:“他没空。”
溪风却停下了脚步:“你说吧,我试试看。”
“不,准确点来说,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鸟,一只碧羽黄冠的翠鸟。”水碧的神情顿时像水边的雾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我只知道……他有着这世上最美的歌声。”
重楼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血红的眼睛冷睨着溪风,然后转身便走。
溪风微微地笑了一下,有点苍白的笑:“那我应该无能为力了。这世上翠鸟很多,擅长唱歌的鸟也很多。”
“他不一样,他不是擅长唱歌,他就是为了歌唱而生的!”水碧有点激动地反驳,随即感到了自己的失常,闭了闭眼,“对不起,我是在强人所难……我原本就没想过我还能够再见他。”
溪风回答得温和,明明是沙哑的嗓子,声音却令人觉得温柔:“水碧姑娘,请不要,为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这样等待。”
近处旁听的徐长卿见状欲言又止,然后被景天立刻拉走。
“长卿,勿管他人闲是非,这是我刚刚亲身经历所得到的血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