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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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大早。
校园还沉浸在例常的懒觉中，秦雪梅背着相机悄悄走出宿舍。爷爷替她找了一个摄影大师，每周六都要跟着老师出去采风或者学习。
刚出门，耳边有人低声说：“雪梅，这么早？”
抬头一看是赵幽萍，穿的整整齐齐，显然也是要出门的。
“是啊，你也很早。出门么？”
“嗯，一起吧。去哪里？”赵幽萍自然而然的聊着。
秦雪梅却不敢大意，哼哈的敷衍着，赵幽萍也不在意：“你们宿舍最近很勤快啊！历楠天天起来练听力，你也是看不见人影，连乔锦都忙的很呢！”
“呵呵，你对我们宿舍很熟嘛！”
“没办法，谁让你们宿舍都是名人呢！论坛里关注的很，想不注意也难。对了，唐劲入党的事有结果了么？”
“你在学生会不知道么？”
“可你比我更接近高层啊！而且——你不关心唐劲么？”赵幽萍拉长了声调，别有所指。
秦雪梅脸一绷：“你什么意思啊？”
“别紧张嘛。你爷爷不是前校长，应该有内幕啊！”
“没内幕！”秦雪梅硬邦邦的甩了一句，大踏步走开。
赵幽萍浑似没察觉雪梅甩开她的意思，也没觉得尴尬，反而快走两步，又说起了新的话题。自问自答，好不热闹，却紧贴着雪梅，半步不离开。
两人这样胶着着，一直走到小树林。穿着这里，道路分叉，通往校门口或者教学区，或者运动场。秦雪梅一心摆脱赵幽萍，闷头猛走。
冷不防赵幽萍拽了她一下：“诶，你看！”
秦雪梅抬头一看，唐劲一个人正站在树下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起头，背点什么。
此时晨曦微露，乳白色的薄雾在林间穿行。枝条还嶙峋的乍着，但远看却有一层淡淡的绿色笼在树梢，那是枯枝上冒出的细芽。唐劲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运动装，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书，耳朵里塞着耳机，细高的背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时间尚早，又是周末，晨诵的人并不多。连历楠都懒在宿舍睡觉，他却出现在这里。
“很美吧？”
赵幽萍低低的声音充满诱惑。秦雪梅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一种不知名的冲动在她胸臆中冲撞，下意识的握紧了胸前的相机。
赵幽萍不再说话，悄悄立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秦雪梅。直觉告诉她，及泥潭没有白起早。
几声鸟啼打破这里的寂静，扑啦啦一群麻雀从林间掠过，搅动梢头的绿色。秦雪梅像从梦中惊醒，又像是陷入另一个梦境，稳稳的端起相机，透过镜头，捕捉到那个让人困惑而迷离的身影。唐劲对周围的事毫无觉察，专注的背着单词。拉近焦距，秦雪梅甚至可以看到他低眉垂眼时长长的眼睫，感受到那一瞬间阴影扫下的清凉。
咔嚓、咔嚓、咔嚓，快门匀速而稳定的响着。细微的声音淹没在晨光乍醒的天籁中。
良久，秦雪梅直起腰，长长的嘘口气，沉沉的疲劳布满全身。
“照完了？让我看看。”赵幽萍的声音又响起来。
秦雪梅下意识的打开视窗，一张张唐劲晨读的照片映入两人的视野。
谁都没说话，只有照片一张张的过着。就算不懂摄影如赵幽萍，也被照片深深的吸引了。更吸引人的，也许是拍摄者倾注在其中的感情……
“拍的真好！我都不知道，唐劲原来是这样的！雪梅，你怎么发现的？”赵幽萍问。
怎么发现的？
秦雪梅一愣，想起老师的话：图片是有情感的，但是只有有感情的人，才能拍出有感情的图片。她低头看着照片，一股惶恐突然袭来——
赵幽萍正好说话：“如果不是亲眼看你拍的，我会以为是楠楠的大作呢！好有爱啊！”
“你胡说什么啊！”秦雪梅关上相机，重新背好，迈开脚步往前走。眼角掠过树林，少年依然专注的听着耳机里的英语，丝毫不知道有人的世界因为几张照片而颠覆！
乔锦最近有点郁闷。
那天聚会，虽然她的晚到并不影响气氛，可是乔锦依然察觉自己和整个宿舍有点脱节了。以前宿舍有活动，都是她等大家，现在却是大家等她。更郁闷的是，她发现，大家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在而有失落什么的。
从ATM机的屏幕上读出账户里的数字，乔锦意兴阑珊的结束操作。旅游的钱是不成问题了，上万名男生，她扫个百十千，每人出点血就凑够路费。问题是，她还没有从许波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
周围很安静，尽管已经九点了，但周末的属性将这个时间定格为凌晨。校园里人烟稀少，连食堂里的油条都富富有余。
“乔锦？怎么就你自己？”赵幽萍端着油条豆浆坐过来，“你们宿舍真是勤快啊，一个比一个早。刚刚秦雪梅就出去了呢！”
乔锦本来不想搭理她，听她这么讲，随口说：“人家有正经事。我每天都这样。”
“对哦，听说你每天都要练功呢。咦？怎么许波没在？”
“他有事。”
“嗯？你好像不太高兴啊，怎么，许波让你生气了？不会吧，他敢？”
“有什么不敢！”乔锦忽然很生气，“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许波怕我么？我告诉你哦，许波才不是怕我呢！他——”乔锦找不到合适的词，毕竟许波就是怕她，“他那是尊重我！”
“是是是。尊师重道么！”
乔锦皱眉。虽然许波是她的徒弟，而且她也不介意许波怕她，但从赵幽萍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讽刺？！而且，乔锦直觉的在许波形象上扣上三字：吃软饭！
“你懂什么！”乔锦翻了个白眼。她看不惯赵幽萍尽人皆知。上次去她们宿舍查脏，还差点揍了赵幽萍一顿。现在，赵幽萍找着贴上来，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乔锦戒备的打量她：“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碰上了么！最近论坛里挺忙的，我也闲不住。唉，大好的早晨啊！就这么荒废了。”赵幽萍很正常的感叹，好像和乔锦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浪费的：“哦，对了，唐劲还和历楠在一起么？”她像随口问起一般。
“那当然！”乔锦戒备的看了她一眼，“你又想造什么谣？”
“别这么说嘛！百分之八十所谓的谣言，其实都是事实。我也是听说的，好像唐劲最近和秦雪梅走的挺近的。”
“他是我们宿舍的妹夫，和雪梅说说话，有啥不可？”
“那也是！不过，听说这次唐劲拒绝入党的事情，秦雪梅可关心了。主动找萧逸要求劝说唐劲呢！”
乔锦一愣。她知道秦雪梅劝说唐劲的事情，但是并不知道是秦雪梅“主动”：“你胡说什么，是萧逸请雪梅去劝的。楠楠根本没觉得那是个事儿，萧逸请不动她。”
“不会吧？”赵幽萍捂着嘴，一脸惊诧：“我可是听萧逸亲口说的，秦雪梅主动找他要去劝说唐劲呢！他还说，有秦雪梅出马，就算没说动唐劲，将来她找她爷爷求求情，也不会有唐劲多大的事儿。”
“就算主动怎么啦？”乔锦色厉内荏，想起余歌叮嘱她，少为历楠和唐劲的事儿麻烦雪梅。她虽然直，却并不傻。这是余歌不想让雪梅借历楠的事情接近唐劲。
“没什么。不过，听说秦雪梅有几张唐劲的照片，从不公布。不知道是什么。呵呵，我也是听说的，瞎聊，瞎聊！”赵幽萍戛然而止，嘿嘿笑着，低头吃饭去了。
乔锦被赵幽萍说的心慌意乱，都是一个宿舍的，可千万别闹那种幺蛾子！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起许波。要是许波在就好了，自己至少能给他念叨念叨。
拿出手机，正要发个短信。乔锦又犹豫了：或者自己该像余歌说的，对许波婉转些？给他留些面子。可是，怎么才算婉转呢？
乔锦琢磨半天，终于把短信写好了：“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没多久，许波的短信回来，字里行间都是苦逼：“老大，我是理科生，能用白话文么？”
乔锦怒，真没文化，害的老娘婉转不成。比比划划，写成回信，发了过去。
宿舍里，许波正在电脑前忙活。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机。乔锦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线，发了段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可以问度娘，但他实在没兴趣。
正想着，回信来了，低头一看，许波乐了。乔锦这只大尾巴狼，果然装不来斯文。只见复文写着：“你妹的，老娘不去找你，你他娘的就不知道来找老娘！”
深深的吸口气，许波点了根烟。看看外面天色大亮，又是一个通宵。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偷个懒，见见那个小辣椒换换心情也好。出门的时候，许波扫了眼日历，居然一个月了，自己一个月没有出门啊！上次见面，还是酒桌上。乔锦进来，他失手打碎了酒杯。可是，后来乔锦醉了，好像也没怎么着自己。
走在路上，许波觉得自己有点贱，一天不挨打就难受似的！其实乔锦也没那么可怕，不过是个没长大的任性孩子，或者说，她只是缺少与人相处的经验罢了。
六一儿童节过后，女生们好像得了信号，不约而同的穿上了花枝招展的裙子。尽管一场中雨让天气乍暖还寒，但追逐美丽的脚步宁可在冷雨中得瑟，也不停下一秒。
高数课堂上，老师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皱着眉头问：“怎么女生都感冒了？”
“穿的太薄了！”不知哪个角落里谁嘟哝了一声，近似梦呓的声音仿佛是此男发自肺腑的感叹。
满堂哄然大笑，老师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生活要注意，现在医药费很贵，有治感冒的钱还不如多买两件衣服穿！”
高数老师是个胖胖的老头，智慧的脑门不长草光长油，拿着这个年代甚少见到的大方手帕，说不了两句便要擦一擦。
乔锦托着腮帮子向外看，她的U盘里藏着几张照片。托许波的福，乔锦也成了黑客。第一个练手的对象竟是同宿舍的秦雪梅。
赵幽萍的话像是一股阴风，冷飕飕的在她心里来回的飘荡。明知不该做，却偏偏手痒痒的很。鬼使神差，竟真的在秦雪梅电脑里找到了那几张照片。而文件夹的名字竟然是“自思量”。
那几张照片倒没什么，都是唐劲的单人照。而且，好多都是背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照片里的人好像会活动似的。乔锦拿着照片让许波看的时候，许波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问她谁拍的？乔锦说是秦雪梅。许波叹了口气，说别掺合了，你的情商不够，就啥也不说了。
“你才情商不够呢！”乔锦把U盘插进电脑里，偷偷的打开来看。
雪梅不在。历楠照例翘课，余歌坐在前排打盹儿。
“照的不错啊！”
嚯！
乔锦倒吸一口冷气，扭头一看，是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赶紧扣上屏幕，低声抱怨：“干嘛偷看啊？”
“乔锦，想不到你也喜欢唐劲啊！”
“胡说！你才喜欢唐劲呢！”
“没错，我是喜欢唐劲。好多人都喜欢他呢！喂，那照片share一下呗。拍的真好！”
“不给！”
“抠门！诶？不会是你偷偷拍的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让我看？”
“你才见不得人呢！”
“没见不得的地方，干嘛不敢让人看！”
“我乐意，你管得着。”
“管不着。但你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对方依然笑嘻嘻的紧咬不放。
乔锦怒，打开电脑：“看看看！破照片么，有什么好看的！看吧看吧！”
“哇！真漂亮！太帅了！”女生一边看一边低呼，坐在她左右的和后面的人也伸过脑袋看。后排隐隐有些骚动，高数老师不满的咳嗽了一声。惊醒余歌。余歌扭头看了看乔锦，不知道那些人在搞什么？
齐桓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因为手机通讯不太方便，虽然两人的学校只隔着一个街区，却是三天一封情书，五天一通问候。每周五的晚上九点半以后，余歌一定会出现在宿舍里，抱着座机喁喁细语。
历楠问她，为什么不用手机？
余歌一脸幸福的说：“那多费钱！”
听的历楠一脑袋雾水，她既不懂手机费有多费钱，也不懂究竟费了谁的钱？
历楠悄悄的问唐劲：“是不是落选的事情打击太大了，以至于齐桓‘沉溺酒色’？”
唐劲笑的喘不上气来，只问她：“你觉得齐桓是那种人么？”
历楠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就算他是，余歌也不会让他走那条路的。”
“就是啊！所以，你瞎操心么！有时间还是帮我复习一下英语吧，马上要考试了呢！对了，最近乔锦怎么样？”
“老样子啊！”
“她可真行，把秦雪梅偷拍的照片放到网上了。”
“拍的谁？”
“我呀！”
“你介意不？”
“不介意。”
“这不就得了，你都不介意，她怕什么。——”历楠打住，想了想，似笑非笑的问：“你说雪梅，偷拍你？什么时候？哪个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唐劲看了她一眼，点点鼻子：“吃醋了？放心，我也是听许波说的。他重点说乔锦很粗线条，恐怕秦雪梅回来不会放过她。余歌忙着跟齐桓谈恋爱，估计也没注意。有时间你跟乔锦聊聊，别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干。”
历楠并不在乎乔锦脑子热不热，她介意的是秦雪梅的偷拍。勉强笑了笑，打算回去上网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无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