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Rem

5、第 5 章

　　司马溯安排好各项事宜，掀开车帘钻进车里，滕恪希坐在位子上一言不错地盯着他，红肿的眼睛说明他刚才一直在哭。

　　“我没事……”司马溯看恪希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心有点慌。“大家也都没大事，你别担心。”

　　恪希咬着下唇，半晌才说：“你伤在哪里？严重吗？让我看看……”

　　“不要看。”司马溯一把握住恪希伸过来要撩开他衣服的手。两个人一只手冰凉，一只手很热。“我们往回走一点，去庙里歇息整顿一下。我的伤，你……不要看。”

　　听到‘不要看’三个字，恪希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上眼眶。他双手握紧司马溯拉住他的那只冰冷的手，慢慢贴到脸颊。

　　“对不起。害你受伤的总是我……”

　　司马溯轻叹了声气，一只手温柔地将滕恪希拥在怀中。“别哭了。等到了庙里，好好睡一觉，你要是病好了，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几人到了刚才说所说的庙一看，那已经是一处荒废了很久的破庙了，但多少能遮挡些风雨，生个火什么的。跟着司马溯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素来敬佩他的后辈，此时知道他受伤不轻便主动请缨去准备柴火、饭食、铺个睡觉的地方之类的活儿，让他专心照顾恪希。

　　司马溯也知道现在不是托大的时候，所以也没推辞。听护卫说庙里大概安置好了，司马溯将恪希一把打横抱起来，挡住雨水，大步冲进了庙中。床铺安置在了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他将恪希放到地上站好，自己先摸了摸软硬才让他躺下。

　　滕恪希坐了下来却没躺，一手捂着嘴忍不住又咳了一阵，司马溯赶紧取了水喂他喝了几口，又轻抚着他后背帮他顺顺气。借着火光，恪希偷偷看了看司马溯身上，虽说都是深色的衣服但还是有地方似乎还在往外渗着什么液体，趁他不备他迅速伸手抹了一把。

　　“干嘛？！”司马溯惊慌地向后躲了一下。

　　恪希将手拿近一看，竟是鲜红的血迹，手不禁颤抖起来。

　　“你……你别管我了！算我求你……你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好吗？”他凝视着满是血迹的手，声音哽咽。“我死不了，可你一直这样流血下去会死的！”

　　司马溯心痛地注视着他，无语地站起身走向其他护卫休息的那边。

　　滕恪希没有走过去，因为他知道溯不希望自己看到他的伤口，可是在几乎没有遮挡的庙里，他还是能远远地看到脱下外衣，司马溯原本白皙的皮肤前后都变成一片血红。

　　司马溯处理完伤口换了衣服后又走回到滕恪希这里，恪希轻轻拽了拽他的下摆，他便轻笑着打算盘腿坐下。

　　“背过身坐。”

　　“嗯？”司马愣了一下却还是依言背对着他盘腿坐下。

　　恪希知道他的后背有伤，所以不敢真的靠紧，只是将脸贴在他的肩后，双臂从后面绕到胸前轻轻抱着。

　　“我不看你的伤……你也不要看我哭……”滕恪希说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他耳边呢喃一样。“我不是胆小鬼，可是……可是如果伤的是你，我的心……真的会很痛……”

　　司马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肩膀那片很快就感觉到了湿意。他很想现在就转过头去一滴一滴地吻去恪希的眼泪，可是他不能……绝对不能！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暗自对自己说。

　　也许是因为本来就发着烧，也许是因为受了惊吓，又或者是因为心里一直担心着司马溯的伤口，恪希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不仅满头冷汗翻来倒去，而且还时不时说着听不清的胡话，司马溯几次坐起来轻拍着他睡也还是不行。

　　“抱着我……好冷……”

　　司马溯缓缓躺到他身边，恪希凭着寻找温暖的本能立刻缩到了他怀中，虽然还在颤抖却比之前安稳了许多。

　　再次上路已是近十天后的事情了。滕恪希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司马溯的伤虽没痊愈却也不碍事了，两人似乎有种默契，之前什么样还什么样，半点也没进一步。

　　“溯，我想给你个礼物。”快到京城的时候，正赶上司马的生辰，滕恪希突然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一旁。

　　司马溯未置可否地看着他，心想这些年来你送我的礼物无数，此时为何要这么神秘？！

　　“这个礼物我现在给你，你要天天带着，有一天我是要讨回来的！”恪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物件。

　　“讨回去？你若很喜欢也不必勉强送我啊，公子送我什么都没关系的。”司马溯笑笑说。

　　“不行！这个你一定要收下！来日，我一定会讨回的！”恪希将那东西硬塞到司马溯手里。

　　司马好奇地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个丝绸质地小马型的香囊，香囊下面还带着五彩的流苏。

　　“这就是你那天一眼看中买下来的东西？”

　　“嗯！丝质的马符，还配有流苏……”滕恪希认真地说。“不就是司马溯吗？！”说到这儿，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总之，从现在起你要时时刻刻地戴着！除非我向你讨回来，否则永远都不许摘！不许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