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Rem

4、第 4 章

　　随着梅雨时节的降临，下雨天开始多过晴天，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和闷热，恪希果然没扛几天就开始咳嗽发热了。

　　司马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距离最近的城镇也还要两三天的路程，而且因为都是山路，他担心马车太过颠簸会让恪希更加难受，所以也下令车夫要放慢点速度求稳。

　　滕恪希头枕在司马溯的腿上，迷迷瞪瞪地看着他皱紧的眉毛，抬起手却只够到他的嘴巴，于是贪玩地戳了戳。

　　司马猛的反应过来，一把伸出手抓住恪希不老实的手，却在出力的那一瞬放轻了动作。他微笑着低下头。“睡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其实有时候想想，这样生病也好……”恪希轻声说着，间中还伴有咳嗽。“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你才不会隐藏对我的担心。”

　　“你说什么呢？！这样任性的话是都要去参加科举的人该说出来的话吗？”司马溯声音虽然说的不大，语气却很严厉。“你没生病的时候，大家对你的关爱难道少了吗？你每次生病，难道不知道夫人有多担心、多着急吗？”

　　滕恪希微撅起嘴，脸侧了过去，对着司马溯的腹部。“你不用总是拿我娘亲说事。”

　　司马溯怕他这样躺会呼吸不畅，刚想要将他扳过去，却突然察觉到外面有些诡异的气氛。

　　“陈宇！外面有没有什么情况？”他说着一手握紧了一直放在身体另一侧的弯刀。

　　“没……”被唤作陈宇的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刀剑相击之声，马车也戛然而止。

　　“待在马车里不要动！除非我进来带你走！”司马溯说完将滕恪希扶起来坐好，自己拿着刀冲了出去。

　　司马溯一下马车，发现四名护卫和车夫已经和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厮杀起来。“尔等是什么人？我们只不过是前往京城应考路过此地，还望各位网开一面，若是钱财上的问题，我们虽带的不多但也愿意给各位准备些薄礼，还请各位行个方便！”他这几句话用的是丹田之气，大家虽然是在雨中打斗着也都能听见。

　　“带的不多？薄礼？！”其中一个蒙面人不屑地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谁！马车里坐的恐怕就是那位俊俏的小公子哥吧？！上次我们兄弟不过从他身上顺了个小钱袋，那里面的分量可都不是薄礼可言的，现在我们这么一大帮兄弟过来，薄礼？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

　　司马溯心里暗自一惊，这帮人竟是从之前那个小镇就盯上他们了！而且还是因为恪希的那个钱袋！他有些不安地迅速扫了一眼帘子，担心里面的滕恪希会因此愧疚难过。

　　“既是如此，莫怪吾等手下不留情了！”司马溯说着一刀飞舞而下，一名黑衣人立刻倒地不起。

　　其他护卫和车夫一见司马溯如此神勇，一时间也士气大振，但毕竟他们几乎是以一敌三的局面，过了一会儿便都见了血。司马虽然意不在杀人只在自保，但也怕若放他们一马日后路上还会相缠，所以下手也不轻。

　　滕恪希坐在车内，外面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虽然万分担心溯的状况，却也真的听话的半步都没走出马车，生怕自己会连累了他。

　　雨越下越大，外面的众人彼此间甚至看不太清，渐渐的，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多于还在打的人了。司马溯打的尤为勇猛，但是他一边打一边还要注意着马车附近的动静，怕这些匪人钻了空子伤到恪希。

　　正想着，只见果然有一人走近了马车要爬上去，司马溯顾不得身后立刻飞扑过去，身后先是挨了一刀，好在马上有护卫替他补了那偷袭他的人一刀。司马溯一刀劈向那个要爬上车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因为雨声的干扰，反应了慢了一拍，终究是被他砍到在地，但回身的一刻也回身横扫了他一剑。

　　此时，来袭的黑衣人只剩下三人还站在雨中，而司马他们虽然个个挂彩，但还都硬撑着。见形势不妙，这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也不顾那些并没有死去只是伤重倒地的人便赶紧跑了，消失在磅礴的雨中。

　　“大家还撑得住吗？”司马溯紧压住牙撑着，心里暗自庆幸，总算是逃过一劫，没伤着滕，而且因为雨天衣服都湿透了，也看不出血迹的多少来。

　　“嗯！”几名护卫也彼此支撑着走了过来。“司马，你的伤……”

　　司马溯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说，那几个人自然也知道他是怕滕恪希听到。

　　“现在咱们也赶不了路了，刚才路上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寺庙之类可以避雨停歇的地方？”司马溯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马车站着。

　　“我有见到右手边好像有座庙，离这里应该不远。”

　　司马溯扫视了一下大家，最后目光落在一名看似受伤最轻的护卫身上。“敬之，这次要累烦你跑一趟了！”

　　“司马君请吩咐！”

　　“此处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两天路程，你若骑马单独先行大概半日多可到，劳烦你先行过去，飞鸽传书回滕府，让他们另派四名护卫和一名车夫快马加鞭过来此镇与我们会合，到时候你们和他们替换回去养伤。另外，你先去找郎中处理一下你的伤口，然后带些金疮药和退热的药尽快回寺庙找我们。”司马溯一口气说完这些已是冷汗淋淋，脸色也灰白。

　　“我明白了！我立刻起程，你们多加小心！”王敬之说完立刻牵过一匹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