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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出来吧,松崎次郎。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来人背着光从林中走来。
凛起身后小跑几步借旁边的石头掩盖身形。
这个声音陌生又有点耳熟。
是谁?
她在大脑中飞速检索自己最近听过的声音,左手忍不住抚上右小臂外侧的擦伤,可能是翻滚时碰到了比较尖锐的石块,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来。
凛咬住下唇,屏息躲好。
她想起来了。
这个声音她在诸伏景光播放的那段视频中听到过。
诸多猜测在脑海中闪现,凛瞬间理解了情况,火气上涌。
她刚刚就应该一枪崩了底下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我可不是光元胜彦那个笨蛋。当几年善良大少爷还当出习惯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学生楷模呢。”对方嘲笑着,“松崎啊,你以为这次组织了这么个活动你就和当年不一样了?”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男人肆意的大笑:“不,你从来没有变过!”
砰!
子弹从凛的头顶划过。
凛调整呼吸,强行要求自己在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维持冷静。
砰!砰!
又是几枪,子弹落在四周的灌木丛中、树干边缘等各个能躲藏的地方。
身前的石头一角被射穿,凛却勾起了唇角。对方使用的应该是双管霰|弹枪,这是一种常见的猎|枪,只有两个枪管,每开两枪就需要更换弹夹。
“出来吧松崎,我们来聊聊你说的录像是怎么回事。”男人再次开口,他的脚步停住了,似乎在观察四周。
凛捡起身旁的一个石块扔出去,男人条件反射就是一枪。不给他更换弹夹的时间,凛骤然起身,接连两枪射向男人,同时迅速跑向另一侧的树干后方。
“你竟然也有枪?”男人痛呼一声,惊怒大吼,“出来!你不是想杀我吗?给我出来!光躲怎么行?”
凛躲在树后撇了撇嘴,她是瞄着男人的右臂打的,看来打偏了,只造成了轻微擦伤。
砰!
一发子弹贴着她左小腿划过,毛细血管破裂,血珠迸溅,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立刻颤抖起来。凛眼前开始模糊,她用力眨眼将不断涌出的生理性泪水眨掉,将呜咽声吞回,肾上腺激素飙升。
躲下去不是办法。凛凝神静气,突然从树后探身,枪口直指对方。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她毕竟不是诸伏景光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作战人员,小腿的伤势影响了她动作的精准度,从站定到用眼睛捕捉到对方到抬臂绷直瞄准射击,零点几秒的差距让她再次失了准度,这一次甚至没有伤到对方。
开枪后,凛重新躲回树后,大口呼吸。对方换完弹夹,一个子弹擦着她的小臂划过,烧灼感让她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女性?”对方疑惑了一瞬,并没有改变态度,“有趣。难道你把松崎反杀了?”
对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笑得愈发恶劣:“问题不大。那只能说抱歉了。对我来说都一样,既然有人想要把当年的事情挖出来,那么还是都给我去死吧!”
凛趁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再次探头,却正好和对方的目光撞上,在她调动肌肉瞄准射击的这短短零点几秒里,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她能看到对方咧开的嘴角和露出的森森白牙。
砰!砰!
“啊——”
男人倒在地上捂着手臂跪倒在地上,枪掉落在地。
凛眨眨眼,动动肩膀。
她完好无损。
嗯?
中门对狙,对方一个玩猎|枪的竟然输给自己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安室透从密林中冲出来,一枪托把男人打晕,随后上前将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事吧?”
凛胸膛起伏了几下,用手擦掉眼泪,从地上捡起那把猎|枪:“确实晚。”
说完,她转身走到悬崖边:“他们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你来救援,我看着这个垃圾。”
月色下,两人简单对了个眼神,各司其职。
安室透看到短信后提前去宴会厅拿了绳子。他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哪怕有心理准备,在看到悬崖下的情况时仍然心脏猛地一跳。
他计算好长度,将两根绳子绑在其中一棵树上用力拉紧,其中一根的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间,中间部分绕成圈,然后拎着另一根绳子一起往悬崖走去。
他站在悬崖边缘深吸一口气,拉紧绳子小步往下挪至与诸伏景光水平左右的位置,在峭壁的某处找好落脚点,将另一端绳子垂挂在诸伏景光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伸手帮忙拉住下方的松崎次郎。
“你体力不够了,先用这根绳子爬上去。换我来拉住他。”
诸伏景光没有跟他推脱,双手解放之后谨慎地用绳子绑住自己,揉捏了一阵手臂肌肉后冲安室透点点头,开始艰难往上爬。
安室透咬紧牙关,趁机将松崎次郎拉上来粗暴地卡在树杈上,也不管对方因为被树枝划伤而发出的惨叫,空出一只手托住诸伏景光的脚踝。
狂乱的心跳、酸痛的肌肉、急促的喘息。
这场艰难的救援行动进行了将近十分钟。
凛蹲在悬崖边,拳头紧握,等三人平安回到地面,她才发现自己手心满是汗渍和月牙形的压痕。
旁边呻|吟声响起,凛面无表情举起猎|枪,咣当一下,再次送对方沉沉睡去。
安室透将诸伏景光扶到树下休息,凛准备过去看情况,还没走两步,无人管束的松崎次郎猛地冲向昏迷中的男人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脸色逐渐涨红,身体开始挣扎,意识逐渐恢复,挑衅声从嗓子里挤出来:“松崎?呵……就凭你也想杀我……”
凛脚下顿了顿,没有理他们,继续往诸伏景光走去。
安室透和她错身而过,前去阻止松崎次郎。
“救他意义是什么?”凛不理解,她侧头看着那边的闹剧像在看两坨乱蹦的垃圾。
“不需要意义。”诸伏景光的呼吸很乱,嗓音也是嘶哑的,他的额发和鬓发完全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整个人显得憔悴又虚弱,“挽救一个生命本身不需要任何理由。”
“苏格兰,这是一句很理想主义的话。”凛再次开口,“我问的是,当救他这件事情会危及你自身,你为什么要救他?”
“对我来说,有没有这个前提并不重要。”苏格兰摇摇头。
“我仍然不理解。”凛凝视他半响,轻笑一声,“但诸伏景光警官先生,你还蛮适合这个称呼的。”
夜幕沉重,海风肆虐。
远处灯光闪烁,喧哗声渐响。
“看来警方终于到了。”凛因为松崎次郎脸上两个清晰的拳头印而赞赏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松崎次郎神色癫狂,用咆哮和哭喊发泄自己无法完成计划的绝望之情,徒劳地在地上挣扎扭动。他瞪着和他同样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将其挫骨扬灰。
中途他也求饶过,只希望凛他们给他一个机会完成复仇,求饶无果后,就是无尽的咒骂。直到被警方带走,他都没有消停。
活在黑暗中?
被迫成为刽子手?
凛看着安室透的背影和他搀扶着的诸伏景光,嗤笑一声,跟了上去。
路是自己选的。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无法确定,但当下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跟随警方回去的路上,毛利兰感慨。
从三泽泉和武居智康的叙述中,那个将松崎次郎牢牢困住的过去被拼凑出来。
夏令营活动中孩子们远离家长,全靠老师负责,显然当时带队的几个负责人并不那么值得信任。以光元胜彦为首的几个孩子在夏令营里称王称霸,当年的松崎次郎、三泽泉等人因为性格内向柔弱,在无人处沦为他们欺负的对象。这种行为因为没有得到适时的约束而愈演愈烈,直到……
“绞刑游戏?太有趣了吧!”光元胜彦看着电影中的画面笑嘻嘻地说,“不知道人到底能坚持多久呢。”
“那就找人来试试啊。”
“好主意。”
“……”
几人一拍即合,将松崎次郎等人蒙上眼睛,两两分组,进行了他们所谓的实验。
“喂,胆小鬼,你不能一直待在下面啊,这样是自私自利的行为哦。快蹬腿,你对面那个人快死了,哈哈哈哈。”
“哇哦,你已经坚持15秒了,怎么还在天上吊着啊,看来你对面那个家伙不想救你哦。”
“别害怕呀,没事儿的,不就是被吊一会儿嘛,你要是不跳上去,你就是杀人犯。”
“……”
孩童的恶是最可怕的。没有怜悯,没有共情,他们看着哭喊挣扎的实验对象,肆意大笑着。
恐惧、无助、自我怀疑很快让被困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崩溃,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像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确认了时间和地点之后,铃木园子惊呼:“这么说起来,这个夏令营我们当初不是也参加了吗?对吧,小兰?那还是我们国小时的事情了吧?”
毛利兰也回想起来:“我记得是夏令营快结束的时候,有几个孩子突然不来了,老师说是他们去林子里玩受了伤被家长接走了。”
柯南头发头发薅秃了都没想起来,他当时觉得没意思好像天天在看福尔摩斯探案集来着:“有这回事吗?”
铃木园子翻了个白眼:“关你这个小屁孩什么事?”
条件反射怼完柯南,园子重新低落下去:“原来在我们不知道地方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不是被接走了而已。”三泽泉颤声说道,“我们中有一个人死了。”
凛对此并不意外。
“我那段时间的意识都是模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放下来了,等我拿下眼罩的时候,大家都在边上,没有人知道谁和谁曾经被连在一块儿。光元胜彦他们都不见了,房间里只有我们,门被反锁了,我们想要逃出去,折腾了很久才意识到,有一个人一直倒在地上……”
“太可怕了。”铃木园子紧紧抓住毛利兰。
“这恐怕就是毛利老师被他关起来的原因了。”安室透说。
“什么意思?”毛利兰不解。
“监控室里的那个装置凭小孩子是没有办法安装的。”安室透平静地说出令人恐惧的事实,“我想,虽然是离开家长的夏令营,应该也会有孩子带上家里的保姆、管家之类的吧。如果家里有条件,完全可以让那些人作为工作人员跟在团队中。”
“确……确实……我家里当时也让我带一个阿姨帮我穿衣服做饭,我想着小兰都可以自己做,就拒绝了。但光元……我不记得了……”园子说。
“夏令营官方也把这件事情隐藏起来了。应该是和受害者家属达成了和解,至于有没有告知真相……”凛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大概率是没有的。”
“这确实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剧本杀。”安室透敛目,“光元胜彦和灰原先生意外替代的谷口岛治是当年事件里面的加害者,三泽小姐你们是受害者,小兰小姐你们是旁观者,毛利老师是眼盲心盲的教导者,以及……”
“柯南和小凛代表的是当年的他自己。”毛利小五郎沙哑着嗓子说,“松崎次郎可能……可能知道当年死掉的那个孩子其实和自己绑在一起。这只是个猜测。”
他永远被困在那个晚上。
他练习游泳,一次一次在水里体验窒息的感觉,或许就是在责问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对面的人多争取一点生机。
这种蚀骨的自责和无助让他的理念逐渐发生质变。
他憎恨当年将无辜的他卷入这场杀人游戏的人,于是他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掉,在发现诸伏景光替代了死亡名单上的谷口岛治时,他编造了一个理由威胁谷口岛治,诱骗他上岛,就是因为一定要杀掉他的执念。
令人可悲的是,他对自己的责难也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转化成了对其他几个受害者的嫉恨。他可能会想,死亡的那个孩子对面连接的或许不是自己,而是剩下的人中的一个,他无法接受当年其他的受害者心安理得地走向新生活。
凭什么只有他被困在那个晚上呢?
凭什么?
“……我……我很抱歉……”三泽泉小声说,“那件事情让我太害怕了,我一直避免自己去回想。我甚至……甚至不记得大家的长相和声音了。我是在被松崎叫到大厅后才回想起来的。”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她怯生生地用目光扫视众人,尤其在撞进凛静如深潭的眼中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力量:“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吗?可以去告……或者举报……那个夏令营举办方吗?”
凛惊异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二次用这种目光打量这个弱小、怯懦的女生。
“孩童的恶是无法估量的,但这种恶被释放出来,本质是因为引导者和约束者的缺席。”毛利小五郎严肃地冲三泽泉点点头,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将一张名片递给三泽泉,“这是我认识的一名优秀的律师。希望她能帮到你。”
三泽泉将那张印着“妃法律师事务所”的名片收好,似乎心安不少,重新缩回座位里,却又时不时瞥向凛。
“嗯?”凛有些好奇。
“我……我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么?”三泽泉犹豫几秒后一口气说完。
凛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我?要做什么?”
“我我我我我只是觉得夏夏你很酷想要认识你一下而且夏夏你好像计算机很厉害的样子我也觉得很敬佩你还会用……唔——”
在她说出枪之前凛及时捂上她的嘴,凑到她耳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枪的事情是我的小秘密,可以不要在大家面前说吗?”
三泽泉瞪大眼睛脸颊红扑扑的连连点头又摇头,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绝对不会乱说。
她眼眶还充斥着血丝,惊惶失措的样子简直像只小兔子。
凛很少接触像三泽泉这样……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三泽泉和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凛从来不曾真正踏出过自己的世界,能深入接触的都是类似灰原哀、安室透、诸伏景光等这些同样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变小后,她身边虽然出现了毛利小五郎,毛利兰以及铃木园子等人,但她从来不打算和他们深交。
可是如今……
凛看着三泽泉闪亮亮的眼睛,像是被某种东西烫到,不由自主颤了一下。
也挺有趣。
不是么?
凛低头笑了一声,拿起手机操作了几秒。
三泽泉拿过亮起的手机一看,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凭空出现在她的通讯录里。她把差点出口的惊呼捂回嘴里,看到凛冲她点点头,努力整理好上扬的嘴角,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凛再次被她逗笑,身体颤动一下这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一件外套,侧头一看,身边的安室透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是勾人的浅笑。
“手臂上的擦伤处理好了,尽量不要乱动,免得又疼哭了。”安室透说。
凛张了张嘴,半响才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安室透手肘撑在车窗上,手托着脸,精致的侧脸一半直接展露在她眼前,一边刻在窗玻璃上显得神秘而又惑人。
凛睫毛颤了颤,觉得自己被美色蛊惑了。
就在这时,她另一侧衣角被人拉扯了一下,三泽泉略显害羞地凑到她耳旁问道:“夏夏……你是不是在和这位安室先生交往呀?但是……我妈妈说过,最好不要第一次见面就答应人家,还是应该多接触接触……唔——”
凛一边捂住小兔子的嘴一边在脑海中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干什么了?
为什么又有人觉得她和安室透是一对?
案子本身基本上结束了,这一次和下一个案子之间还有蛮多日常+(本文的)主线的。
另外,我今天试图回复评论的时候,蹦出来好几次“Rejected by firewall”。
我:……报应来的这么快吗?我才刚写凛酱被自己的防火墙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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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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