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她少年时》对9当歌

21、龙卷风

　　方淑媛上手很快，一点都不像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甚至，她可以无缝对接全英文的视频会议，在会议结束的同时把中文会议纪要翻译并整理出来交给上司。

　　何敏很诧异:“你真的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甚至怀疑她隐瞒了自己的学历。
　　方淑媛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敏姐，什么年代了？科技改变生活。这种录音笔自带翻译软件，录音笔一千块，翻译软件一个月三十九块九，入股不亏……”

　　何敏:……
　　何敏:投机取巧你还自豪了？

　　方淑媛耸耸肩，她的确有能力同译，甚至她有自信她的措辞完美胜过机器人很多倍，毕竟现在的科技发展，各种翻译软件还处于初级阶段。
　　但是有必要吗？她又不是应聘的外交部同声传译。

　　不是不可以事事亲力亲为，但是人在同一个阶段的精力是有限的——就像她曾经讲给林又宜听的那个《老和尚让小和尚装满杯子》的故事，装多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一开始就想明白，到底是想要一杯子石头？还是沙砾？还是满满一杯子的水。

　　何敏喜忧参半，找程总吐槽。
　　程小七听了哈哈大笑:“人才。”她说，“有趣！我要写进我的剧本里，让我的女主角叠加一个投机取巧的职场摸鱼buff。”
　　何敏:……

　　何敏不死心:“小七，她内涵我老了。”
　　程小七眨眨眼睛:“您认老？”
　　何敏矢口否认:“我风华正茂，明明是中年少女。”
　　“那不就得了。”程小七把吃光了的棒棒糖杆子抽出来扔掉，“别让她做些行政的杂事了，什么？人事总监？不还是行政嘛？又不能创收又不能给我们挣门面的……”

　　何敏不解:“您的意思是？”
　　“这可是我年薪百万聘请的人才，当然要用在刀刃上。”程小七走出办公室，“跟廷果对接的那个案子资料都给她，让下周去慈善晚会。”
　　程小七露出一个“你懂得”表情，何敏就是玉霖的元老也忍不住打一个寒战:小七又动什么歪脑筋了吧！

　　“等等小七，廷果那个合作很重要！”何敏不忍程小七的儿戏，“交给她一个新人合适吗？”
　　“何姐。”程小七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转过身放电，这种人间尤物用撒娇的口吻说话，何敏真是一点都招架不住。
　　“听说江南的樱花开了，一出地铁口就能撞到眼睛里。”她缓缓开口，“我要和带着我的小玲宝贝儿，和春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约会。”

　　“那也不能用合同开玩笑……”何敏还在挣扎。
　　程小七悠悠晃动纤细白皙的手指:“天大地大，小玲最大。”
　　她就是傲娇任性的恋爱脑怎么了？只有一次的人生，难道只配在办公室做加班狗？不，赚多少钱，一两个合同，重要吗？
　　比起赚钱，在春天的夜晚，和风华正茂的恋人携手漫步樱花林，不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小玲胸大，好rua。”程小七上一秒还在做人生哲学家，下一秒直接开车。
　　程小七:漫步怎么够？还能做点什么刺激的……
　　何敏:……
　　何敏: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敏:我的母语可能是无语。

　　另一个母语可能是无语的是方淑媛。
　　方淑媛看着自己桌子上的资料和尚未传送过来的几个g的资料，一脸黑线。
　　方淑媛:“敏姐，这是你对我用录音笔的惩罚吗？”
　　何敏呛了一口:“我有必要吗？再说，这难道不是挑战？”
　　方淑媛一脸嫌弃:“程总给我那么高的工资原来不是买我的工作能力。”
　　何敏不解:“嗯？”
　　方淑媛烈士断腕:“是要我的狗命。”
　　何敏:噗嗤……

　　虽然很不满，但还是任劳任怨。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抱怨和摆烂确实不是方淑媛的做人之道。
　　做的来的就应该去做，做不来的可以请辞，怨天尤人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方淑媛熬了几个大夜，终于在周末之前把方案稿初步敲定。
　　慈善晚会在周末的晚上七点，地点是半山别墅，是个半公开性质的私人宴会。

　　就跟穷人学着吃饭找个“恋爱了失恋了”的由头一样，有钱人举办聚会也要找个由头发邀请函，这次的理由就是“慈善答谢”。

　　何敏:“别的人都不重要，我们的目标只有她。”
　　电脑屏幕上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年轻女孩子。
　　有点眼熟。方淑媛皱眉，但是想不起来。

　　“哟。这不是苏影后吗？”程序员小秦还没有下班，凑过来看了一眼。
　　“怎么？你不认识？到底你是宅男还是我是啊？”小秦摇摇头，“苏怀影啊，前两年很有名，靠着抱抱上位的那个……”小秦厚重的眼镜镜片挡不住眼睛放光，“前两年的宅男女神榜首，我当时还没毕业，我想着要是哪天我有钱了，我就包她……不是那种，是一顿饭！你们想什么呢！！”

　　小秦话没说完，就被何敏推出了办公室:“下班了。”她说，“义务加班天打雷劈，乖，回去继续做梦吧。”
　　转头对方淑媛:“别听他瞎说。苏总是苏氏财团的千金，我们这次的合作对象。”

　　啊。对娱乐圈不感冒的方淑媛忽然想起来了。
　　上辈子这个苏总已经成为了娱乐圈的常青树，电影电视的各种奖项拿到手软，话剧舞台剧也也是实力担当。但是她再次出圈，却不是因为这些娱乐圈花边。
　　而是……

　　＊
　　方淑做了个spa，做了个头发，斥资请人画了个完美的妆，然后穿着公司提供的，原本应该穿在程总身上的定制礼服出席晚会。

　　“别说，你身材不错，小七是出了名的火辣，你居然不用改。”何敏第一眼看到盛装的方淑媛眼前一亮，出于金牌经纪人的职业操守和敏感度，她对方淑媛上下其手，非常心水。
　　“要不要出道？”何敏的职业素养。
　　方淑媛:……
　　方淑媛退开半步:只想捞金，出卖时间已经是最大妥协，实在不想出卖自由。
　　何敏遗憾极了。

　　半山别墅处地开阔得很。春寒料峭，方淑媛才一下车就被微凉的夜风一个激灵。
　　按部就班进场，着装得体的服务生们手捧着托盘，何敏一进去就被熟悉的人簇拥着往一个圈子走。
　　何敏是名利场的常客，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也只来得及给方淑媛一个眼色。

　　亮晃晃的射灯被油光可鉴的大理石地砖反复折射，好一个琅寰璀璨的名利场。
　　如果真的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真的会被这个架势吓退。名利场里都是人精，没有名气没有地位没有人知道的方淑媛，即使拿着玉霖上百万的年薪，也无人问津。
　　偶尔前来搭讪的，不过登徒子尔。
　　方淑媛找到目标人物，苏怀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她稳坐钓鱼台，周围全部缠绕着莺莺燕燕。方淑媛根本挤不进去。

　　方淑媛喝了两杯香槟，酒气上涌，婉拒了两三个搭讪的富二代，在前往洗手间的长长的走道上拐过弯，推门进了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没有锁上，但是显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方淑媛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自顾自一屁股坐在那人的边上。
　　身着晚礼服的年轻女人百无聊赖，视线从平板上移开，淡淡扫了方淑媛一眼，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又定格在平板上。

　　方淑媛坐在她边上，装作不经意:“是新款吧？米国才上市的那一款？”

　　女人放下价格不菲的平板，双手交叠勾起嘴角:“哦？识货？”
　　方淑媛微笑:“不出一年绝对风靡全球。”她微笑着抛出自己的话题引子，“而科技能够支撑的时候，我们的项目一定会火爆全球。”

　　那人似乎走了兴趣，微微侧身。
　　方淑媛借机问对方借平板，从云端将所有资料下载:“您看，这是设计稿……”

　　那人很有兴趣，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了认真，不住点头，只是——
　　唐梦瑶叹一口气:“真是好点子，”她说，“只是你为什么不去把这个企划案给主办方看呢？我记得苏总的意向项目就是这个？”

　　方淑媛深呼吸，正襟危坐:“是。”她说，“虽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要在迷宫里面杀出一条血路。”
　　唐梦瑶似乎有所感慨，忍不住微微颔首，却仍然不做回应。

　　方淑媛朱唇微启:“唐总是这场宴会里，我唯一的一条路。”
　　唐梦瑶微微挑眉:“哦？你认识我？”
　　答案是肯定的，上辈子苏怀影高调出圈，就是因为她和同性恋人的官宣。

　　——唐梦瑶。
　　全程坐冷板凳，但是唯一能左右苏怀影决定的人。
　　她周围无人在意，看似冷清。不是她不在名利场上，因为她在名利场这场龙卷风的风眼里面。

　　方淑媛看到对方欣赏的目光，不管是对方案还是对自己，她勾起嘴角，成了。
　　方淑媛在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这个单子应该问那扮猪吃虎的程总抽成多少？是不是她原始资金的积累，又可以快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