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是除悲师》非山让尘

75、第 75 章

　　昨夜的宴席是何时散的，淮止一点也不清楚。

　　杏花酒的后劲好像还未完全褪去，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记不起来什么事情。

　　好像记得，席上众人都带着醉色，很快便没了喝酒畅谈的兴致。他后来也敌不过醉意，应是是缪月搀着他回来的。

　　淮止记得自己的酒量不算差，不过喝了一杯澄酒又喝了一口杏花酒，怎么不久便有了晕沉之感？

　　难不成这衡州的酒，是要比别处烈些？

　　还未待他完全想明白，眼前又闪过凌乱的碎片。

　　灯下红粉色的脸，一双令人迷醉的眼，那双缓缓回抱他的手……

　　淮止不自觉地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嘴唇，好像还能感受到昨夜遗留下的点点余温。

　　可是却没来由地，心跳动得厉害。这并不是因昨夜之吻而生的悸动，更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不不安，局促之感。

　　淮止只愿是自己胡思乱想，理了理思绪后，撑着一旁的床架便下了地。

　　想起今日还要与兰溪商议有关景图的事，淮止换好衣服，又洗漱整理后，才出门往兰溪住着的屋子去。

　　去时却见兰溪的房门仍是紧闭的。淮止抬手敲了几声，也没听见里面有人应答或是发出什么动静。

　　淮止再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兰溪一向不是贪睡的人，即便是喝了酒，第二日也只会稍稍起晚一些。天已亮了许久，亦比兰溪平日起床的时间晚了许多……

　　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淮止施法将门打开，径直走进屋里。左看右看，不见人影。

　　转身看向床一边，却见兰溪仍紧闭双眼，安静地躺着。

　　淮止轻声缓步上前，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兰溪睡得正熟，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

　　淮止颤颤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又发现兰溪的气息还是顺畅的。

　　但任凭淮止怎么叫，也没将他叫醒。

　　未免误了商议的时辰，淮止只好略施些法术，强制让兰溪醒来。

　　兰溪猛然惊醒，却发现淮止站在床前看着他，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

　　他一面裹着被子缩到靠墙的一侧，一面大喊道，“师兄，你半夜来这里，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淮止将一侧的帘幔拉开，白光直入，让兰溪有些措手不及，忙伸手挡了挡眼睛。

　　“你看看，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

　　兰溪有些不满地蹬了蹬被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不打一声招呼便进来了。”

　　淮止背着手，懒懒开口，“十五次。”

　　兰溪抬起眼皮，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什么十五次？”

　　淮止一一细数，“敲门五次，叫你五次，拍你五次，你还是雷打不动的，睡得很香。好像忘了今天这个时辰，我约你一起商议事情。”

　　兰溪开口辩驳，“怎么可能？我睡眠不算深，听见外面的动静，最多三两下便醒了。师兄你可别夸大说辞了。”

　　淮止在床前踱步，幽幽道，“你要是真的能醒，我就不必施法让你起来了。”

　　兰溪顿时瞪大眼睛，将被子掀开，忽觉寒冷，又缩回去。

　　“是你施法让我起来的？”

　　淮止停了脚步，点点头，“不然呢？等你睡醒，怕是要日上三竿了。”

　　兰溪虽然醒了有一阵了，但还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他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手脚无力。

　　“不应该啊？难道是昨夜的酒太厉害了？我不过才喝了两杯，现在也觉得头痛得厉害。”

　　连兰溪也栽倒在昨夜的酒宴上了，淮止不禁有些怀疑。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只说了一句，“快起床洗漱换衣，我去闻姑娘那看看有没有什么解酒的丹药。”

　　闻从筠也是刚刚起床梳妆好，见淮止来要解酒药。又到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去找。

　　见闻从筠也是一脸疲态，淮止便问了一句，“闻姑娘昨夜也喝醉了？”

　　闻从筠脑子还有些混乱，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我也记不清了，喝了一杯后就有入睡之意，现在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了。”

　　淮止没有作声，却好像想起，昨夜将各人送回各院，是缪月安排的。

　　闻从筠一边翻找，找出了解酒药，一边皱着眉，“怎么好像少了一瓶安神散。”

　　淮止走上前去，接过她递来的解酒药。

　　“你再仔细找找。”

　　闻从筠将药箱里的药品取出来，摆到桌面上，一一再清点，却还是缺少了一瓶安神散。

　　淮止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物，又问，“闻姑娘，是不是你取出来用完，忘记了？”

　　闻从筠将药品摆回去，否决了淮止的说法，“这是西域来的安神散，药效最为厉害。即便是要用，也只会取一勺的分量，根本不足以用一瓶。虽说我这安神散也用过几次了，但里面还有余五六次的分量……”

　　闻从筠喃喃自语，继续回忆着，“这几日，也只有阿月来过这里，也无旁的人来过。她要这安神散有何用？想来也不会是她拿的。”

　　淮止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连解酒药也顾不得拿，转身就向外跑去。

　　闻从筠拿着解酒药往外喊了一声，“淮掌门，解酒药忘拿了。”

　　淮止往前跑，头也不回地应道，“是兰溪要的，劳烦闻姑娘替我送过去。”

　　等到了缪月住的地方，却发现房门是开着的。淮止顾不得喘气歇息，忙不迭进去寻找缪月。

　　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床侧，窗边，灯下，帘后皆不见人。淮止瞬时慌了，又跑去问院前打扫的侍女。

　　侍女却说一早来时，房门便是打开的，今日并未见过缪月。

　　转去门口去问，却也无人说今日见过缪月。

　　淮止像丢了魂魄一般折回去。

　　如果缪月要走，可以使术法离开，门口守着的人又怎会知道她的去向？

　　兰溪服过药后，便在走廊见淮止失魂落魄地走回来。

　　“师兄，怎么了？”

　　淮止眼眶似是红了，透着一层朦胧的水光望他，“阿月走了。”

　　兰溪嘴唇微张，有些不明所以，“走了？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还是去哪里了？”

　　淮止的眼圈越来越发红，哽咽着开口，“她离开了，如一年前一般。”

　　兰溪还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淮止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大早说些没有头尾的话。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与师姐不是好端端的吗？她为什么会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淮止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泪蓄着，“为何昨夜我们大家都醉了，且只一口，一杯，便醉的无力？那是因为阿月在那坛酒中加了闻姑娘的安神散，才致如此。她既是预谋在这酒里下药，早便做好了要离开的打算。”

　　兰溪还是不相信，又道，“师姐有什么离开的理由？难不成是你们吵架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走。”

　　淮止倚在栏杆上，并不说话。

　　兰溪忽然联想到缪月前几日古怪的行为，像是有些后知后觉，“脉象，难不成是脉象？也不对啊……”

　　淮止抬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什么脉象？”

　　兰溪坐下，细述前几日的情形。

　　“师姐前几日就有些奇怪，但是问她，她只说自己没有休息好。我说要替她把脉，她先是闪躲，后被闻姑娘按住，又说自己没事。可我去把脉时，虽说察觉到这脉象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抓着兰溪的手慢慢发力，将他的手抓得通红，“什么不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症？”

　　兰溪撇了撇嘴，试图挣开淮止的手，“从脉象上看，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只是这脉象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淮止更为用力地扣住兰溪的手，冷冰冰地问，“为什么你不跟我说？为什么你觉得奇怪，却没有再去探？”

　　兰溪此时被淮止抓住，更是有苦说不清，“我看师姐的脸色还好，应该就是没有休息好。况她也说了没事，自己总是比医者更清楚自己身体的。我也怕是探错了，毕竟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只见师姐一切如常，只是容色憔悴了些，我便没有再过问。我以为……”

　　淮止一把甩开兰溪的手，又稍稍将怒火降下去，“算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怪你，我也有责任。”

　　兰溪点点头，又抚了抚有些红肿的手臂，“对啊，师兄，你如今一味怪罪我也没有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师姐找出来。”

　　淮止站起身，快速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我已用寻踪术寻过，并无半点她的痕迹。”

　　兰溪嘴唇颤了颤，觉出大事不妙的意味。

　　“师姐，这是失了隐藏踪迹的术法，如一年前一般……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淮止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怔怔地望着地面。

　　“阿月身上的劫难将至，无法得解，你们要时刻注意她的动向……”

　　“阿月的劫难恐与景图有关，你们要早做准备……”

　　陆尘音警示的话再度浮现，淮止只觉心口疼痛，难以呼吸。

　　胸口的闷痛渐渐加重，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阿月的劫难来了，我们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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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下雨又湿冷，真是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