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是除悲师》非山让尘

28、第 28 章

　　坐在上座的淮止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来芜山的各门派弟子，都说我芜山的茶不错。不知焦副使这听说是从何而来？个人口味不同，我上回倒是听不知道哪里的人说，六水的茶徒有虚名，这茶却是难入口。不知是不是与为焦副使探听消息的人打擂台。”

　　焦和玉紧紧捏住茶杯，却没有再喝一口，“淮掌门不必与我置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淮止笑着饮了一口茶，“我和颜悦色地与焦副使交谈，焦副使却说我生气了。焦副使不必太过敏感，现在秋风正爽，还是畅快些，降降火才好。”

　　坐在对座的兰溪应和道，“我也觉得焦副使的火气是旺了些，不知是不是被山门外的那条疯狗气到了。人还是不能同畜牲置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实在划不来。”

　　焦和玉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实在恼火，“到底是新掌门接管了芜真派，待人处事都与以前不大一样了。想当年老掌门还在的时候，那温和有礼的风范，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这言外的讽刺之意，不就是说淮止目中无人，没有半分老掌门的风范。御下不严，带着兰溪一齐欺负他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淮止并不生气，只是脸上的笑容消了，“焦副使倒是提醒我了，我记得老掌门曾教告诉过我，以礼待人者便以礼回之，若是无礼蛮横之人，便也不必带多少好脸色。如今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此处同你说话，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

　　焦和玉也不掩饰了，“淮掌门，莫被我气到了。只是老掌门为众门派挡下了大乱，赢得众人尊敬爱戴。芜真派也因此被各门派奉为第一门派。淮掌门真是幸运，沾了老掌门的光，还坐享老掌门辛苦积攒的声望与地位。我还真是羡慕不来，我就不像淮掌门那般有福气。”

　　兰溪最听不得别人编排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他冷着脸厉声道，“焦和玉，在芜山大放厥词，你是不是太放肆了些。你还不是六水掌门，便敢当面侮辱我派掌门，是当我芜山弟子都死绝了吗？”

　　兰溪生气已达到了焦和玉想要的效果，焦和玉装模作样地安抚他的情绪，“兰首座，不要激动。我说话一向直接。不过，实话就是这么难听，淮掌门，还请你见谅。”

　　淮止眸色冰冷，似乎要将人冻住，“这忠言还是留给自己好一些，若有了这样的提点，你成为六水掌门也指日可待了。我看焦副使还挺闲的，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门派的事情。要不我修书一封给六水掌门，问问他能不能将掌门的位子让给你，也好为他老人家分分忧。”

　　焦和玉知道淮止是真的生气了，他虽有些高兴，但大抵也不愿将事情闹大，“淮掌门，还请别当真。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淮止根本没打算让他糊弄过去，“开玩笑，你说说，如果你今天死在芜山了，我同六水掌门说，我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你说他会觉得好笑吗？”

　　淮止的语气听着很阴冷，焦和玉心也随之颤了颤，“淮掌门，是我出言不逊，焦某在这里赔罪了。”

　　为了缓和这里的气氛，焦和玉忙摆摆手，让底下的人将那个箱子抬上来，“淮掌门，切勿动怒。还是先看看我们掌门给您备下的生辰礼。”

　　将箱子打开后，只见里面铺了厚厚半箱的极寒草，极寒草的上面则摆着一个檀木盒。

　　焦和玉打开檀木盒，献到淮止面前，“淮掌门，这是冰寒毒针。乃我六水门派内的前年寒铁打造磨成的，这铁针虽细，上面的毒液可是由九种原料萃取而来的，威力可不容小觑。”

　　淮止懒得去看他捧来的东西，只轻飘飘地打发他，“多谢六水掌门好意了。”

　　焦和玉依旧捧着盒子，并未合上，“淮掌门，在六水收礼物，可不是轻易介绍一番后，对方再收下那么简单的。这礼物好不好用，还需得拿出来试一试。”

　　兰溪白了他一眼，“这是芜山不是你们六水，为何要按你们的规矩行事？送礼便送礼，还提要求，我看是不安好心。”

　　焦和玉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强忍着阴阳怪气一番，“不想芜真宫就是这么待客的，若是传了出去，别人有所误会，反倒给芜真宫落了个刻薄的名声。”

　　淮止将茶杯放下，冷冷瞥了他一眼，“既是六水门派送来的礼物，那便依了六水门派的规矩去试试。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个试法？”

　　焦和玉似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眼珠子转得飞快，“淮掌门拿着也试不出个所以然，不如便由我来用用这冰寒毒针，与淮掌门比试一场。”

　　兰溪第一个便不同意，“不行，就几枚小小毒针，就想请我们掌门出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让我上阵便足够了。”

　　焦和玉看了看淮止，话语里又带着几分激将的意味，“兰首座亲自上阵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此事若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淮掌门不敢亲自一试，想拿下属做挡箭牌。淮掌门这半年内，还未向其他门派展现过自己的实力。我相信，如果淮掌门亲自上阵，想来其他门派的人也不敢多言……”

　　淮止端坐着打断他的话，“焦副使不必在我面前用激将法，既是想与我比试一场，我应战便是。”

　　兰溪急急上前，俯身与他耳语，“师兄，你怎么能答应他呢？他分明是不安好心，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招在后面等你。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还是让我去。不能让这等人将我们看扁了。”

　　淮止轻轻拍拍他，示意他宽心，“放心，我有分寸。我也忍了他许久了，是时候给他个教训了，这口气你咽不下，我也咽不下去。”

　　兰溪脸上露出担心之色，“可是，师兄，你……”

　　淮止的眼神坚定，示意他打住，“好了。”

　　淮止从座上起身，缓缓走出去。

　　芜真宫正厅很大，能容纳一百多人在内。让他们二人放开拳脚去打斗更是没有问题。

　　焦和玉来前便已打听过了。淮止在半年前的那场大战受了重伤，算算时间，此时应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如果在这个时候对他下狠手，他怕也是无力回击。

　　焦和玉忍不住想，堂堂芜真掌门会败给六水门派的人，还被他打得无力招架。焦和玉倒要看看，芜真派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还保不保得住。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焦和玉还是事先说明了，“淮掌门，为了将这毒针的威力完全展现出来，我下手怕会有些不知轻重，还请淮掌门见谅，莫要说我以下犯上。”

　　淮止早便看穿焦和玉内心的盘算，“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我下手重了些，焦副使可别怪我没有将你当成客人看待。”

　　焦和玉心里冷笑。就淮止这样还未养好伤病的人，还敢在他面前虚张声势，未免也太可笑了。但他面上还算是礼貌，“是，淮掌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便好，不必谦让。”

　　只不过一瞬，焦和玉便变了面目，开始露出些稍显凶恶可怖的表情。他双手各拿着八根毒针，暗暗蓄着内力，准备将这十六根毒针尽数朝淮止发去。

　　即便淮止灵活，能够躲过其中几根，但也绝不可能完全躲过。这冰寒毒针的毒性强烈，淮止便是只中了一根，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何况是他现在还未完全恢复，根本不可能仅仅接中他一根毒针。

　　当这十六根针飞快朝淮止飞来时，兰溪的心快要纠作一团。这焦和玉分明是下了死手，想要加害淮止。

　　淮止反应迅速，微微蓄力，继而打出一道掌风，试图将这飞来的毒针挡住。但偏偏这毒针飞得太快，没多久便穿透了他的掌风，朝他飞来。

　　淮止不敢大意，双掌向前推出。一道狂风便从他身前吹起，直直地往前扑。那十六根毒针被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打了回去，瞬间调转了方向朝焦和玉那便飞去。

　　原本还想着看戏的焦和玉发觉毒针反飞过来了，有些慌了神。

　　淮止的伤病尚未养好，他如何能够有这么大的内力散出。这绝对不可能。

　　但他现在已经无心去想这个问题了。焦和玉忙调整状态，试图将那阵狂风挡住，再顺势挡住那顺风飞来的毒针。

　　淮止自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他体内缓缓酝酿了一道更强大的力量，继而喷薄冲出，给焦和玉一计更大的痛击。

　　先前冲来的那股狂风焦和玉还未抵挡住，后面却有一道更强的力量向他冲来。焦和玉慌了手脚，眼看那十六根毒针离他越来越近，后面那道力量却肉眼可见地带着一种霸道和不容抗拒的威力。

　　待他慌乱挡完前头的十根毒针后，后面的毒针夹杂着那股霸道的力量，令他无法抗拒。

　　他往后退了几步，但后面又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缓缓往前推。

　　终于，焦和玉被那道力量打倒在地，身上自然不可避免地中了几根毒针。

　　焦和玉倒地后先是吐了几口血，而后便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许是那毒针的毒性又发作了，没过多久，焦和玉便闭上了眼睛。

　　兰溪热心地上前查看情况，又好心地给他探了探脉，“没死，还留着一口气。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淮止抽回手，带着些许傲气注视着地上的人，“那还是赶紧送回六水门派，我们这里的医术，怕是比不上六水门派的。”

　　六水门派跟来的人连忙上前，将焦和玉抬起。兰溪见他们着急离开，却不紧不慢地拦住他们，细心再嘱咐几句，“你们刚才可看见也听见了。是你们焦副使让我们掌门不必留情面的，没想到他这么经不起考验，我们掌门还未使出三成力，便被打成这样了。回去之后，你们可别乱嚼舌根，影响两门的关系。”

　　六水门派的人哪敢有什么表情，只得齐齐恭敬应道，“是。”

　　兰溪拍了拍手，欢送他们离开。一面还赞叹道，“师兄，想不到你出手这么狠，不过，我喜欢。”

　　良久却不见身后有人回话，兰溪暗叫不好。

　　回头时却发现，淮止已经脸色发白跌坐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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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兰溪：对，就是这样，打得很好。现在看来，焦和玉即便不死，怕也是个瘫痪的废人了。
淮止：此仇不报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