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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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缪月拔腿向前，展开双臂将陆舟牢牢接住。
怀里的陆舟此时脸色惨白，颤抖着道，“蛇，有蛇。”
没过多久，陆舟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缪月拍拍他的脸，有些着急，“陆舟，你怎么了？”
闻从筠半蹲下身去探陆舟的脉搏，顺势再伸指去探他的鼻息，“应是受到了惊吓昏过去了。”
缪月又掀开陆舟的衣袖，查看他是否还有受伤的地方，“刚刚定是被树枝刮到了，手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闻从筠低头去看，“脚踝处也扭伤了。”
缪月心急火燎，打算将陆舟送到药师处，“我先带他去包扎，顺道再检查检查有没有别的问题。”
闻从筠不语，从地上摘拣两株草药。用手揉碎后，将要草药汁和药渣敷到陆舟的伤口处，又麻利地抽出袖中的手帕给他包扎好，“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敷药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现下最要紧的是送他回去休息。”
闻从筠精通药理，她的话应该不会有错。缪月一把将陆舟抱起，“好，我们现下送他回去。我抱着他不太方便拿东西，就劳烦闻姑娘帮他拿东西了。”
闻从筠从地上捡起那颗木球又揽起陆舟的布包，“好。”
缪月入芜真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对各个去处烂熟于心。陆舟的家应就是在这附近，但是具体是哪一间缪月还真不清楚。
二人循着石子路，穿过芜园，向挂着灯笼的屋舍走去。陆舟曾说过，他娘最喜欢灯笼，门口便挂了各式搜寻得来的灯笼装点，十分醒目。
缪月四处看了看，眼前的屋舍灯火通明，沿着高墙一路挂了不少灯笼供外道照明，应就是这个地方了。
闻从筠抬手叩门，待第二下时就听见门内有人应答了。
一位美丽的妇人给她们开了门，见得两位容颜绝佳的女子站于檐下，其中一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
怀中的陆舟的长相与妇人的长相十分相似，缪月试探问一句，“请问，这里是陆舟的家吗？”
原本恍神的赵彤听见缪月的声音，反应过来，“是，我是陆舟的母亲。他怎么了，是不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缪月抱着陆舟有些费力，喘了喘气道，“陆舟捡球的时候被蛇吓到晕过去了。手上和脚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陆夫人别担心。”
赵彤将她们引到陆舟的房间，缪月才轻轻地将陆舟放到榻上。
赵彤摸了摸陆舟的脸，看见伤口包扎处不大像是药师包扎的，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阿月，陆舟真的没有大碍吧？”
缪月愣了愣，她分明没有同赵彤介绍自己，怎么赵彤却知道她是谁，“陆夫人放心，伤口是这位闻姑娘包扎的，她也已经检查过了，让陆舟静心休息便好。”
闻从筠点头，“是。”
听说近日上山来的兰溪的未婚妻，那姑娘是竫州药石世家闻家的女儿。闻家人精通药理，把脉探脉，救治病痛更是不在话下。
赵彤当下想清楚了，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多谢你们出手相助。这孩子皮得很，好端端的怎么为了捡球去爬树了。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
赵彤将陆舟房门关上，将她们请到正厅去坐。赵彤上了茶又端上了各式花糕，“快尝尝我做的花糕，在这里不必太过拘束。”
有这样一位热情的亲娘，缪月不难想象到陆舟如此开朗大方的性子是随了谁。
闻从筠品了一口茶，“果然是好香的茶。”
见缪月不动，赵彤便将一碟桂花米糕递过去，“阿月，怎么不吃，我记得你是喜欢吃这个的。”
盛情难却，缪月从碟中拿起一块桂花米糕，有些疑惑，“陆夫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我还未报姓名。”
赵彤掩盖过去，“认得，怎么不认得。对，是小舟，他每天都在我面前提起你。今日见你送他回来，我便知道你是他口中常念叨的人了。”
缪月咬了一口桂花米糕后笑了笑，“竟是这样。”
赵彤仔仔细细地打量缪月，“到这里可还习惯？有没有缺些什么？我看你好像，好像瘦了些。”
缪月喝了一口茶，“习惯，习惯，我什么都不缺。多谢陆夫人好意，可能是最近睡不好，所以容色不佳，看起来瘦了些。”
赵彤拍拍她的手背道，“若有难处便找我来说，他们那些男人，总是不够我细心的。既睡不着，等会回去的时候带些安神香回去，这是我们自己制的，比外面卖得要好些。”
缪月谢过赵彤，心底不自觉地同赵彤亲近许多。
闻从筠在一旁一言不发，赵彤也不能厚此薄彼，冷落了她，便主动同她搭话，“听说闻姑娘是竫州人，我的外祖父家也在竫州。真要论起来，我还是你的半个同乡。竫州的鲈鱼最是鲜美，在这里的糖醋鲈鱼无论怎么做，始终是没有那里的味道，我也好久没有尝过了。”
闻从筠将茶杯放下，神情似有些忧伤，“竫州的鲈鱼味美，以前日日能吃到时便觉没多新鲜，久了不吃，却也想念那里的味道。”
赵彤知道，闻从筠定是想念家乡味道，起了思乡之情，“不要紧的，日后定还有机会吃到。如今你到了芜州，也尝尝这里的味道。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你们就留下来用晚饭，如何？”
留下来用晚饭？缪月觉得不妥。陆尘音她虽只见过几面，但陆尘音不苟言笑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加上陆舟之前的警告，缪月觉得，若是与陆首座一道吃饭，她应该是吃不下的。
缪月同闻从筠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说，“多谢陆夫人好意，只是陆舟还需安静休息，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了。”
赵彤看向闻从筠，闻从筠察觉到她的视线，脸上堆着淡淡的笑，“是，陆夫人，这怕是不合规矩。”
赵彤脸上的失望神色一点也不隐藏，“唉，好不容易遇见你们，还想着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是闷得很。家里的两个，如木头一般，难以交心。不知你们是否嫌我话多，不愿留下？”
闻从筠摆摆手，“不是，陆夫人你误会了。”
缪月显然有些为难，“陆夫人，待会陆首座回来，我们在这怕是不便。”
赵彤摇摇头，脸上露出喜色，“他啊，今晚跟掌门一块用饭，不回来，不用顾及他。你们就留下，权当陪陪我，行吗？”
在二人沉默间，赵彤已飞速替她们做了决定，“行了，就留在这把，我去厨房再添几个菜，你们等着，可不许偷偷溜走了。”
话毕，赵彤快步离开正厅，只剩缪月同闻从筠二人坐在正厅。
上齐菜后，缪月想起陆舟已经睡了好一阵了，“陆夫人，要不要叫醒陆舟，他睡了那么久，也怕是饿了。”
赵彤让缪月不用担心，“没事，就让他再睡睡，饿了自己就会起来找东西吃了。我们先吃着，不用管他。”
缪月在这答话的时间内，短暂地同情了陆舟一下。
桌上的菜，竟多数都有种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她从前吃过一般。
她的喜好这么好摸清吗？怎么请她吃饭的人，都知道她爱吃什么菜。还是说自己想多了，自己的口味或许也是大众的口味。
赵彤热情地往缪月和闻从筠碗里夹菜，“你们都这么瘦，多吃些补补。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们胃口，都是临时做的。等下回你们来了，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先提前备下来。”
用过晚饭后，赵彤又留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将她们送走后没多久，陆尘音方才回来了。
陆尘音在路上碰见了缪月和闻从筠，二人同他打过招呼后，便没了影。他有些奇怪，这两个人逛园子怎么逛到这里来了，“我回来时，碰见阿月她们了。”
赵彤波澜不惊，“她们是送小舟回来的，我留她们吃了饭。”
陆尘音有些担心地问，“你没在她们面前说什么吧？”
只要别展现出对缪月太过熟悉，不要在闻从筠面前问起她和兰溪的婚事，都还好说。
赵彤眨眨眼，“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我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过，你是不是应先关心关心你儿子？”
陆尘音顺势坐下，“他不会又闯什么祸了？”
赵彤指向桌上的木球，“他为了捡这颗球，被蛇吓到了，从书上摔了下来。”
陆尘音有些坐不住了，“摔下来，他现下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赵彤拦下他，“行了，闻姑娘已经检查过，说他没什么大碍了，也给小舟包好了伤口。阿月又将他完好无缺地送回来了。此时他睡得正香，就别打扰他了。”
陆尘音凝神去看那颗木球。他记得，这颗球是去年他亲手做给陆舟的新年礼物。这颗小木球许是爱护得很好，仅有些许脏污，却不见有磨损太过的痕迹。
陆尘音一时百感交集，“球丢了再做就好，何必爬树捡回来呢？”
赵彤的语气也软下来，“你平常老是说小舟与你不亲近，可你做的木球，他却是视若珍宝。你有时候也该软一些，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孩子惧怕你，还怎么与你亲近？”
陆尘音结果那颗小球，轻轻地摸了摸，陷入一阵深深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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