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是除悲师》非山让尘

19、第 19 章

　　陆舟下学回去时，发现陆尘音正在屋内调制香粉。

　　陆舟像看见老虎的兔子一样，拔腿便想逃。

　　陆尘音将铜勺放下，叫住陆舟，“下学了还想去哪里玩？”

　　陆舟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苦瓜还苦，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背着布包进门了。他又偷瞄了陆尘音一眼，规矩地喊了一句，“爹。”

　　陆尘音将香点上后打量了陆舟一眼，“听说你最近去修习殿去得很勤？”

　　平时在家里，陆尘音很少与陆舟交流。不过每次开口，不是训斥便是语重心长的教育，陆舟早已听得烦腻。
　　如今父亲竟已转向关心自己的动态，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陆舟的心砰砰直跳，“是的，但是爹，我绝对没有偷溜出去玩，我是下了学，才，才偶尔去几次。”

　　想起兰溪平日里总劝他少一分严厉，多一分温柔。陆尘音看着说话有些结巴的陆舟，语气试图放得和缓些，“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去修习殿都干了什么？”

　　这样和缓的语气，陆舟感觉更加反常，他将身板再挺直些，以防陆尘音挑出错处，“我就是觉得缪师平易近人，为人和蔼，我喜欢她……”

　　陆尘音让陆舟坐下，“你到修习殿去，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舟面露难色。难不成上次发表的危险人物言论被他爹听了去，如今想着给他下套，让他主动承认错误。

　　果不其然，这是暴风雨来袭前最后的平静。

　　陆舟想着再抵抗几下，含糊不清地答道，“不知，爹爹说的，是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尘音眉毛拧作一团，“从前的旧事，你可有在她面前提半句？”

　　旧事？芜山危险人物结论应算是他独创的新谈，应该算不上旧事。陆舟摇摇头，“没，没有。爹吩咐过，让我不能在外人面前谈论从前，我一直铭记于心。”

　　陆尘音长舒一口气，这个儿子还是有些头脑的，没有什么事情都往外说。他欣慰地看了看陆舟，“不错，小孩子就该专注学业。以前的事你知道便也要当做不知道，切勿多嘴。”

　　陆舟点头应道，“是。”

　　陆舟摸不准陆尘音的态度。他究竟是喜欢自己与缪月接触，还是讨厌自己与缪月接近？

　　陆尘音难得慈爱地拍了拍陆舟的肩膀，“想往修习殿去，便往修习殿去。只是切记，不要给别人添乱。否则，你下了学就给我回来，再学上一个时辰。”

　　闯祸，是不可能不闯祸的。不过既然话都提点到这个份上了，他以后收敛些便是。

　　陆舟原本的忐忑不安早已烟消云散，看来他爹并不反对这件事。那以后去找缪月更是无拘无束了，陆舟掩不住高兴，“是，爹放心，我一定谨记爹的教诲。”

　　用过晚饭后，陆舟难得不用人催促，十分自觉地回房去温习法术了。陆尘音今日竟也没有对陆舟生气，反倒是坐在一边静静地品茶。

　　望着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画面，赵彤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她走到茶案边坐下，陆尘音给她倒了一杯茶。

　　赵彤一声不响地顶着陆尘音，陆尘音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可是我的脸上脏了？”

　　赵彤摇摇头，“没有脏，就是觉得你今日有些反常。”

　　陆尘音收起严肃的神情，有些好奇，“我哪里反常了？”

　　赵彤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陆舟的屋子，“你们父子今日倒是相处和平，居然没有在饭桌上训斥小舟，可不是反常？”

　　陆尘音将茶饮尽，有些无奈，“我平日里有这么爱训斥他吗？”

　　赵彤忙不迭点头，“有。”

　　陆尘音叹了一口气，“夫人此言差矣，平日里我训斥他，多半是因为他犯了错。他今日又没有犯错，我也犯不着说他。兰溪让我平日待他和颜悦色些，不要老是板起脸，我试了试，总觉得怪怪的。”

　　赵彤反驳道，“你这样才是平日里该有的样子，我觉得兰溪说得有道理。你想想，往日与小舟相处，你是不是惯用在外面教训弟子的姿态？你这家里家外，一个模样，小舟不与你亲近也是情有可原。”

　　陆尘音端坐反思，“我身为芜山首座，自然不能有失偏颇。陆舟虽为我的儿子，但他也是芜山的弟子，我严格要求他，也是为了他好。他不明白的，夫人你难道还不明白？”

　　赵彤算是被陆尘音这副做派打败了，“你是芜山首座不错，你更是小舟的父亲，在外面，你对他严格些我也无话可说。可在家里面，你要想着你是一个父亲，首座该有的严厉你给了他，那父亲的耐心和温柔他也需要啊！”

　　陆尘音觉得赵彤说得有些道理，他对待陆舟，确实少了些耐心，或许对他有些苛求了。但一时之间做出改变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难事。此事，还是以后再慢慢说。

　　赵彤见陆尘音不做声，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他心坎上了，也不再深究了。她转了话锋，问道，“掌门与阿月，现下如何了？你不让我去看她，我问问总可以吧？”

　　陆尘音其实也不太清楚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过淮止是个有主意的人，现下虽瞒着缪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赵彤实在好奇，陆尘音又道，“掌门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与阿月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赵彤用手肘捅了捅陆尘音，“你能不能算算，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中途不会又起什么波折吧？如今你们是瞒着了，可终归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阿月知道了，你们又当如何？”

　　陆尘音被赵彤这一连串的追问弄得有些发晕，“夫人，夫人，你别急。缘分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借助外力去算，实在是不好。我说过，掌门心里肯定有了定论，也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既来之，则安之。”

　　赵彤顿时觉得没了意思，“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古板，你当初能算出来阿月什么时候回来，为何就不能算他们何时喜结良缘。若是算出其中有变数，我们也好规避不是。”

　　看着自家夫人着急上火的模样，陆尘音哭笑不得，“天机不可泄露，知道这么多有什么意思，顺其自然不好吗？况且师父亲口说过掌门跟阿月是良缘。既是良缘，即便有变数，兜兜转转总归还是会回到原处的。”

　　赵彤将茶壶拿过来，“晚上不要喝太多茶。你说是这么说，万一再出了什么变故，你以为还能像今日一样风平浪静吗？阿月此次是为了护心雪莲回来，那她若是执意要走，我看你们也拦不住她。”

　　陆尘音手中的茶已喝尽，索性将茶杯推到一边，“好了，夫人，照你这么说，掌门与阿月两个人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太多。不过若是掌门问起，我定是会为他算的，我们就不要私下替他们做决断了。”

　　赵彤凑过去，“你说的，若是掌门问起，你会替他算，可不许食言。”

　　陆尘音笑笑道，“夫人放心，我定会遵守诺言。”

　　赵彤每日自己待着也是无聊。陆尘音身为芜山首座，白日里事务繁忙，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陆舟年纪还小，也还不算太懂事，与他也说不了知心话，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她便转而关心他人的婚恋情况，一面是操心，一面是想着打发时间，不至于太过无聊。

　　陆尘音之所以不让赵彤去见缪月，一是怕她太过热情，给缪月带来负担，二是怕她一时嘴快，坏了淮止的计划。赵彤自己想想，也确实有这个可能，就不与他辩驳了。

　　不过既然看不见淮止与缪月的动向，赵彤也不算太郁闷，又将目光投到别个身上。她盯着陆尘音问，“你说兰溪什么时候能成家？他可是你们师兄弟里最小的，作为师兄，你也不多关心关心他。”

　　陆尘音拆穿她，“在兰溪和阿月前面可还有一位师弟，一位师兄，怎不见你催促他们？”

　　赵彤想了想，一位受了情伤多年，久未缓过来，她也不好揭别人的伤疤，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另一位潜心钻研法术，痴迷上古典籍，哪有半点成婚的心思？即便是她想催，也催不动。

　　挑来挑去，还是兰溪最有苗头。赵彤感到手中有些冰凉，便将手收紧衣袖中，“思来想去，还是兰溪有成家的可能性，我得盯紧些，万一有了好姑娘，可不能错失了良缘。”

　　兰溪自己一个人潇洒惯了，年岁也不算大，怎会想着找人来约束自己。依照他的性子，赵彤也不必寄希望于他了。

　　陆尘音轻拍赵彤道，“好了，旁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太多了。你若是觉得闷，你便下山去逛一逛，玩几日。”

　　赵彤嘟囔道，“这可是你的师弟，哪里算是旁人了。再说了，我一个人下山去逛有什么意思，你又不陪我去。”

　　陆尘音深知自己亏欠妻子，终归有些不忍，“待过些时日，我便向掌门告假一段时日，陪你下山好好逛逛。”

　　赵彤收起失望的神色，一脸惊喜，“一言为定。”

　　不过后来陆尘音想起，前几日兰溪让他为自己算一卦。

　　卦象表明，兰溪近日姻缘线发生波动，应会生些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