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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一座灰色的石塔掩在苍翠的林木之间,灰白色的塔身挺立在浓雾里,若隐若现。塔尖的绿色琉璃披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在夜里更显迷蒙神秘。

      缪月认得这个地方。这是圣物阁后面的密林,是她第一次与淮止相见之处。不想密林内还有一座悲情塔立于其中。

      夜间的风有些大,淮止站在缪月的右侧,替她挡了一些吹来的冷风。

      缪月有些怕冷,将披风拢得更紧,以防风灌进来。

      淮止抬手,掌心印于冰冷的石门上。青色的大理石上缓缓出现淮止受伤的轮廓,继而微微发出蓝光,石门开启。

      迎面而来,是一股幽冷的寒气。缪月嘴角抽动,脸色也慢慢变暗了些。

      淮止将身上的墨色披风解下来,披到缪月身上,“悲情塔内寒气过重,刚进去会不适应。”

      那件墨色披风挟杂着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缪月将披风裹紧了些,感激道,“多谢掌门。”

      二人进入石塔后,那道石门便自动合上了。石塔内壁两旁的火炬悉数燃起,将四周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往前走便看见一座拱形木桥,桥下流水潺潺,水声落于耳中分外清晰。

      淮止领着缪月过了桥,一路往前走。越往前走,石壁两旁的火光越来越微弱,视线便越暗。

      许是被水打湿的缘故,地上的石子路有些湿滑,缪月一个趔趄,险些向前滑了一跤。

      淮止自然地朝缪月伸出手,“前面的路会更暗,牵着我走路会好些。”

      缪月眼睛转转,最后将目光落于那只修长的手上。不过她未做出任何反应,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淮止知道缪月的顾虑,往前指了指那条暗河,“这条路确实不好走,若你脚滑落了水,身上定会被河水浸湿。穿着湿衣服又被石塔内的寒气侵蚀。回去若不卧床休息个四五天,怕是也好不了。”

      利害已经摆在面前了,缪月也不再多想了,径直将手搭上淮止的手掌。

      淮止轻轻捏住那只手,将掌内的暖意分些到缪月手上。

      缪月被人牵着心神不定,只是前面的路并不好走,她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脚下,也没发觉自己也紧紧回握了。

      果然越往前走,寒气便越重。缪月紧紧贴在淮止身侧,早就已经将规矩礼节抛于九霄云外了。

      幸好方才没有拒绝淮止的好意,尽管身上披着两件披风,手心内一直保持着源源不断的暖意,缪月还是觉得冷。

      一股幽幽的蓝光指引着他们,淮止向着那道蓝光走去。

      没过多久,这蓝光便越来越刺眼,缪月眼睛酸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只随着淮止牵引她。

      待淮止停下了脚步,缪月才试探着将眼睛微微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参天大树。那棵树稳稳地扎根地上,向高处伸展枝干。

      只是那树皮如枯死一般,树枝上多数的叶子枯黄凋零,一片颓败萧瑟之感。

      淮止将缪月牵到树前,随后慢慢地放开牵着的手。

      缪月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树干,冰凉的指尖触上散发着寒气的树,可并未如想象般冷得骇人。

      树枝上坠着千百片树叶,仅有数十片保持着嫩绿的颜色,为这死气沉沉的周遭添一些活力。

      指尖似乎将一种莫名的悲凉传到缪月体内,她的心口开始隐隐发痛。像是闷得要喘不过气来,缪月痛苦地闭上双眼,靠着树干滑落,背部的衣料被粗壮的树皮磨得勾起了细丝。

      那阵闷闷的感觉过后,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便萦绕在心头。缪月抚着心口,眼里似噙着泪。

      缪月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这里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我说不上来。”

      淮止凝神静气地观察她的神情,“悲情树汇聚芜山百悲,其中蕴含的悲情能量巨大,所以你会不由自主地转换心境,变得哀伤敏感。”

      眼下确实唯有这个理由能说服缪月。这悲感并非是她本有之悲,只是这悲情树的威力太大,让她触悲生情罢了。

      缪月注意到,左边的分叉的树枝上有一片叶子绿得与别片不同。其他的叶片要么呈现枯黄色,要么是青绿色,偏得这片叶子呈暗青色,树叶上的脉络也比别的叶子更加清晰。

      这片叶子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缪月踮起脚,忍不出伸手去触碰。

      淮止急声呵止,“不能碰。”

      缪月的手刚要触碰到那片令人神往的叶子,却因听见警告猛地停住了冲动。

      淮止有些紧张,往前将她拉回来,“悲情叶存着各人的悲情,若伸手触碰,叶片便会碎裂,其中的悲情就会释放出来,你会遭到反噬的。”

      缪月乖巧地往后退了几步,“多谢掌门提醒。”

      悲情树的根系四处蔓延,数临近水边的根系最为发达。这是来时看见的暗河,这暗河一路流至此,想必是为悲情树提供水分以供它存活。

      缪月四处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悲情树之所以呈败落之状,归根结底,是养分不够。平日里靠着这水,只能维持不死之状,若想恢复繁盛茂密,怕是不太可能。”

      淮止赞同她的话,“不错,是这个缘故。”

      缪月踌躇几下,还是决意开口问,“不知前人,是如何养护悲情树的?”

      淮止的目光凝结在缪月发端,轻轻扯了扯发皱的衣袖,“悲情树养护这一类是她负责的,我也不清楚平日她是如何养护的。”

      提起前人,淮止似有些遮掩,这愈加勾起缪月的好奇心,“这悲情树一年之内,无人养护,能维持如今的状态已实属不易。可见前人平日养护得当……”

      淮止眼神躲闪,将视线投向树端,继而又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她确实很出色,我正尽力将人寻回来。在此之前,还需得拜托你,不知能不能使这棵树恢复以往的生机。”

      能让淮止夸赞的人物,定然不简单。缪月知道自己能力微弱,即便有法子养护悲情树,但定做得不如前人。

      她不能夸下海口,只能直言,“我与前人差距颇大,养护悲情树一事也只能尽力为之。至于能不能达到掌门的要求,我不敢做担保。”

      淮止摇摇头,让她宽心,“你能力在此,与她不相上下。你先试试,再否认自己也不迟。”

      有了淮止的鼓励,缪月也不好再言力微,只能硬着头皮上。

      悲情树靠吸纳悲情而生,悲情又靠悲情树保存吸收。二者相依相存,悲情既为悲情树的养料,也为悲情树存储之物。问题应就出在这个地方。

      缪月若有所思,“这期间悲情树一直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悲情养分供给不上,难免败落。或许给悲情树输送悲情养分,会是恢复生机之法。”

      淮止示意她放手去做,“既然已经有了法子,就大胆去试,我信你。”

      缪月薄唇轻启,团扇便在念完咒语后在手上出现。

      这把扇子,跟着缪月多久了,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这扇子大大小小吸纳的悲情没有数千也有数百了。各类悲情存于素面团扇中,里头的悲情也算充足,给悲情树提供养料应该也不算太困难。

      缪月放手后,团扇稳稳竖于空中,过后又飞到树前,将悲情树的树影收于扇面上。

      她右手的两根手指相并,举于鼻尖前,闭目静立,嘴里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那两只蝴蝶在扇面活过来,扑腾着翅膀汇到一处。继而一道柔和的白光出现,慢慢放大,直至那两只蝴蝶淹没在光晕里。

      白光过后,无数道或深或浅的蓝光自扇面四端发出,将白绢扇面晕成深蓝色。扇面的色彩越来越深,薄薄的白绢似乎已经承受不住这过浓的颜色。一阵喷洒声从扇面发出,那一团凝重的色彩便从扇面溢出来,准确无误地注入树干之中。

      干枯的树皮被蓝光冲开了一个黑洞,这黑洞十分贪婪,大快朵颐地享受蓝光冲击。那蓝光被尽数吸收后,那黑洞仍觉不足,树洞处可听见一阵浅浅的吸力。过了很久,这树洞才渐渐变小,直至恢复原状。

      那把蝴蝶素扇随后恢复原状,轻轻地落于缪月掌中。缪月左手握着扇柄,右手轻触扇面,能感觉到扇面同扇柄带着一种冻手的凉意。

      缪月在悲情树前待久了,或许已经适应了,并未对掌中的凉意做出太大的反应。

      悲情树在吸纳了缪月收集的悲情后,抽出新枝,原本枝干上枯黄的悲情叶褪去了黄色,边缘的浅绿缓缓汇入叶心,重现从前的活力。

      淮止并未对此露出惊讶之色,像是早便能预料到缪月会做得很好。

      缪月将素扇收起,仍不太满意,“我的扇内存储的悲情毕竟有限,还无法完全填补悲情树缺失的养分。这悲情树的养护,还是急不得。”

      淮止犹豫了一阵,还是将手贴上了树皮。骨节分明的手在暗棕色的树干映衬下,反倒显出苍白之色。

      轻拍了树干几下后,淮止轻轻呼出一口寒气。身体上下像被冰冻住了一般,没有任何预兆,淮止的视线不复清明。

      缪月回头看时,却发现淮止突然闭眼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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