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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 ...

  •   淮止听见声音,身体明显震了震,如遭雷击。

      他慢慢放下缪月的手,低头凑近去看。

      泪水滴落到缪月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痒。

      “师兄,师兄?”

      又听见她叫了他两声,淮止才回过神来,俯下身抱紧她。

      “阿月,阿月你终于醒了。”

      缪月被淮止紧紧地压着,有些喘不过气,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淮止的右肩,“师兄,你再压着,我要呼吸不了了。”

      淮止忙坐直了,伸手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感受到淮止身体的温热,缪月的手指也随之颤了颤。

      “这,这不是梦?我竟然还活着?”

      淮止牵着她的手,引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缪月的手指拂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鼻尖,最后轻轻在他的嘴唇上碰了碰,不由得有些震惊,“我还能活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淮止的目光看向一边的除悲扇,并指了指,“是师父和它,救了你。”

      缪月的瞳孔慢慢放大,“师父,除悲扇?”

      淮止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地道出实情,“师父早便算出你会历次死劫,于是抽了你的情思,折了,折了自己十年的寿命替你改命。只待你今日复活。除悲扇感知到你的离去,与你的精魂碎片融为一体,借助扇内的悲情力量,将你的魂魄编造完整……”

      心里只觉一阵刺痛,缪月的鼻尖微微泛红,“师父,竟为了我牺牲到这个地步。我实在是愧对师父。”

      见缪月哭了,淮止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话安慰她,只能说一句,“阿月,别哭了,你才刚醒,情绪不要太激动了。”

      哭了一会儿后,缪月才停下来。她见淮止的眼眶亦是红红的,知道他的心里也很难受,便止住了哭声,不愿再惹他落泪了。

      “生死有命,生亦是死,死也是生。你也会历经这么一个轮回……”

      宋琴心的话一遍遍在缪月耳边回响。

      “原来,师娘说的,竟是这个意思。”

      淮止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便问,“师娘说什么了?”

      缪月抓着淮止的手臂,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淮止给她递了一杯水,让她润润嗓子。

      “我到那幻象的心忆世界去时,看见情思化成了师娘的模样,跟我说‘生死有命,生亦是死,死也是生。你也会历经这么一个轮回……’但是我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淮止心底生起一股敬意,“一切都是师父跟师娘冥冥之中护佑着我们,我们才能顺利地解决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淮止有些手足无措,慌忙站起身,“对了,大家还不知道你醒来。特别是阿彤,为你已经哭晕过好几次了,她知道你醒来了,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去告诉大家。”

      将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淮止忍不住哭了。

      他也分不清这是喜悦的泪水还是如释重负后的松快亦或是其他别的感情。

      知道缪月醒来后,一群人蜂拥而至。

      原本宽阔的房间竟一下显得局促起来。

      闻讯赶来的兰溪先是给缪月把了脉,过后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有开玩笑的闲情逸致了。

      “师姐,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师兄简直就成了望妻石,每天的下午,就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与你说上一两个时辰的话,实在是肉麻得要紧。”

      淮止瞥了兰溪一眼,眼中似乎藏着冰刀,要将兰溪一刀一刀片下来。

      “你最近的话好像多了些,既然这么多话要说,不如把今年编写典籍的事务交予你如何?想必你定有许多奇思妙想。”

      有了缪月撑腰,兰溪并不惧怕,理不直气也壮,“对对对,我说错了。师兄跟师姐,只是同门关系。怎么能是望妻石呢?是我措辞不当,那应当是望妹石。”

      兰溪一说,引得在场的人大笑,有的喝着茶被呛了一口,有的笑得肚子疼,有的更是笑得说不出话。

      而缪月则被兰溪逗得面色酡红,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淮止则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但背着的手却将一根木簪折断了。

      赵彤一边擦着泪,一边走上前去,“阿月,你可算是醒来了。你真的要把我吓死了。”

      陆尘音幽幽道,“我作证,确是如此。”

      赵彤嗔怪了一声,暗暗踩了陆尘音一脚,“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次逢凶化吉,以后必定顺顺利利的。”

      缪月低头以示谢意,“多谢陆师兄和阿彤姐关心,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陆尘音摆摆手,“这么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的话。”

      赵彤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尘音说得在理。”

      屋内的人陆陆续续又与缪月说了几句话,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都走了,闻从筠才有与缪月说话的空档。

      缪月拉着闻从筠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

      “从筠,这段时间照顾我,你辛苦了。”

      闻从筠摇摇头,笑道,“你没事就好。”

      继而,闻从筠忽然转了神情,又叹了一口气,“阿月,虽然我不是芜山的人,也不会法术,也不懂你们的责任担当。你遇到的事情,我虽然很想替你分担,但我也知道,即便你与我说了,我也无能为力。我,我实在是帮不上你的忙,对不起,阿月……”

      缪月揽住她,将头伏在她的肩上,“从筠,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想替我排忧解难,可是我也明白,我的前路凶险,不愿将你们全部人都牵连进去。所以,我才瞒着你们。真要论起来,害你们为我担心难过,应该是我与你们说对不起。”

      正说着,两人又同时落泪了。闻从筠擦了擦眼泪,又笑了笑,“你能醒过来,是一件好事,怎么反倒哭了。好了,好了,我不招惹你了。”

      缪月也附和她的笑,“算起来,确实要怪你。你这么情真意切,我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现在倒好了,反倒一起哭了。罢了,不说这些事情了。”

      闻从筠轻轻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段时间的经历真是梦幻,我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又去了这么多的地方。自己虽是亲历者,但还是觉得没有实感。不过,我也想通了。这天地间,一切自有注定,强求最终还是无果。就像你与掌门一般,明明心意相通,却险些阴阳相隔,不过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总算是圆满。可若强行将两个心意不通的人捆在一处,才是最大的悲哀。”

      闻从筠的话似是意有所指,缪月不可能听不出她的意思。只是她并未将这层纸捅破,“不问不说,如何得知二人心意是否相通?”

      “兰首座,你怎么站在门外偷听啊?”

      兰溪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将身子站直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身,“我,我不是偷听,我的玉佩好像掉在这附近了。对,我是来找玉佩的。”

      兰溪弯腰便向四处看了看。

      陆舟叉着腰,跺了跺脚,“兰首座,你的玉佩不就在你的脚边吗?”

      闻言,兰溪挪开了脚,果然发现他的玉佩掉在这里了。

      要不是陆舟来了,他还能再往下听一些。现在也不好光明正大听了,算了,算了……

      拾起玉佩后,兰溪将陆舟拉到一边,询问他,“下学了不回去,跑到这里做什么?小心你爹生气。”

      陆舟悠然自得,颇有些得意地摇摇头,“现在我爹对我可温柔了,只要不太晚回去,不在外面闯祸闹事,他都不会骂我。”

      兰溪倒有些吃惊,他这个一向教子严厉的父亲,何时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舟从背着的小包中取来一本小纸簿,呈给他看,“缪,月首座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想念她。所以我们每人都写了信,等月首座回来的时候给她看。我便将这些信都装在一起,先放在这里保管着。听我阿娘说,月首座醒了,我便带信过来。”

      兰溪替他将小册子插到门上的花纹缝隙里,小声说,“现在月首座在跟闻姐姐聊天,晚一些再来好不好。”

      陆舟点点头,“好。”

      送陆舟回家的路上,兰溪后知后觉,还是想要解惑,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缪师就是月首座的?”

      陆舟十分得意,“我就是知道。”

      兰溪伸手去掐陆舟脸颊上的肉,“小鬼头,别卖关子了,你就直接说吧!”

      被兰溪掐了掐,陆舟有些不服气,“兰首座,你欺负小孩。”

      兰溪伸手又摸了摸他的脸,“好,你跟我说,我请你吃糖。”

      陆舟的眼里突然变亮,“真的吗?可是,我爹不让我吃糖。”

      兰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只吃一颗,不告诉你爹不就好了。”

      陆舟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

      既然兰溪收买了陆舟,陆舟也不卖关子了。

      “缪师跟月首座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其一。况缪师作为一个初次到芜山的人,芜山上下都对她这么热切。我爹娘和你们都不让我在缪师面前提起月首座,这实在是奇怪,这是其二。再者,掌门从未与除了月首座以外的女子走近,所以,光凭这么几点,缪师便肯定是月首座,月首座便定是缪师了。”

      兰溪赞赏地看向他,“看不出来,你这个小鬼头这么聪明。”

      陆舟受兰溪夸赞后,更是洋洋得意,“当然了,这芜山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兰溪抓住他的衣领,“你的心思要是多点放在修习上,你的爹娘会更欣慰。”

      陆舟心虚地走到一边,“兰首座,我最近修习很认真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兰溪背着手缓步向前走,“来,我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的修习进度如何了?”

      “兰首座,我好像听见我娘叫我回去吃饭了,我先走了。”陆舟一溜烟跑开。

      陆舟跑走后,兰溪还在回味闻从筠说的话。

      “可若强行将两个心意不通的人捆在一处,才是最大的悲哀。”

      不知为何,往细处再想去,兰溪的心里总是不安。他的心底涌上一种从来未曾体验过的情感。

      里面夹杂着些许失望,一些灰心,甚至还有一些难过。

      是啊,闻从筠就是为了婚约来的,与他心意怎么可能相通呢?

      兰溪抖了抖脑袋,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

      不,与他心意相通与否,又有何紧要。

      他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在意一个人的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兰溪:嘴是铁打的,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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