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录》骨芽

95、囚禁

　　我压下呕吐的冲动，半晌才说:“收手吧，宋七七，你不该害别人的性命。”
　　“你是说这是错的？我不这么觉得，他们追求他们的善，我只管追求我的恶，追求善是对的，追求恶便错了？谁定的规矩。”
　　“你为什么要害了他们的命？宋七七，你醒醒吧，别错下去了，最后，你只会害了你自己，把自己拖去地狱。”
　　“为什么害他们的命？他们对我好，所以我害了他们的命，我不需要好，我想过，我是因为他们的好才变坏的，小时候，我从来都见不到一点坏。”
　　“欢宁，我想你一定想了很多大道理要跟我争论，只是到嘴边才发现，跟我讲那些是行不通的。”
　　“世间不是有句话，叫……不管所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这也算吧。”
　　“宋七七，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句话，适合所有的人，就算是圣人说出来的，也没有，你得先学会辨别。”
　　宋七七笑了笑，“对了。”她回过身，“你坐那条船回这里，那你应该知道律家的事了吧？”
　　“别难过，她也算是成全了我。”
　　“什么意思？”
　　“我想杀个人练练手，刚好她送上门来，就这么简单。”
　　她看了我一会儿，低头笑了，“好吧，那就换个理由，她约我出来，在饭馆，听到我与人谈话，说的是我和宋家村，还有你的事。”
　　“我们早就发现她在偷听了，但还是让她听完了，她是为你来的，她之前就说你的状况很不好，想帮帮你，她很关心你。”
　　我需要一个能支撑我身体的东西，律婉……
　　“是你杀了她？”
　　“是，一击毙命，感觉可爽了。”
　　“疯子。”我说，“宋七七……”
　　她打断我的话，“说得好，我就是个疯子，欢宁，恭喜你看清我了，还记得常乐被人弄伤的事吗？那个大少爷，我当时就想杀了他，后来又觉得太便宜他了。”
　　“他跳楼自杀，夜晚做的噩梦，也很有我的助力，可惜最后，他死的还是不够惨，我太入戏了，也还在摇摆不定，伤了常乐，我很愧疚，我会弥补常乐的，和那人的合作，我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当时，我看见你在看我，我那个表情，我还以为你看出我在想什么了。”
　　当时，我只以为她也在害怕。
　　安静，令人发狂的安静。
　　“我不觉得常乐会喜欢你。”
　　“哈哈，欢宁，你知道我最爱常乐，其实如果是常乐来劝我向善，我一生都不会做一件恶事，我是生是死，都爱他，都会陪着他，守护他，他永远是我最渴望的，每当在他身边，那种感觉，我有理由相信那是世上最美好的情感，令人上瘾。”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要杀了我？”
　　“是，杀你，但不是我杀。”
　　“你被……船上的人收买了？他能帮你掩盖，犯罪证据？”
　　“是被收买了，但无需为我掩盖犯罪证据，仙人居，恶人们的天堂，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
　　“宋七七，打一架吧。”我说。
　　“呵，宋七七，记得过去，你也喜欢这么叫我，如今却是变了。”宋七七说，“我是真心要与你做朋友的，打一架？你是为了给律婉报仇？太让人伤心。”
　　“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打一架。”
　　“打一架就不必要了，看在我们昔日的友情上，我放点水。”
　　“欢宁啊，快点逃跑，可别让我太容易找到你了。”
　　我出现在大街上，刚才所在的房间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在一处人们扔着破烂家具的小巷里，我手撑墙吐起来，律婉……我又泪流满面了，我紧握着小刀站起来。
　　律婉，谢谢你，我擦干眼泪要向前走，又是一片黑暗。
　　被找到了也好，握紧小刀战斗吧。
　　“哈哈哈。”
　　一个美貌女子，很是狼狈，嘴角挂着血，眼神中却是无法抑制的兴奋。
　　“你还是很抢手啊，这些日子里，我遇到一个比我还阴险的人了。”
　　“没日没夜的追逐，他伤了我，现在算是暂时甩开了，你给我留下的旧伤，让那人给引出来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本来可以治的，确实，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对于没趣的东西，我是会亲手杀掉作为惩罚的，也是给那人一个惊喜。”
　　她扑向我，“可怜的战斗力。”她说。
　　我摔倒在地，心脏边，正被她用剑慢慢插入，“嗯？哈哈哈，又变得有趣了，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吧。”
　　那张在我上方的脸上都是病态的笑容，她的剑停住了，她歪了歪头，“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过去的术法能量，很强啊，是个法器吧？”
　　她说着便往我身上摸索。
　　我突然有了一股无名的力气，所有的日子里，我经历了那么多，是的，我不必再左顾右盼是去寻找了，我看见自己的双手，这就是救赎，感谢那么多的人给了我力量，以后孤立无援的日子里，我就是自己的光。
　　我的小刀渐渐进入她的□□，上头传来笑声，我猜她摸到她要找的东西了，我用尽力气向上捅去。
　　一把剑的剑尖把我的小刀顶了下来，美貌女子倒在我身上，耳边依然还有她的笑声。
　　我推开她，站起来，是常乐。
　　“欢宁，没伤到吧？”他问。
　　“没有。”我说。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太危险了，如此场面你怎么不叫我们与你同行？”
　　“我去你家找过你，只不过你没在。”我说，“再者，自己的事，我想自己了。”
　　“啊？那刚才这个也是……抱歉啊。”
　　“不是，谢谢。”
　　常乐突然警觉起来，“有人往这边来了……很多人。”
　　“我们先走，你伤得有些重，你要了的事，来日方长。”
　　我和常乐，一路上躲躲藏藏，深夜时，才稍得时间停下休息，胸间的伤口被呼吸时的起伏扯得生疼。
　　“我只找到一味药，已经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吧。”常乐说着转身去。
　　我们坐在地上，周围有几团灌木丛，大路看不见，小路寻不着。
　　“常乐。”
　　“怎么了？”
　　“如果可以，在保证你自己安全的情况，去劝劝宋七七吧，虽然我想她绝对不会伤了你。”
　　“宋七七怎么了？”
　　“……”
　　“宋家村的村民是她杀的，律婉也是。”
　　“什么……”
　　“是真的，她亲口说的。”我说，“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当时跟她说这些事时，她都在告诉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无论为了什么，都请去劝劝她吧。”
　　常乐许久才回过神来，“好。”他说。
　　突然，有惨叫声传来，我和常乐同时站起来身，认真看着四处，是右边传来的声音。
　　我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小心将头探出去，血液飞溅，正在进行屠杀的……是宋七七。
　　有个人被她弄没双手，她带着笑容慢慢逼近，那人的身体挣扎着，宋七七拿剑在她身上慢慢比着。
　　那人绝望的眼睛含着泪，她往后逃时，脸冲向这边，她看见了我们，她不说话，但我已经听见了她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我站起来，朝那边走了两步，我想到我的律婉。
　　常乐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回了大石头后，我看向常乐，月亮被他挡住了。
　　“你最好不要去，欢宁。”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是一伙的啊。”
　　月亮又出来了，顺着月光，常乐正笑得诡异，我被吓了一跳，我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这么难以置信吗？欢宁。”
　　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是什么？
　　我拉开与他的距离。
　　“行了，把人都带过来，死了的也要。”他说。
　　“来，欢宁，看看他眼熟吗？”
　　他蹲下将死者的脸对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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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记性，我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前几天，在仙域学园门口，你还见过她呢。”
　　是……
　　“真的想不起来吗？好吧，她是仙域王上的护卫，仙域……哦，不是，五域每位王即位起，都会有这种专门保护的人。”
　　“这种人一生只保护王，仙域那位王上真有意思呢。”
　　我握紧小刀，一言不发。
　　我感觉不太好，我的头很晕，我提起小刀，在自己手上狠狠划了一刀。
　　清醒一些了。
　　“啊呀，有个性。”
　　“好了，天要亮了，大家都累了，熬夜对身体不好，睡去吧。”
　　他说着向我袭来，我刚要应敌，他就消失在眼前，我直直的向前摔去，眼前一片黑暗了，脸还没着地的时就，他的速度快到看不清。
　　天要亮了吗？天也该亮了，黑夜已经够久了。
　　我吃着桌上的食物，“味道如何？”
　　他走进来。
　　“不错。”我说，“就是土豆丝没炒出感情。”
　　“炒出感情？”
　　“鬼域的王？还是哪位贵族？”
　　“算是未来的王。”
　　“鬼域王子，不记得。”我说。
　　这偌大的房间，让我想到宫殿，我腰上绑着一根粗大的铁链子，我吃得有些撑了，被勒得难受，我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过了。
　　“前世，我认识你？”
　　“认识。”
　　“我得罪的人还不少。”
　　“说吧，我与你，有怎样的仇恨。”
　　“没有仇恨，你对我有恩。”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