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离婚后，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刃枫

8、第 8 章

　　“虞欢！”

　　正午的阳光很晃眼，空气沉闷又疲倦，窗外树叶沙沙的响，楼下篮球场传来篮球砸在地面上的巨大声响，少年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嗯……”趴在桌上的人从睡梦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没有睡醒，他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抬头看向站立在课桌边的人影。
　　“白逸，怎么了？”

　　“我们的微博爆了！都是夸你的，你快看！”

　　一只手机被塞到他眼前。

　　“哟，这么光明正大，小心杨姐来收你手机。”虞欢无所谓地一笑，眯着眼对焦了视线，落到屏幕上的画面。

　　标题：difiance！16岁高中岁有多会唱！
　　画面正中是他们演出的视频。

　　纤长手指扒了扒屏幕。

　　下面是网友评论：
　　【你的16岁和我的16岁好像不一样。】
　　【卧槽这几个小帅哥才高一吗，江城一中的？】
　　【那个站中间的主唱哥哥长得好妖孽啊……有没有联系方式。】
　　【消息来啦！那个最好看的小哥哥叫虞欢！】
　　【呜呜呜我要把虞欢两个字刻在我的心里，今晚的做梦素材有了。】
　　【而且虞欢他不仅脸好看，唱歌也很有灵气。】
　　【的确，我来暴言，整个difiance虞欢就是门面，没谁都行唯独不能没有虞欢。】

　　最后一个评论点赞数量高达上万。

　　虞欢看的皱眉，把手机还给了白逸：“他们瞎说的，别信。”

　　“什么？”白逸疑问地看了看手机，恍然大悟，“没事啊，大家没人介意，你本来就唱功好，我们还替你高兴呢。”

　　好看的桃花眼扬了起来。
　　少年抬眸看向白逸，抬手戳着指了指跟前的座，白逸会意，坐了下来。

　　虞欢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这波宣传的钱是周蔺出的？”

　　周蔺，difiance的另一位主唱，家里有矿，他们乐队的经费几乎都是周蔺自掏腰包。
　　白逸点头：“周蔺人大方啊，你知道的。”

　　虞欢想了想，颔首：“也不能总让人家出钱呀，我们周末请他吃顿饭吧？”

　　白逸同意了。

　　高中的日子过得很快，乏味机械的上课下课，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

　　虞悦在江城一中本部上初中，他们每次都是一起回家。
　　这天，准时放学之后，绕到走到虞悦的班级门口，老师还在拖堂。

　　兄妹两人有一件约定俗成的事，谁先放学，谁就去学校对面的小卖店买一盒糯米小糍粑等另一个人。

　　虞欢捏了捏口袋里皱巴巴的纸币。

　　江城天黑得晚，正值盛夏，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放学的学生蜂拥而出，卖炸土豆，糯米糍粑，烧饼，奶茶的小摊小贩站满了接头，很有一种市井闹市的气氛。

　　刚买好了一盒现做的糯米小糍粑，准备返回。
　　虞欢目移，一个彪形大汉挡在跟前。
　　他语意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小朋友，我没钱花了，可以给我一点零花钱吗？”

　　操，遇到找茬的了。

　　这是虞欢的第一反应。

　　跑。

　　这是虞欢的第二反应。

　　逆着人群，虞欢拔腿就跑，直接冲回了学校里。

　　回过头。

　　大汉没跟来。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正巧看到了放学的虞悦。

　　虞悦留着两个麻花辫，是孟玔为她梳的发型。
　　她抬起手，指着虞欢哈哈大笑：“哥，你怎么累成这样。”

　　虞欢扬了颈，也笑了一声，拎起手上的糯米糍粑：“哥给你跑着买回来的，快说，谢谢你哥。”

　　“谢谢哥！”虞悦说得毫不含糊，快速接过糯米糍粑往嘴里送，虞欢不动声色弯起了唇，很自然地把手搭上了虞悦的肩。

　　走出校门。

　　开始落日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太阳就会像一个巨大的荷包蛋，淅淅沥沥的往下滴浓稠的汁水，染红整座江城。

　　虞悦把糯米糍粑的盒子递给虞欢，她直接从虞欢手上戳。

　　落日把两个人的背影拉的纤长。

　　虞欢心里莫名发慌，他回过头。
　　心往下一沉。

　　那个彪形大汉还跟着他们！

　　就算是抢钱的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再者说，他现在的名声很大……
　　所以，这个人是冲他来的。

　　陡然冷汗润湿了后背，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他不能连累虞悦。

　　心脏跳得很快，虞欢牵起一丝笑容转过头：“有人约我有事，我往右边走，你自己先回去。”

　　虞悦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但也没太在意。
　　往右的路很偏僻，再走就到山上了。
　　她点了点头，正想把糯米糍粑接过来，就看见虞欢捧着手上的小盒子直接跑了起来。

　　虞悦轻轻哼了一声，把手上的签子扔进垃圾桶，嘀咕道。
　　“我哥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
　　虞欢跑得很快，他的心脏冲击着胸膛，由于剧烈运动而脸色发红。
　　这边是城中村，治安不好，鱼龙混杂，再往前是一座山头，人烟稀少。
　　七拐八拐的，终于把身后的人甩开了，虞欢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惊惶之下拿了虞悦的糯米糍粑。

　　抬手戳了一小坨放到嘴里。
　　甜丝丝的。

　　虞悦要是知道他一个人把剩下的全部吃完了，保准要跟他急。虞欢好笑地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点绕路回去。

　　闷声走了一会。

　　远方天际，天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美。
　　大片的火烧云晕开在头顶。
　　其实，绕路的话，翻过那座山头反倒安全，一人不进庙的道理他懂，山上人少，遇到坏人的概率也小。

　　这里环境朴素，没有铺路，山路崎岖坎坷，直接踩在泥地里。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天不遂人愿。

　　身后有人。

　　脚步声越来越重，虞欢的呼吸愈发急促。

　　深呼吸。
　　做好心理准备。
　　蓦地转身。

　　一个醉汉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笑得猥琐至极。
　　看到他转过身来，反而不慌不忙地大笑几声，吐字不清地怪叫道。
　　“长得挺帅啊……来，陪我去小树林里睡一觉。”
　　“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心里一惊，虞欢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那醉汉却仿佛豺狼猛虎一般扑了上来！
　　被抓住衣服，他吓坏了，大喊着“来人”“松开”。
　　没人应答。

　　大汉脸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

　　他邪邪地笑着：“叫什么啊，这里没人。这个点往这走，你不就是来找刺激的么？”
　　那人一把扒他的衣服一边哂笑：“装什么？”

　　男人力气大得惊人，虞欢竟然无从还手，他声音带了慌乱：“松开我，你他妈想干什么……”

　　草根扎在背后咯得生疼，泥土还带着潮湿，杵了一手泥水。
　　猛的抬腿顶起男人腰腹，趁男人抬头的一瞬间，少年猝然给了他一个耳光！

　　“滚开啊！”

　　然而无济于事。

　　男人似乎更兴奋了，他舔了舔嘴唇：“够带劲啊。”

　　少年被拽着衣服，只能无力地推抵着，他的心底升腾起绝望。

　　然而，有的时候，跌入谷底之后，也能绝处逢生。

　　本已经紧闭了双目，他突然听到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温雅，淡然，却又坚定，自信。
　　那人说：“松手，我报警了。”

　　虞欢缓缓睁眼，眼里一片迷蒙，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你他妈谁啊？”
　　醉汉回过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却正正被裴其索手上的手机摄像头拍到了正脸，他连忙低下头，又迅速咕哝一声。
　　“我操，你小子。”

　　醉汉只好送了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语气恨铁不成钢：“啧，真晦气，老子可是蹲过局子的，还怕你一个小毛孩子不成？”
　　“你他妈别以为你读了点臭书，就不是咱村人了！我跟你说，你永远都和我们一样！再他妈装的衣冠禽兽，也就是个破农民！”

　　沉默良久。
　　裴其索淡淡地听着，须臾从喉咙里滚出一句，语气无波无澜，像是醉汉的说辞全然与他无关：“说完了么？我现在就把视频发给警察。”

　　“诶别别别，裴大少爷，我这不是开玩笑的么，你跟我们贱民置什么气啊你说是不……”
　　男人立马改口，转身就走。
　　“我该死，我该死，行了吧，裴大少爷，饶命。”
　　他一边用力地扇自己巴掌一边自言自语，看起来真是“醉得不轻”。

　　醉汉越走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裴其索终于呼出口气，收起手机，双手交叠，掩盖住手上的因愤怒而爆起的青筋和手心紧张的湿汗。

　　高大的银杏树下，金黄银杏叶铺满一地。一个和他穿着同款校服的少年衣冠不整地抱腿坐着，光线晦暗，看不清面容。
　　“没有坏人了，我帮你把坏人都赶跑了。”

　　本意是哄一哄眼前这位受惊的同学，孰料说完这句话，这人竟然抬头看向自己，开始连珠似的掉眼泪。

　　裴其索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
　　哭着也很漂亮。
　　夕阳余晖落在他的眼里，亮晶晶的。

　　裴其索静静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心脏跳得有点快。
　　深呼吸一口，缓缓蹲下身。
　　怕再惊着眼前的人，裴其索放缓了语调，每个字都是字斟句酌，尽量温柔地说。
　　“你哭什么？怕我？”

　　虞欢低下头努了努鼻子，胡乱地抹干净了脸：“你瞎说，我怕你做什么。”

　　裴其索看清楚了，少年的睫毛很长，扫在脸上留下了淡淡一层阴影，很可爱。
　　他慢条斯理地问：“那你哭什么？”

　　“我……”
　　虞欢皱着眉愣了愣，想了半晌才指了指地面洒落一地的糯米小糍粑。
　　语气很不好，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心疼我的糍粑！一地都是，我还没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