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离婚后，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刃枫

4、第 4 章

　　静默两秒。

　　“虞欢。”
　　虎口扣紧手腕，带着他挪开，力道不轻，腕骨都拧得生疼。裴其索徐徐转身，敛着清隽眉眼，望不出情绪，“在这里干什么？”

　　倒是没有一丝愧疚。
　　虞欢很生气，脸都涨得有些红，情绪却充斥着胸腔一个字都说不出，他死死咬着唇，艰难地从唇瓣溢出几个字：“你刚刚在叫谁？”

　　裴其索低垂着眼，半俯下身靠近，梅香呛得刺鼻，语调平平：“叫错人了。”

　　这么简单几个字就轻飘飘翻篇？不解释几句吗？虞欢心里觉得荒唐，却又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裴其索道：“我和你说过的，原云初。”
　　话毕，男人转身离开，挺拔的身躯在阳光下洒出一片黑色阴影。
　　“我请他来做我的模特。”

　　模特？
　　虞欢神色一凝，下意识跟上了裴其索的步伐。

　　注意到了虞欢的行踪，裴其索又问了一句：“你要跟来？”

　　虞欢这才发现，裴其索手上捏着一支狼毫，沾染着艳红的墨，方才花园处有一眼泉水，裴其索是去洗笔的？
　　穿过半个花园，到了一间客房，男人站定了脚步，侧目看了看他，也没作声，便推开了门。

　　谁知这一推。

　　一个容貌清俊的青年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在看到虞欢的那一瞬，他原本期待爱慕的神情瞬间凝滞，脸色发黑。

　　看到这一幕，虞欢顿时动作机械，头脑“嗡”的一声炸开。
　　模特？

　　裴其索倒是没太大反应，他平淡地看向虞欢，语气陈述：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虞欢瞠目望着躺在床上的青年，原云初也察觉了现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叹了口气直起身来：“对不起啊，嫂子误会了，我和裴哥真的没什么的。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一直把他当哥，今天也只是裴哥叫我来做他的模特而已。”

　　“躺下。”裴其索嗓音清冽，“保持刚才的姿势，别乱动。”

　　像是全然不在意虞欢似的，原云初撅起嘴，娇嗔地道，“那你有什么奖励！”

　　裴其索微提唇角：“乖，别闹。”

　　“哼！”虽然嘴上拒绝，原云初还是躺回了方才的姿势，眨巴着一双眼，察觉到虞欢的视线，他朝着虞欢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嫂子，我好羡慕你啊，裴哥画技这么好，平时一定经常画画吧？你可以大饱眼福了。”

　　这？
　　虞欢蹙眉，其实裴其索平时并不经常画画，画画最多的时候只是他们事后……他微妙地察觉出了不对劲，转头看像裴其索，睁着眼等一个解释。

　　男人落墨，并没有看虞欢。
　　一个粗略的人影在宣纸上逐渐成型。
　　“想什么？我和他，只是画画。”

　　“为什么选择他……”
　　为什么选择原云初？他为什么不能只画他？
　　难道是。
　　想通了什么，虞欢心里陡然一沉。

　　他的猜想没错，裴其索的气果然还没有消。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男人薄唇轻启，带了几分嘲弄的刻薄，“你不愿让段喆进入书房，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书房是我的，里面的画作也可以更换了。”

　　里面的画作也可以更换了。
　　裴其索要把他的画，换成外人？
　　如雷贯耳的声调，虞欢身子无意识颤抖，睫毛上染上了水珠。
　　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嗓子突然痒了起来，猛的开始咳嗽。

　　很难受，咳得停不下来。本来已经痊愈的感冒好像又复发了。

　　裴其索……为什么，这样对他。

　　他对裴其索还不够好吗？

　　咳嗽咳得站不稳脚步，虞欢无力地杵上了白墙，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耳畔是恍惚的呼喊声，是他的名字。

　　＊
　　再次睁眼，虞欢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手背冰冷麻木，他在打着点滴。
　　身体一阵气虚无力，虞欢刚想起身，又不受控地开始咳嗽，兴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一阵脚步声之后，马医生探出了一个头，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后拨出了电话。

　　不一会，裴其索也来了。
　　跟在裴其索身后的还有原云初。

　　马医生道：“裴总，裴夫人身体极寒极虚，从前便不太注意保养，前几天着凉大病又伤了根本，现在看来情况不容乐观，还需要静养，切记不可受凉，否则只会加重病情。”

　　裴其索静了静，看不出神态：“怎么这么严重？”

　　“唉！”马医生只是长叹一声，没再答话。

　　窗外天寒，男人从门外来，靠近了几步，冷气扑面而来，冻得虞欢缩了缩脖子。
　　“冷吗？”

　　想了想，点点头。
　　他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后来孟钏每天煎中药，终于把他的身子养回来了，想不到……
　　最近几日裴其索房事愈发不加收敛，应该就是那阵子受了凉，再加上前几日大病一场，这才会伤了根本。
　　想到这，虞欢心里五味杂陈，他这样真的正确吗？

　　裴其索面无表情，转身出了屋：“我去给你再添一床毯子。”

　　马医生紧跟着裴其索离开了，木门合上，整间房屋只有了他和原云初。

　　一阵诡异的静默。

　　原云初率先开了口：“你看不出来吗？裴其索不喜欢你。”

　　什么东西？
　　抬头对上原云初冷漠的眼，虞欢道：“你又是谁？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之间的感情？”

　　原云初看了虞欢一会，像是觉得有趣：“你真的觉得裴其索喜欢你啊？”

　　虞欢面色苍白，全身上下只有唇色泛着血色，他别过头淡声说：“你根本不了解他。”

　　“是吗？”原云初嗤笑一声，“你说说，你有多了解他？”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管家抱着一床毛毯进了屋，裴其索紧随其后，一双狭长凤眸掩在玻璃镜片下反射出审视的光，“说什么？了解谁？”

　　看见了裴其索，原云初瞬间变了脸，连忙站起身走到管家边上帮忙铺着毯子：“裴哥，你回来了。”

　　裴其索点了点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原云初和李管家铺着毛毯。
　　毯子很重，带来暖意的同时，又压得虞欢透不过气。
　　男人身影挺拔清秀，只是站着，都昳丽非常。

　　“裴其索。”

　　虞欢心里一团糟，他叫了他的名字。

　　“嗯？”

　　男人把玩着从腕上取下的珊瑚手链，沉沉应了声。

　　“你喜欢画画吗？”
　　突然问出这句话，虞欢只是荒唐地想证明原云初不了解裴其索，别无他意。
　　谁叫原云初刚刚来挑衅他，还醋意横天地说什么裴其索经常画画，怎么可能呢？他和裴其索在一起那么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人了。
　　他对裴其索根本不抱任何幻想，他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虚伪，轻佻，势力，庸俗，但这并不妨碍他爱他。

　　果不其然，裴其索望向虞欢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眯了眯。

　　原云初瞥过头，望向裴其索，静静等待。

　　又是一阵奇妙的静默，李管家铺好了毛毯，匆匆离开了。

　　金丝眼镜链条轻晃，在裴其索苍白的面颊上留下厚重阴影。

　　他启唇：“我不知道，兴许不喜欢。”

　　话音落地，留下原云初震惊地望着裴其索。

　　虞欢释然地笑了起来，裴其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娱乐艺术对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他只关心眼前的数字和利益，典型的理科生思维。
　　之所以学会画画，只能用“附庸风雅”来解释，他想呈现给外界翩翩贵公子的形象，造势，作秀。

　　他了解裴其索，裴其索懒得在家里人面前伪装，所以他提问了。

　　原云初明显的不知所措：“这样的吗裴哥……你画画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画画。”

　　裴其索道：“无趣。”

　　终于感受到了被褥带来的暖意，手脚温度逐渐回升。
　　虞欢接着说：“那你喜欢他吗？”

　　裴其索视线闪烁几分，他侧目看向原云初，这次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喜欢。”

　　不、喜、欢。
　　虞欢弯起眼睛，忍住没有笑出声，原云初也一瞬间哑了声，没想到二人会这么直接，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嫂子说什么呢，裴哥当然只喜欢你啊，你才是裴太太。”

　　虞欢不做声了，他再明白不过原云初的意思：“我想睡会，先生，你先出去吧。”

　　这是彻底无视他了。
　　原云初笑容越来越勉强，只好跟着裴其索离开了房间。

　　房间重归寂静，虞欢重重呼出口气，望着窗口摇曳的落梅。
　　裴其索喜欢梅花，整个裴宅梅花栽得到处都是。

　　裴其索这个人，虚伪又虚荣，不过，心不坏。
　　画原云初，也无非是裴其索还在生那天的气罢了，赌气，他应该理解包容一下的……吧。

　　胡思乱想着，虞欢放在枕边的手机震了震，虚弱地拿起手机，他看到了来自妹妹的消息，心里的郁闷登时消减了大半。

　　妹妹：哥，想你啦，比赛加油喔！下一期节目准备唱什么歌呀？
　　虞欢：哈哈哈，你知道的，我还是喜欢慢摇，具体曲目没想好呢。你最近情况怎么样？
　　妹妹：我ok的，我要告诉所有人我哥是个超厉害的摇滚歌手！所有人都必须给我看《蒙面歌王》！对了，节目里你是不是说你感冒了，有没有好好吃药？

　　看着这几行字，虞欢鼻子有些酸。
　　颤抖着手指，他回复了一行：“我会的，谢谢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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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毛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