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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绞肉机 ...

  •   侯岳起的很早,其他人起的更早。刘能,鸡头和孙启三个人玩着骰子,赢的人抽对方一个耳光,被抽的反而很乐意,三个人一个劲地笑。
      轮到早上打牙祭的时候,两辆卡车开到收容所门口,那个上校此时换上了钢盔作战服,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朝侯岳问道“几颗脑袋?”
      “报告长官,应到24人,实到23人,有个短命的昨天夜里自己解决了,还没来得及埋。”侯岳说完还朝对方敬了个礼。
      “管好你的人,带他们上车”上校说道。
      “长官,不给我们发装备吗?”侯岳问道。他们这帮人逃跑的时候全把枪扔了,全部能出血的只有侯岳的那把刺刀和鸡头的菜刀。
      “现在上海枪比人多,子弹到处都是,你们过去主要负责打扫战场搬运物资和抬伤员。没人指望靠你们打日军。”
      “他妈的”侯岳心里骂了一句,怒中带喜,随后朝众人喊了一句“上车!”
      “听那个长官说我们不用跟小东洋干仗了”鸡头笑道。”
      “怕不是到时候让我们当排头兵,到前面去排雷挡子弹嘞。”孙启没好气说道。
      “莫得事,太监遇到小东洋一脱裤子就能把小东洋吓死。”二少爷刚说完就吃了孙启一记炮子。
      卡车逐渐驶向公路,路边有几辆被炸翻的运输车,还有陆陆续续往西走的上海市民,估摸着想去内地投靠亲戚。
      “欸,不是都说上海全是大房子吗,那房子上还接着盖房子,这咋还没到啊。”
      “我们已经到了。”侯岳开始严肃说道。卡车被哨卡拦住,所有人纷纷下车。
      “我的老天爷啊,这大白天的咋还黑黢黢的。”战场的烟雾已经笼罩了整个上海。拦路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走到上校面前说道“前面是交战区,交通工具容易被日军飞机发现攻击,只能让人徒步运输弹药。”
      上校看了一眼那个士兵,从兜里掏出一瓶止痛药,那个士兵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随即从上校手上接过一颗止痛放到嘴里嚼着,面部异常扭曲。
      侯岳这帮炮灰兵们接过弹药箱,看了一眼天空,踏向新的战场。
      好香啊,这才是战场,死人被炸弹打进土里,活人被炮火灼烧散发一股烤肉味。泥土里掺和了死人的骨灰,富含钙磷元素,能更好地培育蔬菜。
      “诶嘿,发财了”眼尖的刘能捡起掉在路边的断手,断手上戴着一个银戒指。“该死的鬼”侯岳看着不禁骂道。这断胳膊断腿儿到处都是,下辈子投胎做狗,在这世道指定饿不死。
      “我们要不要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啊,这也太招摇了”二少爷问道。还别说,炮灰队二十多个人就没几个大头兵,虽然军服各式各样的,但都是部队里的老油条,贿赂,混军功换来了军衔,除了侯岳的上尉,还有一个少尉,其余大都是下士中士,很少有大头兵。这让小日本看了,不得为了军功追着他们打。
      “你要换皮子,待会儿让人发现了,治你个临阵脱逃,就地处决了。”侯岳提醒众人。
      一个炮灰爬到了一片废墟上,“看到部队在那个方向了吗?”侯岳问道,“啥也看不见,这天让烟给涂得贼黑,连个鸟都看不见,诶嘿,有鸟,我看见了!”
      “砰!”
      一颗炮弹在废墟上炸开,随之扑面而来一片血雨。
      “卧倒!都他妈的卧倒!”数颗炸弹在炮灰们周围炸开。气浪卷起尘土钻入炮灰的鼻孔里。
      “人呢?”“死球了!”“还走不走嘛!”轰炸后众人看着那个炮灰的半截身子讨论着。
      “这家伙还挺硬,还能剩下半个身子。走吧,被他睁眼看着我好不自在嘞。”
      所有人都在昨天预料到这种情况,只等数了数人数继续前进。
      众人走后,那个倒霉蛋的眼眶中看见了收容所里常伴他们的乌鸦。
      “唉!”二少爷发出一声长叹。
      “离我远一点,晦气。”鸡头推开了往自己身边靠的二少爷。
      “唉!”
      第二声来自蚯蚓。
      “没玩了是吧!”鸡头有些被气到。
      “不会的,不会的……”二少爷在一边嘀咕。
      “不会什么?”
      “你说会不会再来一发炮弹把咱们炸死?”
      侯岳快步走到二少爷旁边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耳光。
      “我撕了你!”侯岳怒骂道。
      “唉唉唉!”
      “唉什么唉?”
      “你看!”
      咻——
      “唉唉唉!”这次是炮灰们一起大叫。
      “卧倒!”
      砰——
      炸弹在旁边的废墟上炸开一个花。
      “跑!”不知道哪个炮灰喊了一句。
      “跑!跑——”侯岳喊道。
      “不要啦?”半截问。
      “小命要紧!”
      炮灰们扭头往回跑。
      天色渐晚,如果在天黑前还没进入阵地是很危险的,双方全部进入防守状态,一旦有异动,没人会管你是谁,花生伺候。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炮灰们时刻盯紧四周,生怕让哪个不长眼的自己人给崩了。
      “我听前线的丘八们说,那些东洋萝卜就跟地沟里的黄鼠狼一样,油得很,尤其是在晚上,突然窜出来咬你一口。”二少爷有些发怵。
      “他们窜出来又不一定咬你,你又不是他们婆娘”到现在炮灰们还在骂骂咧咧。
      “快到了,就在前面。”侯岳指着前面的阵地说道。
      远处依稀可以看见几个人影,嘴中还叼着烟。
      “你说这中央军也跟个瘦猴似的,还没枪高呐。”刘能是个赌徒,眼神较好。
      侯岳瞅着也不太对,突然蹲下低喝到“他妈的枪上挂着刺刀呢,这帮土行孙似的丘八是日军!”
      “这群锤子也不行啊,让土行孙推到这里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猴子倒是给个话。”
      侯岳盯着前面的阵地向刘能问道“半截,几个嘛?”
      “四个,你要做?”
      “劳资都被他们欺负了那么多次了,四个不把他妈的做掉我不跟死老太监一样没种。”
      “你骂小东洋为莫要把我带进去。”老太监不满道。“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差点让他们这帮土行孙挑了屁股。做了他们,砍了人头带回去给那个高官看看,就纳了个投名状了,省得被他那帮龟儿子拿鼻孔子看我们。”
      二十二个脑袋跟壁虎似的在地上趴着,阵地上三个日军在警戒,还有一个架起钢盔在做饭。五十米,四十米,二十米……
      其中一个日军首先发现情况,将子弹直接上膛,向着炮灰们走去。
      十五米,炮灰死,十五米之内,够开几枪,想都不要想,再不动手就彻底无了。
      刺刀对刺刀,侯岳突然暴起,直取咽喉,事实证明喉咙被刺破时嘴巴会张大,鲜血如瀑布流下,其余人见状也都顶了上去。
      半截和鸡头拖着一个日军,半截捂着嘴巴,鸡头扯下枪头上的刺刀狂捅。
      剩下一个拿枪的被其余同僚扑倒,十来个人折腾了一会儿,也没了生息。
      几个老流氓一脚踢翻了做饭的斥候,刚要下手,看了一眼斥候的脸却也停了手,心里估摸着这个斥候有多少岁,十八岁还是十七岁。
      “是个小娃娃,哪个搞哇。”这小斥候也不叫,双手举着挡着脸,一脸惊恐。
      “诶,地上躺了个活的。”侯岳听着跟着几人围了过来。地上躺了个国军的同僚,全身被血染红了,全身是窟窿,却没有一处枪眼。
      这是被活捉拿刀一刀一刀捅过,等着他血流干而死。这同僚睁着眼睛,看着侯岳众人,没有惊喜,只是看了看那个小斥候。
      炮灰们顺着他的目光,又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默认了什么。老太监这时开腔了“这事还是我来吧。”
      太监提着刀走向小斥候,嘴巴里还念叨着“你这猴娃娃肯定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不然咋个让你来这个地方,说不定爹妈死得早,让人骗到这来,猴娃娃莫怕,一下子就过去啦。”
      太监捂住了斥候的眼睛,面部只留着一只嘴巴张得老大,手中的刺刀也慢慢探进嘴中,小斥候突然一把抱住了太监,身体一阵颤抖,颤抖过后,双手也直接落下。
      在场还出气的无不深吸一口,这刀捅得够狠也很慢。
      地上的也不看斥候,闭上了眼睛,嘴巴还在时有时无地动着,鸡头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巴,想听清他的话,他的嘴巴动着动着……
      然后他就死了。
      “他最后说的莫子啊?”半截问着。
      “是说张还是黄什么芳来着。”鸡头说道。
      “会不会是他婆娘,他敢情还有个媳妇妹妹什么死前还有人念着。我老妈都入土好几年喽,不晓得我死的时候还有人没得让我下去诉苦。”
      炮灰们埋了他,为了让收尸的能找到还特意留了标记。炮灰们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但至少有别于日军斥候。
      侯岳摆弄着新缴获的三八步枪,给它装上了自己那把生锈的刺刀。
      太监捡起掉在地上的烟,继续抽了起来。其余同僚几乎将几个斥候的尸体扒的一干二净。各自比对这斥候鞋子与脚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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