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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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夏天，对于夏油杰来说是格外辛苦的一夏。
可能是受到前一年频发的灾害的影响，从年初起，咒灵就像蛆虫一样源源不断地钻涌出来，若是换了从前，他一定会因为这无休止的祓除、吸收咒灵的过程而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只是因为禅院真诚那件事，悟和硝子他们就十分关注他的心理问题，自从知道咒灵玉的真实味道是那种奇葩之后，对于低级咒灵他们更是限制了他的吸收数量。按照悟的说法，就是有伽椰子这样的强力打手以后，他对于咒灵的吸收标准就应该提高了，一级与特级才是值得吸收的，二级充其量也就是他正在研究的那个招式的弹药，再往下等级的咒灵实在没有硬着头皮吸收的必要。
夏油杰本人其实对于咒灵玉的味道并没有这么深重的怨念，只是当他雪发的恋人捧着他的脸，用那双天空般澄澈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他，问他，
“杰，你最近怎么吃得那么少？果然还是咒灵玉太难吃了吧？看你都瘦了！”
他从那抹苍蓝里只能读出真情实意的担忧与感同身受的忿忿不平，想必对于爱好甜食的恋人来说，失去食欲简直就是致命打击。想象着白发少年因为食欲不振而看着满桌的甜食猫猫流泪的场景，夏油杰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被直觉敏锐的某白毛猫猫觉察出来，立时炸毛，把他的丸子头都给揪散了。
作为赔罪，他被要求除非能力特殊，否则不能吸收二级以下的咒灵。
对于悟如此任性的要求，他却毫不反抗地应下了。
他所害怕的一直都是牵着的风筝断了线，而现在，风筝自己飘过来，把线塞进他手里。
心中高悬的某块巨石也落了地。
所以他不再盲目地追逐力量，疯狂而不知节制地吸收咒灵。
停顿下来之后，他将精力放在招式的研究上，阴差阳错之间居然将【咒灵操术】的极之番给研究出来了！原来他之前融合咒灵的那个招式，就是【咒灵操术】的极之番【漩涡】，能够融合咒灵的数目理论上是全部。按他原本的性格，现在应该将遇到的咒灵来者不拒地吸收来作为漩涡的咒力储备了吧？可现在的他只是感慨了一番，就将这个念头摁了下去。
其实冷静下来细想一下就会知道，哪怕漩涡没有上限，他本人目前能够承受的咒力量却是有极限的。若是一味追求咒力储备而盲目吸收咒灵，可能眼下他已经陷入勉强自己的半疯癫状态了吧？
可就算已经提高了自己吸收咒灵的门槛，今年从初春开始，咒灵依旧多得令人头皮发麻。
哪怕站在热水的冲刷下，夏油杰依旧觉得身体一片阴冷，数目庞大的咒灵堆积在体内，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起来了。
并不是为了谁而承受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每每咽下咒灵玉后喉头翻涌至双眼模糊的时候，浮上心头的是银白发丝下担忧的那双苍天之瞳。
不许动摇。
因为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一旦他滑落深渊，会拉着另一人一同堕落……
右手重重地锤在墙上，握紧的掌心里似乎有一根线牢牢地拉住了他岌岌可危的思维。
唯独他不能被他拉下去，所以，不许动摇。
夏油杰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走出了浴室。可这并不意味着在五条悟带着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能淡然处之——尤其是当这个小男孩抬起头看向他时，露出的那张与某个将他打得半死的男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当场就让还没穿好衣服的他表情破功。
“噗嗤，杰你的表情好奇怪！”一旁的罪魁祸首五条悟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同时还不忘举着手机拍下他出糗的模样。
“抱歉，能先请你去客厅坐一会儿吗？容我先穿好衣服。”微笑着安抚因为他们俩不着调的行为而有些不安的小男孩，夏油杰站直身走到五条悟身边举起拳头重重地砸下，将专注于发他糗照的某人揍翻在地。
“悟，解释一下。”冰冷的声音让五条悟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也没有爬起来，他盘腿向夏油杰讲述了之前发生在咖啡厅的事情。
夏油杰一边从衣橱里拿出衣服穿上，一边听他进行着说明。等他穿戴整齐，五条悟已经把整件事情讲述完毕了。
“那个禅院甚尔的妻子也中了跟我一样的术式，并且你在解除催眠的时候失手了，所以现在她因为昏迷而住院对吗？”
听完夏油杰的总结复述，五条悟点点头，为小伙伴高效的理解力双手鼓掌。
“那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一想到那张简直一模一样的脸，夏油杰就觉得额头抽痛，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哎嘿！这个嘛……”五条悟露出心虚的表情，像个JK那样对了对手指，吞吞吐吐地将小男孩因为看到他高举天逆鉾刺向自己母亲而被刺激得术式觉醒的事情讲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跟我有点关系，在硝子说需要御三家秘传的治疗法子的时候我就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了。但我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渣到直接把儿子甩给我了耶！说什么孩子他妈倒下了没人照顾小孩，让我直接把这孩子送去五条家。可这孩子继承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哎，把他带进作为宿敌的五条家，他就不怕被发现后被悄无声息地害死吗？”
五条悟这么一说，夏油杰就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把这孩子带回这里了。虽说一贯表现得轻狂、不着调，但五条悟确实在某些方面相当温柔。不经意回想起某些暖心的片段，他低垂眉眼，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
“杰，这个笑容犯规了哦！”白发的咒术师蓦地蹿到他面前，伸出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亲了上来。他略微挣扎了下，迅速沉浸在了这个混合了蜜糖与奶油甜香的亲吻之中。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之后，再多的气恼与低落等负面情绪都仿佛被雪发咒术师给祓除了。夏油杰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一边顺手替对方理了理刚才被他揉乱的衣襟。
“看在这个吻的份上，暂时先放过你。”接收了贿赂的黑发咒术师脸上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微笑表情，抚平自己身上的褶皱，转身去客厅招呼临时的小客人。
黑发的年□□孩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以他的年龄来说，显得过分乖巧了。听到动静他机警地转过头，见到他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站起身打招呼，若不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攥住怀里的小狗玩具，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紧张忐忑，是个被教得很好的孩子呢！
夏油杰给他倒了杯温水，同样坐到了沙发上。见到他坐下来，小男孩也同样坐了下来。
“我叫夏油杰，带你回来的那个大哥哥叫作五条悟，小弟弟你叫什么？”
“惠，端木惠。”
“端木？我记得你父亲好像是禅院……”
“他入赘了，现在也姓端木。”
“……”对话一开始就陷入了冷场，夏油杰暗自叹了口气，将这个孩子的难搞等级又悄悄地提高了一级。
“大致的情况悟已经跟我说过了。虽然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们了，但我还是想问询一下惠你自己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海胆头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小年纪脸上却是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这就有些伤脑筋了啊。夏油杰有些头疼地想到，虽然眼前这张脸让他感到身体隐隐作痛，但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他自然不会迁怒一个小孩子。并且，根据悟刚才的叙述，这个孩子之前生活的环境与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骤然觉醒术式的经历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惠，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有没有跟你仔细讲过他的出身？”他正要接着讲下去，就被小男孩打断了。
“我对那家伙的事情没有兴趣。那个大哥哥告诉我妈妈现在在医院里治病，那家伙会把我交给你们，说明妈妈暂时醒不过来。”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忐忑的表情，“夏油哥哥，我可以去医院看望妈妈吗？”
“小鬼，你，真的只有三岁吗？”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今年四岁了。”小男孩认真地说道。
“嗨~~~这位四岁的惠小朋友☆，想去看望你妈妈也可以，不过你要听完我们接下来的话。”毫无要挟一个四岁小孩的自觉，五条悟将头靠到夏油杰的肩膀上，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没等夏油杰制止他，小男孩迅速点头应下，并双手放在膝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端正坐姿。见状，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给小孩讲起御三家之间的关系。
在着重讲解了【十种影法术】与禅院家的关系之后，就听得惠突然出声问道：
“我对禅院家很重要？”
“啊，就好像我对五条家那样重要。”五条悟挠了挠头说道。
手指紧紧地攥住那只小狗，小男孩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继续问道：
“如果我去了禅院家，他们会帮我救治妈妈吗？”
见到对面的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将视线投注到五条悟身上。
“那天是这个术式阻碍了你救助妈妈吧？所以，如果我过去能够让妈妈得救……”
“不会，他们100%不会去救你妈妈。这我可以断言。”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顾夏油杰偷偷用手肘顶了他一记的阻拦以及小男孩闻言露出的愤恨表情。
“悟他只是不想你去自投罗网。”夏油杰只能一如既往地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他站起身，走到男孩身前蹲下与他平视。
“你父亲是离家出走，自然也不想让你回到禅院家。所以禅院家自然也希望你父母消失，这样他们就能没有阻拦地将你接回去了。”
将心比心，他又安慰小男孩道：“你父亲现在正在四处寻找那个给你母亲下咒的人，等解了咒，她就能够醒过来了。”
“……真的能够醒过来吗？”惠低声问道，似是喃喃自语。
“那个男人已经很久没有露出那样的表情了，我知道的，如果妈妈还能醒来，他不会是那副鬼样。”
饶是夏油杰再能言善辩，在这种情形下也只能无言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努力地忍住泪水。
似是感应到他强烈的情绪，从他的影子里冒出两只幼犬，它们呜咽着围上去，挨蹭着小男孩的腿试图安慰他。
“走开！别过来！”小男孩反应激烈地想要甩腿把它们踢开，却最终没能下得了手，只能厉声呵斥它们。
“惠……”夏油杰皱眉，试图制止他的行为。
“我讨厌它们！如果没有它们，如果没有它们，妈妈就不会……”
见状，夏油杰的心抽紧了一下，有种闷闷的感觉。端木惠的术式无疑是强大的，就跟他和五条悟的一样，前途无量，可是这样一个小咒术师，却因为自己的天赋而受到伤害。说实话，这样的场面让他很不好受，不过眼下，他也只能先试着安慰这个伤心的小男孩。
“惠，你觉得，是因为你的式神阻拦了悟，从而使得他没能救醒你妈妈是吗？”见小男孩点点头，他深吸口气，语气郑重地说道：
“可是惠，你做得很对哦。”
“！？”
“我也中过那个术式，破解的方法是用天逆鉾插入脑袋解除术式。”他指了指之前被捅刀的地方，“但是，解除术式之后就要马上拔出刀子，然后用反转术式治疗伤口，不然也会死于脑袋出血。”
“欸——！？”x2
夏油杰回头看向同样发出惊呼的五条悟，露出核善的微笑，“悟，你该不会也忘记了捅完之后需要治疗的吧？”
“啊哈哈哈。”听到他特别响亮的笑声，夏油杰就知道他心虚了。
“所以，我当时若是没有拦下五条哥哥，妈妈可能也会脑袋出血？”惠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夏油杰转头看向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错，所以是惠救了你妈妈哦！”
看到猛地扑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的小男孩，夏油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这个一直把内疚自责憋在心底的男孩。
“喂，杰的怀抱是老子的，你给我出来！”五条悟在一旁气哼哼地抗议到，不过在看到哭得一颤一颤的小男孩的可怜样，他叹了口气，轻声咕哝道：“好吧，就借给你一会儿……只能五分钟哦！”
一只手盖到他头上，安抚地揉了揉，五条悟看向正在安抚小男孩的男友，只见对方冲他点点头，露出一抹充满肯定意味的讨好微笑，同样被顺毛成功的某个大个儿童鼓起脸颊，傲娇地别过头去，手却摸上头顶，把那只手掌拉下来，手指插入对方的指缝中，交握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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