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橙[娱乐圈]》祐安

19、心乱

　　“说起来，今天应该是人到得最齐一次吧。”
　　班长周野回忆，难得看到这么多张以前熟悉面孔聚在一起。

　　陈姐目露暖意，视线略带怀念着略过席上众人，嗓音依旧中气十足。

　　“时间过得还真快，一晃眼我都要退休了，看你们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哪里看得出以前的懵懂。”

　　周野闻言带头敬酒，席上杯觥交错，热闹非凡。

　　聚会过半，众人没了拘谨，便开始闲聊，期间有人开口，“以前我们几个常说你适合出道，没想到你真当了明星。”

　　顾棠梨转头看去，说话人有些眼熟，林珂悄悄凑近提醒，“这是隔壁班的，汪婉。”

　　她想了下，似乎有点印象，“我也是机缘巧合，你还记得我？”

　　汪婉笑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你跟傅希成一起罚站，我正好去办公室送作业。”

　　顾棠梨一怔，略点了下头，“原来当时你也在。”

　　“当时那事不是闹挺大嘛，他锁了教室的门找泼你水的人，也不说话，就沉着脸坐那，陈姐在外头骂都不开，面无表情贼吓人。”

　　“不过看他揍那几个人，我们倒挺开心的，那伙人惯来喜欢欺负女生，活该被揍。”

　　汪婉语气转而有点意外，“本来大家都猜你两是一对，没想到没过多久，你们一个出国一个转学，都没了影。”

　　她顿了下，又好奇，“哎，那你们两现在呢？最近网上传得挺火的。”

　　周野听到几人聊天，默默凑过来听八卦，暗忖怪不得他以前给傅希成发邀请都不来，前几天不过顺嘴提了句顾棠梨要来，对面像诈尸一样回了个【来】。

　　顾棠梨默了默，含糊回答，“也是前段时间工作再碰的面，之前没什么联系。”

　　她喝了口水，瞥向对面坐在陈姐身旁的傅希成，他眼皮懒懒耷着，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极了以前被老师训话时的懒散模样。

　　男人偏头，忽而抬了视线，准确对上她打量的目光，勾了下嘴角。

　　顾棠梨迟疑几秒，收回视线。

　　众人显然是不信她的回答，周野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戏谑着挤眉弄眼。

　　“你们忘了她的职业敏感，就算真有情况公司也不让说呀。”

　　周围人会意，笑着转过话题，怀旧了会过去，酒桌上便开始谈起工作。

　　虽说是同学聚会，但在场的人大部分还是冲着生意来的，傅希成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想凑上去谈合作。

　　高野无奈退出来，坐到一旁，叹了口气，“难怪今天人来得那么齐，敢情都为了这。”

　　林珂淡淡扫了眼，“你怎么不去？”

　　“我一人民教师，挤进去干什么。”

　　顾棠梨惊讶，“我记得你家不是做医药的吗，你毕业转行当了老师？”

　　高野摸了下鼻子，悻悻道：“公司里有我姐呢，不过说来也巧，你大学是容大吧。”

　　“我之前在那实习，有次看到好几个记者蹲着你们分院楼下，我刚想进门呢，结果瞧见了隔壁操场上有个身影贼眼熟。”

　　“我用双眼5.2的视力，定晴一瞧，赫，这不是那谁吗。”高野朝人群中气定神闲的男人抬了抬下巴。

　　“那时候我不知道记者是在拍你，没兴趣看，就去操场找他，好几年没见了，他那会瞧着很瘦，比现在还瘦很多。”

　　高野的语气带着回忆，“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国的，他也不搭理我，一直盯着你们分院楼下看。”

　　顾棠梨握着水杯的手微动了下，“这事什么时候？”

　　“我记得是三年前，临近暑假，哎那个夏天太热，我印象很深。”

　　三年前暑假前，正好是她出道的时间，因为校偶剧小火，所以偶尔会有记者跟拍。

　　见她突然发愣，林珂轻拍了下，“怎么了？”

　　顾棠梨抬睫，应了声，“没事。”

　　酒过三巡，宴席尾声，顾棠梨莫名心情觉得有点闷，便提出先走，“老师，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去了，祝您越来越好。”

　　陈姐笑着欣慰点头，“快去吧，当时你突然要转回老家上学，我还替你担心过一阵，怕你的学习被耽误，后来听说你考了容大，才放心下来。”

　　顾棠梨默了片刻，“老师，我加个您的联系方式吧。”

　　从酒店出来后，她安静地在路边等车，兰溪馆暗藏在公园附近，汽车进来要开一会。

　　夜风吹来，带了些湿意，几滴雨花洒下，她的身影被昏黄路灯拉得斜长，轻浅的脚步声传来，影子身畔多了抹侧影。

　　她转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眸。

　　顾棠梨诧异，“你们这么快聊完了？”

　　傅希成轻瞥她一眼，慢悠悠上前，“准确来说，是他们找我聊，你打车了？”

　　“那正好，一起吧。”

　　顾棠梨手上动作一停，“没事是没事，不过你没开车？”

　　男人扯了嘴角，“嗯，这地方不好打车，反正都是回家，蹭个车。”

　　说话间，白色的汽车驶进，缓缓停下，她站在车前犹豫，这要单独坐副驾驶还是一起坐后座？

　　傅希成挑眉，开了后座的门望向她。

　　顾棠梨垂睫，默默上车，却见他自己转了方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上，除了司机的导航声与手机偶尔的震动，车上异常安静。

　　傅希成在车上给高野发信息，【走了】
　　高野：【诶！你车钥匙还在我这，不开回去？】
　　傅希成：【喝了点酒】
　　高野：【……你当我眼瞎，滴酒未沾好吗你】
　　傅希成：【车交给你了】

　　顾棠梨有些倦懒地靠着车窗，点开手机上陈姐的对话框，默默输入几字。
　　【老师，改天能不能请您单独吃饭】

　　锁了页面，她揉了揉眉心，思绪顷刻有些飘远。

　　陈姐当年叫的不止傅希成家长，同样联系了她家里，本以为会挨顿骂，却意外听到了老师跟父亲的对话。

　　“今天找您来其实是想讨论下孩子的成绩，这孩子学习一向好，这次考试成绩有点不稳定，加上她最近请假次数有点多，听说都是家里的事？顾爸爸，您这边也得麻烦看着点了。”

　　接着是父亲低沉的嗓音，“好的，陈老师，我不会让家里的事影响学习的，我刚才看她也在办公室里吗？”

　　“没事，我让她来拿点东西……”

　　回忆中的声音渐远，手机传来震动。

　　陈姐：【可以的，你哪天有空联系我就行，我都有空】

　　顾棠梨眼睛莫名一热，压下复杂的情绪，回了个【好的】。

　　汽车停在小区楼下，两人下车，恰好北风刮来，她拢过吹乱的发丝。

　　傅希成漫不经心打量她两秒，很快收回视线。

　　两人一路走进小区，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对小情侣。

　　因着上回的事，傅希成虽然表现的像没事人，但作为他话里的“主动者”，她只觉两人独处的氛围比以往更不自在些。

　　为了打破尴尬，她硬着头皮开口，“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傅希成饶有兴趣对上她的视线，“我也想问你今天怎么来了，听高野说你之前都没来过。”

　　她若无其事垂眸，“我工作临时突发情况比较多，以前正好都撞上了，你呢？”

　　傅希成勾了抹笑，眉骨轻扬，“我以前是在外面所以没机会，好不容易回国，当然要参加。”

　　顾棠梨怔了下，指尖微动，“……你之前都没回来过吗？”

　　男人懒懒瞥她一眼，嗓音淡淡，“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这不是快到过年了嘛，我以为你每年好歹回国过年。”

　　见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出电梯，朝傅希成示意了下，便进了家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垂了视线，背靠在门上，直到听隔壁传来关门声，才动了下，手不自觉地扯着胸口衣服，闷得有些心慌。

　　顾棠梨没有开灯，侧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无意识地按着遥控器，不断换台，视线却漫无目的，只是想让安静的房间有点声音。

　　突如其来的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是沈思宜的来电。

　　“早上刚跟你说的真人秀，编导给我发了消息，节目改版了，预计邀请6位嘉宾，分2人一组进行录制，嘉宾目前待定。”

　　“但是目前确定的是，林松导演会参加！”

　　“天才导演林松？”

　　“对，就是那个年少成名，凭着处女作《秋月》直接拿下十几座奖杯的导演林松，之前圈内便有传闻，说他正在筹拍新电影。”

　　“怎么样，这个资源接不接。”

　　顾棠梨很快反应过来，“接，林松脾气古怪，寻常人都见不到，难得有这个机会，必须接。”

　　沈思宜在电话那头笑了下，“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松的电影口碑票房都好，你要是能在里面混个角色，以后演员路也能更广一点。”

　　“不过这个节目，你刚说2人一组，是怎么组合？”

　　沈思宜回复，“我学姐稍微透露了下，每期节目开始，都会通过随机游戏组队，嘉宾有男有女，目前的不可抗因素就是万一搭上男嘉宾，可能会有风险。”

　　“但比起跟林松的合作机会，利大于弊，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请得动他的，说来这招商招得节奏也太迅速了。”

　　她起身准备开灯，随口问道：“是哪家公司投资的？”

　　对面传来翻动的声音，稍顿，沈思宜回答，“是西瑞娱乐。”

　　顾棠梨忽地停下动作，身体怔在原地，手触碰在灯控开关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屋内电视传出沙沙声。
　　一时间，扰人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