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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过谦 ...

  •   煞气等同于魔修,温钰被煞气侵染几乎等同于明牌乌衣镇中确有魔修作乱。

      柳云峤戳着火堆,微微眯起眼,评价道:好生猖狂,怪不得那些人以为他们是本尊的同伙,确实是本尊能做出来的事。

      正想着,陆京尧一撩衣袍坐到他身旁,衣摆飘飘若流风回雪。

      柳云峤瞥他:“温钰如何了?”

      陆京尧道:“他煞气入体极重,这段时间不宜使用灵力,方才醒来一回,我已点过他的睡穴。”

      “那小子醒来还需好好谢你,无问宗财大气粗,你尽管提要求。”柳云峤毫无负担的给他传授坑人之技,顿了顿,说,“不过……倒是没想到你还懂医理。”

      陆京尧谦虚一笑:“略知一二。”

      “……”
      柳云峤不敢苟同,伸出两根手指,扯开大约一厘,旋即靠拢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隙,幽幽道:“好的,若你是前者,那本尊便后者也不如。”

      他本人不善医理,煞气入体这东西只会暴力破除,但此番行事势必会对温钰的识海造成损伤。而陆京尧不过是在他身上点过几下,其面色便好转起来,实在是远超柳云峤的预料。

      “如此,好吧。”陆京尧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火堆添柴,火光融融,衬得他眉眼生动又明艳,他莞尔,“那承蒙哥哥厚爱。”

      这就算厚爱了?
      柳云峤再次不敢苟同,却也没说什么,只埋首捡柴火扔着玩,忽觉余光中映入一道冷白的光,见是陆京尧缠在腰上的长剑,不禁想起他与温钰交锋的一幕,便用膝盖碰碰他:“说起来你这把剑唤作何名?”

      陆京尧道:“哥哥感兴趣?”

      柳云峤不置可否:“此剑软却又锋,动起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倒是把好剑。”

      陆京尧没吭声,沉默了很久,久到柳云峤以为他的那柄剑是不是什么惊天神器,其名不可为外人道也之时,他蓦地闷闷一笑。

      这笑得轻和,像飘飘的羽毛,却别有一番韵味,细细一品竟有几分难言的苦涩。

      柳云峤虎躯一震,顿时一个激灵,心下诧异。
      ……不会吧?
      难道这剑的背后还有一段不可言说的爱恨情仇?

      “止干戈,休战事,其名止戈。”陆京尧轻声开口。

      柳云峤动作微凝,莫名生出些感慨:怪不得本尊能捡到你,倒还真是有些妙不可言的缘分。
      他的剑名“执澜”,陆京尧的剑为“止戈”,如此,岂非都作平河山之意?

      陆京尧向后靠了靠,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挥了挥,却只握住一捧冷风,于是他呆了一呆,那琥珀一样的瞳底光影涌动,隐约的悲情转瞬即逝,化作细碎的温柔。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赠剑之人亦对我作此言,止戈二字确为平山河之意。”

      柳云峤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道出了心里话,不过事已至此,便索性问了下去:“那此剑是师友所铸,还是亲长所赠?”

      陆京尧摇头,浓密的鸦羽低落,眸光氤氲成霭霭的雾,神色颇为低迷,让柳云峤想到失去依靠的可怜幼兽。
      他说:“都不是。”

      柳云峤眼皮蓦地跳了跳,果然,下一刻陆京尧低低道:“是我求而不得之人。”

      “……”
      如此语气,大约结局难堪。柳云峤心情复杂地压下浓郁的好奇与八卦之心,低咳一声,语重心长的开解道:“那个,若非用情至深,大可换个歪脖子树继续吊,之后总会有更好的。”

      陆京尧怅然若失:“可是哥哥,我脑子里是他,心里也是他。”

      柳云峤:“……”

      陆京尧再忍不住,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港湾,继续说:“哥哥,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早上想他一百遍,晚上想他两百遍,到了梦里还要再想他三百遍,再一再二再三,早就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怎么可能有朝一日将他忘了?”

      柳云峤猝不及防被少年人炽热露骨的情话砸了满脸,尚且是孤家寡人的他后槽牙泛起一丝丝酸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吧,那那棵歪脖子树意下如何?”

      陆京尧便不说话了,只抿直了唇,眉眼耷拉下来。

      柳云峤便懂了,好整以暇地睥他:“如此,还是非她不可?”

      过了很久,陆京尧说:“非他不可。”

      柳云峤静了片刻,隐约想起曾何几时,他也如此,一腔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或许这是独属于少年的天性,那么他又凭何去阻拦呢?便索性去撞吧。
      “或许,呃……”柳云峤仔细回想少时话本里看到过的手段,提议道,“烈女怕缠郎?”

      陆京尧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低低笑起来,看得柳云峤云里雾里又莫名其妙,心里微微有些不爽,正欲说些什么,陆京尧忽然嘘了一声,凑近他道:“哥哥,你听,是钟声。”

       墨色的天幕笼罩大地,只一轮血月悬挂其上,漆黑的小巷中火星明灭,人影斑驳,寒风轻轻吹,送来一声声混浊的钟响。咚,咚,咚,一声声,一次次,不知疲倦,如同召唤什么东西的号角,绵长而诡谲。

      陆京尧耳尖微动,一点料峭冷意自眉梢幽然浮起,清俊的脸庞被燃烧的火光吞噬,硬朗的轮廓在光影中变得模糊不清。
      他视线冷冷的逡巡四周,最终定在离几人不远处的一间破房。

      它大门紧闭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不过依照这大街小巷的荒凉凄惨之象,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房前有两盏要灭不灭的红灯笼,又蹲坐两尊无头石狮,左贴“佛堂重地”,右贴“勿要喧哗”。白墙上痕迹斑驳,细微的光流转着,影影绰绰,隐隐绰绰,竟刻满了“不得好死,不得超生”的字样,于是那不绝钟声更显得诡异。

      陆京尧肯定道:“是那里。”

      的确是那里,但柳云峤没有说话。

      砰砰——
      砰砰——

      心脏不可抑的狂跳,血液仿佛凝固,柳云峤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脸,准确来说是陆京尧的那张脸。

      他怎么会像……
      ……幻境中那张五官模糊的脸?

      陆京尧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凝眉:“哥哥?”

      柳云峤看着他,耳中发出微微的鸣,心脏跃动疯狂,几乎要跳出胸膛。他伸手死死地抓住陆京尧的衣领,指节泛白,咬牙喃喃道:“你……”
      话音未落,忽而神情一变,寒着脸松开人,语速飞快道:“……有人来了,先去那寺庙。”

      二人对视一眼,陆京尧叹口气,点点头,拎着温钰同他一齐上了寺顶,几乎是同一时刻,一群人影缓缓展露在巷子里。

      最头的那女子,头佩金钗银饰,身着锦衣襦裙,携一方手帕轻掩嘴角,聘婷婀娜,巧笑倩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可惜她有一个凹凸不平、缠满红线的颈。

      金兰!柳云峤暗道。

      金兰若无所觉,她深吸一口气,面色一点点变得阴沉,阴恻恻地开口问身边的人:“……老头,你说从那一日到如今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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