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厘》原来是山谷

3、cd计划2

　　2017年10月13号
　　我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我下意识拿起看看，又是兰未眠。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她发了很长的一段话。
　　“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但我想告诉的是我并不是突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其实早在你们第一次来cd店里买cd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我的身体并不好，早两年没有在学校念书，一直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我因为病情要化疗把头发都剪了，戴着帽子。也因为病的很严重，很少能得到下楼的机会，但是那次我执意要去，妈妈倔不过我，才抱着我下楼看看，所以我很珍惜。你还记不记得你把我当成了小男孩，陪我玩了好一会。在我最难熬的那一段日子里，你是我的唯一慰籍。我以为我会死，我撑不了几年。但是在那一场手术里我活下来了，我运气真好。在手术后的一年多里，我真的很想再见见你。每次去复查的时候，我都会向护士姐姐描述你。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是护士长的儿子，你叫李俊毅。后来阿姨辞职了，你也就不会再来了。我原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你估计都不会记得我吧。”
　　我仔细思索着，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我对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很久。
　　“那次你和秋陆来店里，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你了。直到新生开学报道我看到你的名字和我在同一张表格上，我们是同班同学。我一直都很想以兰未眠的身份去真正的认识李俊毅。”
　　我沉默了很久。“我记得你的。”最后这五个字在我的思绪中整理而出。她没有再回复我，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找过我。
　　我试图让自己的世界忙起来，只有忙碌才能让我不停下来去想。我只想在这次26号的月考上取得好成绩。秋陆一度觉得我疯了，可是我却清楚的很，我不想再输了。可是我忘记了，喜欢一个人就像是从井底涌出的泉水，你越是抑制，就越是汹涌。我停止了送早奶的计划，匿名给江莞光的妈妈发了一条通知的消息。这段不够成熟的早奶计划也就此停止了纠缠。说到底，我还是不愿意让江莞光知道我对她有情愫的存在。我想从这一刻开始，不被江莞光所主宰。忙起来的感觉还算不错，至少每天都会因为作业而睡不着，而不是因为谁的一句话。除了学校里的作业之外，我还让王阿姨给我报了很多兴趣班。我一放学就去少年宫，回家之后开始写课题作业，我不敢松懈下来。王阿姨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一直问我最近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也只是摇头否认。我还以为理智是可以战胜感情的，其实不然，我早就输的一败涂地。
　　2017年10月23号（周一）
　　我就坐在桌前，晃动的不只是手心的笔杆，还有我的心。英语的完形填空一共有十五个选项，我把答案对下来发现自己一个都没有对。我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自己情绪不对的原因。今天是秋陆徐思淼他们的篮球赛，七班抽签和三四班的联队碰到了。我逃不过秋陆的软磨硬泡，放学后陪着去看他们的比赛，这原先也没什么，大不了今天不去少年宫了。早在10月初我就没有和秋陆他们打球了，他在课上可没少骂我。其实我只是不想因为江莞光喜欢而去学罢了，我还以为我能释怀。
　　篮球场并不大，但此刻我的内心却觉得这里仿若一个巨大的世界。在这千千万万个人之中，我只看得到江莞光。她就坐在篮球场旁边的草坪上，目光投向即将开场的比赛场。我心跳的频率加快，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无法控制自己思绪。指尖在掌心摩挲着，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直到她的目光与我的在空气中交汇，我愣住了，她在对我笑。我立刻转身，假装自己没有在看她。可事实是，我依旧贪恋她的笑容。如果我知道她会来，我想我会提前穿上柜子里那件白衬衫，因为她喜欢白色。我就站在原地我试图用仅存的理性去告诉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江莞光她是会上瘾的毒。
　　可我回头了，我很想见她。球场里外都在呐喊助威，几乎没有人不注视着球场上的一举一动。十月里芦苇随风荡，当风吹过她的发梢，吹乱的却是我的心弦。
　　我低头自嘲笑笑：“…你啊”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我，向她靠近了。“你怎么过来了？”她先开口问我。“那边视野不好，我看不清。”理由很恰当。我犹豫了半天正打算和她道歉七月中的那件事情。谁知道她却明白我心中所想：.“那件事情我后面说话也太重了，真的很对不起。”她已经给台阶了，我又怎么能不下：“没关系。”“是我想太多了，你和我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和他们说的一样。是我误会你了，真的真的很抱歉！”误会吗，可明明就是我让他们传的啊，江莞光，你就是不喜欢我罢了。“没关系。”我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回答，实则在我的心里仿若刀割。我停下来了，我不敢再上前了。可我和她的距离又何止这三步远。“江莞光。”“嗯。”她轻声应我。“我喜…”好大一声篮球进框的声音，周围喧闹也在这一刻到达顶峰，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让三四联队取得上半……场的胜利。比分在42：46画上句号。“你刚刚说什么？”我说不出来话，只是看着她。全身的神经都在为那句话而调动着，可我不敢说了，我不想让我对她的情绪和这场球赛一样，怎样追平最后还是难逃败北。“我说，我有个东西想给你，明天放学你能等等我吗。”“什么东西？”“cd光碟，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那款，我路的时候顺便帮你买了。”就算我这样回答，还是会害怕她不要：“你生日快到了，就当作我送你的礼物吧。”“好。”她答应了。
　　中场休息的二十分钟里，我都在听徐思淼吐槽刘明杨传的有多不准，怕是对面派来的卧底。秋陆到是反常的一句话都没有。
　　“你代替我上场吧。”秋陆突然对我说。“我也没和你们磨合过。”“你可以的。”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有肯定，我甚至看出了几分羡慕和崇拜。鬼使神差之下，我竟答应了下来。“毅哥，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是我需要追赶的人。”秋陆突然的认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其实我没有什么把握能赢下这场比赛，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和徐思淼配合的相当的好，一边倒的比分也让场上喧闹不止。我转身看到江莞光在笑，她的笑容是我最抗拒不了的东西。不知怎得我也跟着她笑，心里别样的情绪在绽放。我赢下了比赛，但我知道我心里的那场比赛从一开始就输了。
　　这天傍晚的风很大，吹的我找不到方向。直到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看清前方路。我跟在她身后，和其他放学的同学似乎无异。其实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她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不用管我会为她做什么。
　　我去了铭阳广场，拿起我最热爱的滑板。当我站在滑板上，我才觉得我的身心都是自由的。周围霓虹闪烁，汽车在不远处鸣笛。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说笑声不断。当我加快速度，就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视野里路灯也如火光星星点点。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我身边。
　　滑板和江莞光其实是我人生中最特别的两个存在。滑板是热爱；是技巧；是自由的风；是膝盖的淤青；是汗水；是夜里不断摸索进阶的泪。而江莞光是悸动；是紧张；是慌乱；是隐忍；是脸颊的红晕；是我词不达意的话语；是我难以开口的秘密。我想保护她，为她在夜里挑灯；为她在雨里撑伞。可她偏偏是一扇敲不的开门，是没有回应的山谷。我以为凡事拼命就好了，就像滑板有勇气去尝试就总能有成功的机会。可原来喜欢不是，有勇气不够，即使有机会也会害怕。就像一拳重重打在棉花上，我的手并不疼，可我的心里却有一场海啸。我想释怀，可当她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心里的防设便顷刻间土崩瓦解。我还是喜欢江莞光。
　　2017年10月24号（周二）
　　这天放学之后的雨下的特别大，还好出门前王阿姨提醒我带伞。秋陆说他准备等雨小点了冲回去，我怕他会感冒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他。“毅哥，你把伞给我了，你用什么。”他问我。我笑笑开口说：“没事，你拿走吧。”似乎是看穿我的心思，他没有选择继续开口，和徐思淼撑伞先走了。我到了楼下之后在楼梯口等江莞光从班级出来。这场雨下的突然，很多刚放学的同学都在楼下等家里人接。屋檐下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心情也渐渐和这雨天一样笼罩阴霾。我向三班的教室方向走去，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江莞光早就走了吧。我想到书包里要给她的cd，突然有些委屈。等我打算冒着雨回去的时候，她出现了。“李俊毅，我，我来了。”她开口，正向我走来。“…下这么大雨，我还，还以为你会先回家。”她笑着看向我：“走一半突然想起来你今天要等我就又回来啦。”“哦，还知道回来啊。”“那让你干等不会哭鼻子吧？”“我也没等多久。”我顺便坐在过道的长椅上，把cd从书包里拿出来。“给你的。”她接过：“谢谢我很喜欢。”“你还没听就说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我低头，没敢看她：“嗯。”“你没带伞吗？”她问我。我抬头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她顺势摇摇头：“没。”“我们一左一右坐在长椅上，像是脑海中预想无数次的事情终于要上演。她开口了，她说：“那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可就在她开口的这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心悸。我记得前两年我还和她差不多高，没想到现在我都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得抬手才能把伞打过我的头顶。“我来吧。”我接过她的伞。雨还在下，学校里早就没什么人了。她的伞并不大，我们两个人得贴紧才能勉强不被淋到。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下意识把伞往她那边倾。自己蓝白色的校服上被雨水淋湿了大半。“这次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我开口。“就那样吧。”她回答我。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我还能叫你莞莞吗？”我不知道我怎么会问出这句话，只是好像我们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但好像不一样的只有我罢了。“就想问问。”“当然可以啊。”她笑着看向我。我却转过头，看向沿路的绿化丛。在我记忆中的雨天，是柔柔的风，是绵绵的雨，是江莞光。我希望这场雨不要停，可是天越来越黑，路灯越来越亮。我想，我们该分开了。